尚媽媽被打,老臉也是騷紅一片。不過好奴才自然不是蓋的,看看人家,一邊不躲不避挨着打,一邊賠着罪勸着:“奶奶仔細手疼,你隻管說打多少下,老奴自己個扇吧……”
武梁默默又給她點個贊。忠仆義仆好奴才,這位就是集大成者呀。相比起來,她這樣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貨,實在可以拉出去槍斃幾回。
程向騰這貨怎麽想的呀,偏就跟她這種人糾纏上了呢。
本來這群女人的醜态是有的,但就一個斜坡滑一滑而已,要說會産生多嚴重的後果,武梁早就覺得不大可能。小程熙那麽小,都已經玩了無數次了呢,你一滑就滑了胎?隻能說明你夠衰。
有人去傳軟轎,有人去找太醫。等轎子的功夫,唐玉盈就伏在程向騰臂側輕輕的啜泣。她剛才急怒之下打了尚媽媽,如今她是相當的後悔。怎麽能那麽猛力去打人呢,應該裝得聲息弱弱暈死過去才好啊,既不用應對這一圈人的眼光,也可以讓男人深感事态嚴重,心裏緊張她,并由此好好懲戒些人啊。
現在再裝暈倒,卻是有些刻意了。
面子沒找回來,臉先丢了這一滿坡。唐玉盈盡量低着頭,誰都不看。
那種真實的扭捏,看起來也真楚楚可憐。
其實程向騰除了覺得她那臉藏的不是地方之外,别的倒沒覺得啥。武梁那時候學馬,摔倒過多少次啊。剛騎那會兒他倒是照應着不讓她摔。但她騎會了之後練蹬裏藏身,随時随地在練,也随時随地會掉下馬去,那嘴啃地的墜落天使造型又不是沒有過。
隻是她常常抹一把滿臉灰,吐一口嘴裏的泥巴,轉頭就擰身再上。
記得有一次摔下來,正好摔在糞堆上,半邊臉都沾上了馬糞,結果她不過詛咒兩聲,擦扒了就笑道向圍觀者介紹經驗:“滿臉青草的味道呢,很好聞,來來來,你們都來塗點兒試試……”
到晚上,她就偏要他舔她的臉……
他擡眼,看着坡上站着的母子。還沖他吐舌頭?好想揪住那舌頭不放的說。
呃,思想有些跑偏了。
主子奶奶這般了,你默默看個熱鬧可以,悄悄溜掉是不可以的。
加上小程熙看到親爹,興奮得什麽似的。再者剛才女人們群滑雖然過程驚悚,結局難看,但顯然都沒有摔壞嘛。于是小程熙也對那自由落體式滑雪法躍躍欲試,拉着武梁要求一定也試一次。
武梁想了想,人家奶奶都滑過了,她也滑一次,就說也是站立不穩好了。等會兒滑下去,小程熙那麽一笑一鬧,看看,多大點兒事兒,一個小孩子都滑得好好的,你們一群小媳婦兒老娘們兒好意思哭嗎?這事兒沒準就不好意思朝着大處鬧去了。
想着,她點點頭,假裝被小程熙拉得站立不穩,于是不大不小驚“啊”一聲,就和小程熙順坡而下了。
屁股朝地平穩着陸。算個啥呀,連衣服都不見得濕一塊兒去。
這一路滑下來小程熙就一路歡叫着,試圖營造出些剛才那些女人們群滑的熱鬧效果來。雖然不成功,但他翻身起來後也笑得無比的愉快。——大人們果然會玩啊,早知道這樣,他早就不坐那什麽雪地車了呀。
然後就炮彈一樣撲向他爹去了。
程向騰眼裏早盯着那雙人影了,如今見了,忙嘴裏喝了聲:“你穩重些,橫沖直撞的象什麽樣子。”一邊卻又伸出一條手臂去接。
于是扶靠着他另一手臂的唐玉盈也不好意思再靠着男人了,由旁邊丫頭們扶緊了圍嚴了,小心又沖撞着出了什麽差錯去。
