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的表情實在是太微妙, 蔣二忍不住問道, “到底是什麽客人, 你這個表情?”
“還能有哪家的?”柳葉和蔣二也頗熟悉了, 何況蔣二也是知道内情的, 便帶着一種厭惡表情道, “定南侯府又派了管事來了, 上回來了個别提多讨厭了,非說我家姑娘在外面放話,壞了他們的名聲。你想想, 定南侯府那名聲,還要我們說什麽嗎?也不看看自己做的事,誰沒長眼睛看啊?”
“這倒是。”蔣二眼睛滴溜溜的, 低聲問道, “說起來,你家姑娘就不可惜那世子夫人的位置, 說走就走?”
“我呸, 什麽世子, 給我們姑娘提鞋都不配!”柳葉把包子塞給他, “再胡說撕了你的嘴,拿着包子快滾吧。”
真殘酷無情!蔣二見柳葉氣呼呼的, 猶豫了一下, 還是避其鋒芒, 灰溜溜的走了。
好男不跟女鬥,咱們走着瞧!
包子鋪内堂裏, 小丫頭桐花剛剛送上了茶,談話也差不多結束了。
當然,其實姜錦隻聽了兩句話,就準備端茶送客了。
“姜夫人你這是什麽意思?我的來意還沒說清楚呢!”
見她不留情面,定南侯府派來的那管事臉色也不太好看了,忍不住嘲諷了姜錦一句。
“便是有點恩怨,把錢往外推也不是聰明人的做法。”
“那也得能拿的到手的錢,到不了手的錢可沒什麽吸引力。”
“姜夫人這話我聽不太明白呢。”
“下次叫我姜姑娘,還有,你不明白,自有人明白。”姜錦放下茶盞,淡定一笑,“你來的也算是正好,回頭替我問問你家世子,你們定南侯府欠的那一千兩什麽時候給我呢”
那管事沒想到姜錦竟然提起這個錢,一時詫異,然後才反應過來姜錦指的到到不了手的錢是什麽,一時就有些尴尬。
“多長時間之前的事了何況姜夫人生意興隆,還缺這一千兩”
“瞧你這話說的,侯府都缺這一千兩,我這個做小生意的,怎麽不缺?”姜錦笑眯眯的道。
何況有那一千兩,正好還能開分店呢?
“這,我做不了主啊,何況侯爺之前在外面也放了話了。”那管事也有點心虛。
“那和我有什麽關系?”姜錦根本不理會這些人的借口,隻撇了他一眼,涼涼的道,“反正你說的事,我也不是完全不考慮的,但是什麽時候你們侯府把欠我的錢和利息還清楚了,什麽時候再說吧。”
管事本來還挺憤怒,結果聽了姜錦的話後,驚訝了,“還有利息”
姜錦一一種看着智障的表情看着他,“當然了,要按照我賺錢的本事,還我一萬都少,不過我也不難爲你,一千五百兩,什麽時候送了銀子來,什麽時候再辦事。”
那管事暈乎乎的看着姜錦,想想似乎她說的也很有道理,一千兩銀子放給人使一年也有三四百的利錢呢。
想了想,他還是起身告辭了,橫豎姜錦沒把話說死,他也有的交代,錢也是主子的錢,他管那麽多呢?
柳葉見那客人走了,拿了裝了十兩金子的匣子進來,一邊放在桌上,一面問道。
“定南侯府那管事你打發走了怎麽說的”
姜錦冷笑兩聲,“我說要想我不提他們的龌龊事,好啊,拿錢來啊,先把欠的錢還我再說。一千五百兩,少一分都不可能。”
柳葉有點詫異,有點迷糊的瞪大了眼,“不是一千兩嗎?”
“還有利息啊,咱們十幾兩都翻出上千兩的家業了,我沒問他要一萬兩算我厚道了。”姜錦想到錢,心情愉快了不少。
不過柳葉卻有點懷疑,“定南侯府會掏錢嗎?”