那邊小程熙卻是加速助跑不減,一邊笑叫着道:“爹爹你要穩,我很重……”然後起跳,抱住男人手臂吊起了腳。葫蘆娃似的晃蕩兩下,就兩腿一夾纏在程向騰身上。
程向騰抱住這賴皮蟲一樣的兒子,歡騰得沒個邊兒啊這是。看看旁邊那默默抹淚兒中的女人,默然無語。這畫風,彼此不太對啊
被程熙這麽一混鬧,場上的悲苦風就一下弱化不少。
别人不知道如何,但尚媽媽心裏是真的苦啊。
尚媽媽不算是唐玉盈多資深的心腹,但她是孕期服侍軍團的首腦。這一場意外,她屁股壓人隻是罪過之一,其實整樁事說起來,她都脫不了幹系。
從武梁堆雪人開始,她們就聽到了信兒。後來武梁他們玩這樣那樣的那麽久那麽開心,二奶奶聽了難免不爽,于是她在旁邊第一個慫恿……
這番丢了大醜,回頭二奶奶若怪罪下來,她也第一個跑不掉啊。所以尚媽媽急于将功贖罪,挨了幾巴掌之後,迅速尋思了一番唐玉盈的心思,便忽然揚聲指着武梁道:“五姨娘,咱們奶奶好好跟你說着話,你做什麽要扯咱們奶奶一把呢?”
武梁剛站穩身子拍拍雪,心說來了,這就硬賴上了。
唐玉盈的意外的确來得太快太急了些,武梁并沒有什麽招應對這種指責的,她老實地道:“尚媽媽是摔暈了頭麽?我跟二奶奶離着那麽遠,中間還隔着小少爺的雪地車呢,怎麽會夠得着二奶奶。倒是尚媽媽,離得二奶奶最近,本身沒扶着二奶奶不說,眼看着二奶奶都站不穩了,還不及時伸手?”
其實,她當時離得真心不遠,但這事兒怎麽能認呢?說完這麽一句,她就也隻能盯着男人瞧了。
剛才唐玉盈就想罰她跪,這麽冰天雪地的,這男人不會抽抽着也讓她跪吧。
老娘拼死不幹噢。
程向騰也看着她,剛才還吐舌頭呢,那時候就該知道,這麽一攤子熱鬧,若是追責,肯定她脫不了幹系去,還那麽無所謂地吐舌頭?
現在知道求助他了?
就不理會她。
尚媽媽說,她剛才分明看見,是武梁悄悄扯了二奶奶的衣前襟一下,然後二奶奶才站立不穩跌下坡去的。尚媽媽說着,眼睛掃向自家軍團,希望尋求支持。
武梁就說奇了怪了,我當時站二奶奶正對面位置,你站二奶奶正背後位置,難道你眼睛會拐彎兒不成?不然怎麽能看見我拉扯二奶奶衣前襟。
尚媽媽這才想到言語間的漏洞,一時語塞。但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好隊友夏媽媽立時就在旁邊接腔,說那或許不是五姨娘的手呢。當時二奶奶過去看護小程熙,站處的腳下很不平實,她從旁邊看到的那忽然拉扯二奶奶的手很小,然後二奶奶才站立不穩滑下了坡的。
言下之意,那分明是小程熙的手筆。
嘿,多有意思,反正不是你就是你兒子,你們娘們兒看着辦吧。
兩個婆子這麽指責着,唐玉盈在那裏一聲不吭,程向騰卻是聽得怒了。
好嘛,一會兒指認姨娘作惡,一會兒又栽到小程熙頭上去了?這是仗着小屁孩兒不會替自己辯解是吧。
想起從前,小程熙在緻莊院挨打挨掐身上落青,正是院裏那些賤奴才悄悄動的手。如今好了,這些人竟然當他的面,對他兒子言語不三不四的起來了。
老奴才就算不把姨娘看在眼裏,這竟是也不把小主子看在眼裏不成?
這日子,是又要回到從前模樣去了?
程向騰怒氣沖沖喝了聲:“夠了!你們主子都沒說是人拉扯的她,你們兩個老刁奴在那裏胡亂給誰冠罪名呢?”
尚媽媽夏媽媽吓了一跳。她們沒想到二爺會出聲阻攔,不是說從前大姑奶奶獨攬内宅,二爺從來不插手的嗎?
并且這二奶奶被摔,這可是事關子嗣的大事啊,總得懲治幾個人以儆效尤吧,二爺竟然還這般攔着?
兩個人都瞅着二奶奶,不敢再吱聲。
唐玉盈的确想懲治人的,但她剛才的确也沒說有人拉扯她,于是就錯過了最佳時機,如今又被二爺這般拱在高台上晾,她怎麽好這時候再說是有人拉扯的她?說了程向騰也不會信她,隻會讓她得罪了男人。
她尋思着剛才的事兒,她是覺得脖子裏忽然一涼,好像冰水進去了似的。然後,就腳一歪出了事兒。似乎,也隻有小程熙坐在那木闆上,離地面近,甩她些雪來,倒極爲可能。
可這事兒說出去,也夠丢人的,再說她也不能指責熙哥兒什麽,否則男人隻怕也不依,當然是往五姨娘身上推托是最好的。
唐玉盈斜了兩個媽媽一眼,道:“我隻一心在熙哥兒身上,倒不曾注意旁的。你們要據實以告,不可護主心切就渾說起來。”
兩個媽媽忙答“不敢”。主子奶奶的意思她們明白,繼續找五姨娘麻煩呗。可她若一口咬定就是被拉扯了,那她們便可以作證看得真真的。如今主子奶奶說活話,她們就得找實證才能攀咬了。
兩個媽媽便轉着眼珠子尋思着該怎麽說。
程向騰卻也是想懲治個人才罷的。他道:“不敢?你們還有什麽不敢的。我問你們,二奶奶現在最關鍵就是調理身子好生養胎對吧,一飲一行都要于身子有益才好的,你們不懂不成?卻大雪天任由二奶奶從緻莊院一路走到這偏遠地兒來?誰提議的?”
尚媽媽一頭的汗。
唐玉盈便說是自己想走走,誰知走着走着卻走得遠了,又聽到熙哥兒的聲音,這才過來看看的。
程向騰點點頭,卻仍是不肯放過,又點着那兩個媽媽道,“二奶□□次生養,原是不懂這些。你們不是專挑的有經驗的媽媽嗎,也不懂這些不成?這雪天路滑,凍着了怎麽辦,累着了怎麽辦?摔着了怎麽辦,你們當真有把主子放在心上嗎?你們是勸了攔了卻攔不住呢,還是壓根兒就不曾勸過攔過?”
這話唐玉盈就不好再出頭了,真認下是勸不聽攔不住,那她成什麽了?
“這大雪天在外,竟然全都撒手無一人拉扶住二奶奶,任由二奶奶立于危險之地。事先不知規避危險,事發又不懂解決亂成一團,倒隻會搬弄是非污蔑旁人,要你們這些奴才何用?”
這話就嚴重了,于是唐玉盈身邊的衆人便齊齊請罪。
尚媽媽見這竟是隻找她們錯處,沒五姨娘啥事兒的樣子了,便忙硬着頭皮道:“二爺,奴才們有罪過,但五姨娘分明也脫不了幹系。二奶奶如今受了這般驚吓,卻不能再委屈了去。若報信兒回去,就是舅爺們,隻怕也會過府來問的……”
一個奴才,竟知道拿唐家壓他。程向騰怒了。
他直接一腳踹在尚媽媽身上,這位就骨碌了幾骨碌,朝一邊滾了過去。
程向騰道:“你倒還有臉說,二奶奶受了驚吓還不是因爲你們麽?還有,你個老奴才什麽意思,你是覺得我處理不好家務事麽?還是你覺得唐家會摻乎程家的家務事?兩府事務竟是你這種老奴才想兩下裏撺掇的?”