姜錦沒說話,先從桌上拈了個櫻桃塞進嘴裏,紅潤可愛的櫻桃汁水酸酸甜甜,讓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愛掏不掏,不掏正好。我也不想要他們的錢,不過隻要定南侯府的人不痛快了,我就高興了。”
姜錦十分随意的道,注意力從櫻桃轉移到桌上的匣子裏。
“柳葉,這裏面是什麽”
“哎喲,我剛剛忘了說了,這是七皇子讓蔣二送來的包子錢。”柳葉把匣子遞給姜錦,“十兩金子呢,可真大方。”
姜錦打開那黑檀木匣子,就見裏面五個成色很足的金锞子,在紅色綢緞的襯托下,那光澤真是讓人心動。
“這位殿下,做事确實是周全啊。”姜錦合上匣子,輕歎了口氣。
柳葉奇怪,“你歎氣做什麽”
姜錦不欲對人說自己那點因爲怦然心動産生小心思,即使那個人是柳葉。畢竟,不可能的事情,說了也平添無趣。
因此她便隻是又吃了兩顆櫻桃,方才道,“我是想啊,這櫻桃這麽好吃,卻很快就下市了,真是可惜,不如做糖漬櫻桃來吃吧。”
糖漬櫻桃的做法其實挺簡單的,選上好的櫻桃去了梗去了核,在糖水中大火加熱,然後小火慢煮幾分鍾,然後把糖水和櫻桃一起倒入被煮過的白瓷小壇子裏,然後密封好在地窖裏保存。
這麽做的糖漬櫻桃至少可以保存好幾個月,姜錦本來隻是個借口,這會兒倒是真情實感的想要做點糖漬櫻桃保存了。
畢竟無論是吃夏天的冰碗兒還是酥酪還是别的甜點還是直接吃,糖漬櫻桃都很美味呢。
柳葉也被她帶偏了思路,摸了摸下巴道,“說起來,杏子其實也是可以做的吧,今年的杏子也挺好吃的,還有桑葚呢。”
“桑葚恐怕不行吧,桑葚太容易破皮了。”姜錦想了想道,“不過可以做果醬,還可以做果酒呢。”
兩人讨論的熱火朝天,吃貨嘛,提起吃來,總有說不完的話。
姜錦的心情不錯,定南侯府的王氏就氣的不行了。
一千五百兩!她還真敢開口,還要什麽利息。
砸了個茶杯後,她幾乎要跳腳了,“不,我不許,我不會那個賤人從我手裏拿走一分一毫的!”
陸齊林頗有幾分無奈,“一千五百兩銀子而已,妹妹這次買頭面首飾就花了七八百兩,咱們家哪裏省不出來一千五百兩?”
王氏狠狠的瞪着地面摔碎的茶盞,仿佛瞪着的是姜錦。
“這怎麽能一樣,你妹妹花一千兩一萬兩都是應該的,她憑什麽?不過是二百兩買來的,小命本來就捏在我手中!”
陸齊林心裏也明白,說到底,自己母親與其說是心疼錢,還不如說是厭惡姜氏的出身。
但是當初既然那麽厭惡姜氏,爲什麽要讓她進門,還頂着自己正室的名頭?寶珠表妹可是說了,其實她當初是想嫁給自己的,哪怕是個牌位也不介意。
可是他也知道,不管王氏怎麽做,這一切的目标都是爲了自己好,别人可以說什麽,但是他是絕對不可以說的。
因此,他一面喊人進來收集狼藉的地面,一面無奈的低聲道。
“算了,既然母親不願意,那此事就不提了。”
反正流言也沒傳開的太厲害,至少還沒太嚴重的影響。
沒太嚴重的影響,其實也是有影響了。
至少陸齊林是不希望背後有人指指點點的,如果要是手頭有錢的話,他是願意自己掏錢給姜錦補上的,不然以姜錦的性格,下次開口說不準就是兩千五百兩,甚至五千兩了。
錢麽,本來也不是問題,但陸齊林的尴尬之處其實在于他沒錢。
他離京四年了,四年前他也就剛剛從少年步入青年,輕車白馬,千金一擲,手頭能有多少餘錢?