尚媽媽白挨了一腳,卻對程向騰的話哪樣都不敢認,又是連連認罪。
程向騰說了這樣的話,唐玉盈便不好再把這事兒入娘家捅了。要不然倒好像是撺掇,是嫌棄他處理不好家事,是唐家要摻乎程家家務一樣。
實際上,唐玉盈比不得她姐姐,但凡有點兒事兒娘就駕到。她可以找嫂子,但嫂子出門不便還得找婆婆請假,加上就算人來了,年輕人也鬧不開。還有就是,嫂子知道了,自然哥哥們也就知道了,哥人們外間一插手,于是事兒就鬧大了。
所以她就算不想忍,也不得不考慮清楚是不是值得把事兒鬧大。
唐玉盈就想着嫁過來時日不多,和二爺還并沒能相處到交心呢。若現在就把事兒鬧大,收拾個姨娘不打緊,隻怕就真傷了夫妻情分。倒不如養好身子,到時有了哥兒傍身,比啥都要緊。
因此她也沒有一意的鬧下去。
但男人卻顯然怒氣難平,轉身對唐玉盈道:“上次你身上不舒坦,府裏就有傳言說是因爲姨娘。這次又是碰上姨娘就出事兒,這也太邪性了些。我看你們可能有些犯沖,以後還是少見面爲好。”
這并不是商量意見,而是顯見的決定。男人一派殺伐氣象,唐玉盈一直震住,硬是沒說一個不字。
程向騰就揚聲叫武梁,肅着一張臉道:“我問你,剛才二奶奶的事可和你有關?”
武梁當然大呼冤枉,“從二奶奶成親入府,婢妾就被禁足,到現在總共也沒見過二奶奶幾回,如何會跟二奶奶有嫌隙,何況還是托二奶奶的福,二爺才記得有婢妾這号人在,才消了婢妾的罰……”
程向騰道:“你知道就好!還有今兒的事,我會詳查,若和你無關便罷,若真有關聯,定不輕饒!”
武梁自然稱是。
程向騰便又道:“再者,可能你和你們二奶奶有些犯沖,沾上總出事兒,所以你不宜和你們二奶奶碰面。以後你就在你洛音苑這附近活動,非傳不得到緻莊院去。還有,但凡路上遇到你們二奶奶,你都自覺避開十步,可聽明白了?”
還帶這樣的?武梁有一些詫異。什麽兩廂犯沖,這理由也太兒戲了吧?果然男人隻要願意,理由真是俯昂皆是啊。
那就這麽說定了?
忙臉上擺出副遭嫌棄的羞愧模樣應了聲,人就迅速退開了十步去。
小程熙見她遠離,也爬下老爹的懷抱,轉身蹭蹭追去,叫嚷着還要去滑坡。這兒不好玩,老爹太嚴肅了。
程向騰卻遠遠對着她又有話說,“府裏姨娘們,自然是要給主母奶奶請安立規矩服侍着才是正理,你既然落了清閑,就做些别的事孝敬。”他轉頭問唐玉盈,“有什麽活計可分派給她去做的?”