四年後,他倒是立功歸來了,可是俸祿是要歸到府裏的,宮裏的賞賜如果是物件,都是不能變賣的,銀錢麽,也歸到府裏的,他因爲是嫡長子,日後這侯府也都是他的,并沒有弄點私産。
平時同僚官員交際,與三皇子一道兒結交人,更把他手裏的閑錢花的幹淨。
要說平日裏他花錢倒也不缺,沒錢去府裏支就是了,可是那錢也是要過王氏的手的,現在王氏執意不同意,一千五百兩也沒少到可以随便抹去,陸齊林就尴尬了。
總不能去向長甯郡主借錢吧?
真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啊。
包子鋪裏,正在吃着糖漬櫻桃的姜錦其實也在感慨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她是有開分店的計劃的,而且準備開個檔次高些的酒樓,但是看了幾個地皮總不算很滿意,滿意的又買不起。
最近包子鋪的營銷量雖然一直在穩步上漲中,但是收益卻相比之前稍微有點回落。
不過其實也不奇怪,新出的魚肉包子雖然好吃,也頗得老饕的贊譽,可是因爲麻煩程度太高,每天能産出來的量卻太小。相較于之前賣瘋了的筍丁包,一天隻能提供五十個魚肉包子對外售賣,實在是太少了。
而且,自己這一個店面的營業額畢竟是比較少的,姜錦想開分店的念頭分外膨脹,郁悶了幾天,想了想,人還是有多大的本事,跨多大的步子,量體裁衣總比皇帝的新衣強。
因此,姜錦準備先在南城或者北城開個小連鎖店。
這個對店鋪面積倒是要求不高,有個幹淨寬敞的廚房,供食客吃飯的大堂就行,地理位置倒是要求高點。
不過東富西貴南貧北賤,南城和北城的鋪面比起東西兩邊又便宜了不少,便是比姜錦所在的地方也便宜三成。
以姜錦現在手頭的銀子,足可以在主幹道買兩個鋪面了。
這些問題都好解決,另外的問題就讓姜錦比較頭疼了,連鎖開店有直營還有加盟兩種。
加盟的話,很容易把控不好包子的品質,而且在古代,相對的約束比較困難,姜錦也不想采用這種方法。
但如果直營的話,人才就是個問題了。
她是個女子,還是個孤身女子,有些人她是真不敢用,尤其是那種積年的老油條掌櫃的,姜錦自知水平有限,拿不住這些人。
畢竟雖然說七皇子聲稱當自己的靠山,但是沒有實際上的利益來往,甚至連人情來往都沒有,姜錦心裏也不是很敢信這位主兒的話。
這樣的話,姜錦準備優先在身契捏在自己手裏的人裏面的選,雖然也有奴大欺主的事情,但畢竟還是比較少的,身契都是在官府裏登記過的,想跑了換身份還是挺難的。
可是饒是如此,姜錦也還不太能拿的定主意,柳葉不用說,雖然信得過,但是她性格單純,不是開店的料子。
趕車的老蒼頭對廚藝一竅不通,而且姜錦也不覺得他有能統領一個店的本事,桐花小丫頭自不用說。
剩下的就是陳三嫂和宋大嫂了,兩人廚藝和能力,陳三嫂自然更好些,但是姜錦卻更信的過宋大嫂,陳三嫂一直沉默寡言,姜錦有點摸不準她的想法。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試探了一下二人。
宋大嫂一聽就忙擺手,“按理說,姑娘你這麽說,那是看的起我。可是我也知道自己的水平,管個店子,這樣的事情,我可做不來。”
姜錦想了想也是,宋大嫂雖然比柳葉精明點,但是那種精明不過是因爲宋大嫂比柳葉大十好幾歲,性格上,宋大嫂還更魯直些呢。
于是她又試探着問了一下陳三嫂,然而對方的反應是萬萬出乎她意料的。
陳三嫂直接朝着姜錦跪下了。
姜錦吓了一大跳,忙去扶她,“你這是做什麽”
陳三嫂眼中含淚,“姑娘,我想求您一件事。”
姜錦見她這樣子,反而心裏生了幾分警惕,并沒答應下來,而是開口問道。
“你有什麽所求的?”