唐玉盈心裏還在尋思着這兩不見面的事兒妥不妥呢,怎麽總覺得哪裏不對似的?聽男人忽然問起她,倒一時也想不起有什麽活可支派,便說等細細尋思了再說。
程向騰卻道:“犯不着再爲這種事兒費回神了,我看就針線吧,别的姨娘做多少針線活計,就分派她做兩倍的量。另外讓她給你和老夫人抄經書祈福,每月不得少于六十張。”
竟是事事都量化了下來。
……
軟轎擡回去,太醫診過脈,一切安好,于是唐玉盈就放寬了心。
無論如何,那相逢退十步的設定,真是十分合她的心思。任是什麽時候說出去,都是倍兒有面兒的事兒呢。
姨娘小妾,哪府裏都有,但誰家的受寵姨娘,不是想着壓主母一頭呢?因此而受氣的主母還少了去嗎?偏她家的,也是受寵的,還是有子的,卻得見她退避啊。高興,然後又沉默。
隻是,今天白天的事兒,就那麽算了不成?
……反正貌似這女人并沒有給娘家送信兒,至少武梁沒見到唐家有誰上門來要說法。于是武梁就又過了一陣子安生日子。
她卻不知道,内宅裏看似平靜,但外間,程向騰同學亞厲山大了。
唐家倒是沒人上門,但顯然對程府内宅的事兒了門兒清。妹子一次兩次的被鬧得肚子痛,竟然沒人爲此負責?程老二你還想不想要孩兒了?
唐家兩兄弟給程向騰施壓,皇貴妃爲侄女兒不爽。反正現在唐家是被上門求着的美好狀态,才不平白給誰面子呢,當然替自家女兒說話。
于是珍妃娘娘約見了自家老弟程向騰。
兩姐弟的聊天挺家常。
先将手中各方勢力攤開來講,最後總結就是:敵強我弱,所以要多方聯合。
話說珍妃早就知道武梁其人,并且讓人詳細查過。如今唐家不滿,就該将她交給唐家任人處置才是。
程向騰一聽就怒了。他說姐姐,唐家憑什麽要人?這些人要求頗多,你怎麽能确定他們會爲你所用。
珍妃笑:他們多一份要求,我就多一份把握。
她對程向騰道:“從前你爲了她延遲定親,那時我就覺得不妥。早說了她太能影響你,這樣的人留了不好。偏你說你分得清,如今你分得清嗎?”
程向騰道:“當然,她安守她的那方小院子,并沒有做過什麽出格的事,也并沒有影響我什麽。”
珍妃搖頭。“看起來她分明也知道了咱們對那個位子的企圖……這人口風緊不緊可不可靠,這麽機密的事端都被她知道了可以嗎?弟弟,該除就要除,心慈手軟辦不成大事。”
程向騰說,“我從來沒跟她說過什麽大事,我們的事,如果她猜得到,自然别人也猜得到,并沒什麽可隐瞞的,也不該怪罪到她身上去。”
“可她是别人的人又怎麽說。”
“那時她年紀小壓根不懂事,被人賣了還幫人行事又豈會甘願。再說她也沒做過什麽。至于現在,她一家老小在我手裏,倒不怕她是别人的人。”
可防人終歸是不妥。“你若下不了手,我派兩個手段高明的老人兒給你用用?”
“不”程向騰拒絕道,“她不過一個小女人,姐姐實在不必放在心上。可于弟弟來說,若連自己的女人都随意交出去,那拼到最後又有何意思。”
他說姐姐,她隻是旁枝末節,與大勢無礙也無關。弟弟願意一戰求功……
珍妃笑。
此時邊關狀況膠着,正是時機。然後,程向騰連續上折,奏請調派邊關殺敵。無果。
然後又過了月餘,府裏出大事兒了。
定北侯爺程向骥,沒了。
這個撐着程家門面的男人,終于拖啊拖的拖到了今天。如今他大兒子已經十二了,但要支應門庭,尤其是在軍營裏叱咤,且還嫩得很。
結果聖上有旨,卻是讓程向騰襲了鎮北侯爵,即刻奔赴邊關統軍禦敵。
各方震驚。弟襲兄職,毛頭青年去統軍?現在可是戰時呀,太亂來了吧。
男人要走了,武梁覺得她在程府裏的安生日子也就到頭了。結果,沒想到一切都來得那麽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