陳三嫂擦了下眼淚,哭着道,“是我女兒。”
“站起來說吧。”姜錦見她神色凄婉,也有幾分同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事說來,還是跟陳三嫂的來曆有關系的。
姜錦一開始隻知道她是大戶人家卷入妻妾争鬥中被開了,還真不知道陳三嫂自己就是個妾,而且還是生了孩子的。
陳三嫂生父乃是個秀才,後來去世了,她母親改嫁了廚子,陳三嫂也跟着學了一手好手藝。等她漸漸長大,繼父在大戶人家做酒席,她跟着打下手,被位小衙内一眼瞧中了。
那家雖然當時隻是個五六品的小官兒,那也是個官兒,相較于一個廚子,地位搞出來不知道多少,陳三嫂的生母繼父就把她送進去當了個妾。
陳三嫂倒也頗得了兩年寵愛,還生下個女兒,後面色衰愛弛,她就帶着女兒在那家裏安靜生活。她雖然沒兒子,但憑借一手好廚藝,倒也不算被人踩的很厲害。
誰知道那位衙内的正室經年沒懷孕,這突然懷孕了,某個已經有兒子的寵妾怎麽願意正室生下兒子獨占大部分财産?便借着陳三嫂的手給那正室下藥,然後被正室的人給拆穿了出來。
那正室雖然有幾分懷疑是不是陳三嫂幹的,卻也有點惱火,那位衙内卻是聽了那愛妾的撺掇十分惱火,執意要把陳三嫂打死。
最後折中了一下,陳三嫂也就被賣了出去。
姜錦還沒想到這裏面還有這麽曲折的故事呢,聽了半天方才想起重點來了,“不對啊,若是如此,你女兒日子不該過的很差啊,再怎麽着,也是那家府裏的小姐。”
陳三嫂垂淚,“本來奴也是這麽想的,我過的好不好的,總不好說,孩子過的好就是了。可是誰想到,前兩天,聽說查什麽官兒,查到我那先頭的夫家,那前夫被判了秋後處斬,男女或是流放或是爲奴,我那女兒因爲年過十二,也被沒入籍中,姑娘,求您幫幫忙。”
姜錦這兩人也心情複雜,一時擔心地痞找事,一時又爲自己眼界太高,對個皇子怦然心動郁悶,一時又想着開分店,開什麽樣的分店,還抽空搞了個魚肉包子,還真沒注意到陳三嫂的狀況。
現在這樣子,姜錦回憶了一下,陳三嫂還真是有點狀态不對,心神不甯的,今兒切菜好幾次差點切到手。
見姜錦沉默,陳三嫂還以爲姜錦不同意,忙道,“姑娘,求求你幫忙了,我那女兒十二了,其實也能在廚房幫上忙了,您也知道,那地方,清白人進去了是什麽樣,那孩子一輩子就毀了。如果姑娘能幫我這個忙,我肝腦塗地也會幫姑娘把那店開起來的。”
如果是經曆過阿容之前,姜錦興許也就答應下來了。
但是現在,姜錦還真不像之前那麽莽撞的好心。不說别的,前兩日不過是被政治鬥争掃了個尾,自家的包子鋪差點就被人打砸了,更别說陳三嫂的前夫家是切切實實的卷入政治鬥争。
何況陳三嫂這話說的也有幾分要挾的意思了,姜錦沒說話,隻是看了幾眼陳三嫂,“你爲什麽不早點跟我說?如果我不幫你,這鋪子也不不幫忙是嗎?”
陳三嫂的臉一下刷白了下來,她說錯話了。
“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是不是這個意思,倒也不重要。且不說官奴我這個平民百姓不好買,價格也高。我這是個什麽情況,你也知道。”姜錦淡淡的道,“我不養閑人的,你那女兒既然原本是大家小姐,我買回來幹什麽,花銀子養着當擺設嗎?”
“不,不會的,她其實挺乖巧的。”陳三嫂一聽姜錦這話是要拒絕,頓時絕望,“姑娘,求求您了。”
姜錦是真的有心要拒絕的,她本來倒也不指望這些人對自己像柳葉一樣可以坦誠,各人有點各人的小心思也正常,可是陳三嫂的話帶點威脅,姜錦就不喜歡了。
再說了,誰知道那家犯了什麽事情?真要十惡不赦,這不是自找麻煩麽?就是貪污受賄,姜錦也覺得自己那完全是給自己找不痛快的。
何況,姜錦真的不想弄個千金大小姐來,捧着當吉祥物嗎?讓她幹活,說不準還嫉恨自己呢。
善良什麽的,姜錦覺得,自從那次柳葉受傷,她已經沒那麽容易心軟了。
不過,話倒也沒說死,主要是姜錦确實也沒合适的人,如果說陳三嫂敲打下,還能用的話,姜錦也不是不考慮往外撈人,端看價值了。
陳三嫂見姜錦一時沒應承,卻絕望了,嗚嗚哭了起來。
姜錦見敲打的也差不多了,想了想道,“别哭了,事情也不是完全不可商量。你家女兒的身價銀子不會低的,又和我非親非故,平白讓我出這個錢買個無用的人,我不樂意,但是你要是能證明你能幫忙掙錢,我倒是也不能不考慮出面請人幫忙把人弄回來。”
陳三嫂開了口,先是一驚喜,然後琢磨了一下才明白姜錦的意思,忙問,“姑娘,你說,要我做什麽?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會皺眉頭的。”
姜錦笑了笑,“上刀山下火海倒是不用。一個官宦小姐出身的官奴的身價銀子沒有少于百兩的,多得是商人想買個這樣的女奴回去做妾。鋪面我給你提供,再給你個幫手以及十兩銀子,不許借這邊的名頭,也得做正經生意,兩個月賺五十兩給我,做到了,咱們再談。”
見陳三嫂沒說話,姜錦翹了翹唇角。
“我已經夠寬宏大量了,機會也給你了,你自己的女兒,你自己不去救,難道還指望老天給你掉金餡餅嗎?你自己看着辦吧。”
老子也不欠你的,總不能你弱你有理吧?
姜錦覺得自己這個要求不能說不高,但是也不是不可實現,至少姜錦自己實現的挺好,兩個月何止五十兩?
陳三嫂見姜錦笑的略嘲諷,人也擡腳要走,自己也反應過來,掂量了一下,也還是有可能完成的,忙道。
“姑娘,姑娘,我會盡力而爲的。”
“好,要我幫你,至少也得證明你有被幫助的價值。”姜錦深深的看了一眼陳三嫂,這個女人不能說不精明了,但是這事也是她精明反而被精明誤了。
姜錦不是不幫忙,如果她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時間就來找姜錦幫忙,姜錦可能在猶豫後答應。
如果宋大嫂過來求姜錦,姜錦答應的可能會更痛快,因爲她知道,隻要自己答應了下來,就算不多說什麽,宋大嫂也會對自己感激非常,不說肝腦塗地,也會非常盡心盡力。
但是陳三嫂不一樣,自己要是直接答應了下來,她隻會覺得,是她談條件談的好,不會對姜錦多感激。
可惜姜錦也不傻,既然你想談條件,那麽大家一起來談條件好了。我是主,你是身契在我手上的奴仆,出錢的是我,出資本的也是,你還想談條件?
至少證明你的能力吧。
陳三嫂還不知道姜錦其實已經起過幾分把她趕走的想法了,如果不是看在她那十二歲的女兒确實可憐,真落到那髒地方,一輩子可能毀了的情況,姜錦還真不會打算幫陳三嫂這個人。
甚至現在這個情況,姜錦明面上是要重用她,實際上也是把她從包子鋪裏調離。
陳三嫂不知道姜錦想到那麽深遠了,她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又精神緊張了起來,她突然想到另一個問題。
“這兩個月,萬一要是有人想買走我女兒怎麽辦?”
姜錦笑笑,“我自有辦法,你就把不用管了。”
其實姜錦也想好了,這事還是得托蔣二幫忙說個話。
因此第二天一早,姜錦見到蔣二,先是謝過了七皇子的幫忙,準備退還那十兩金子,便準備提起陳三嫂的事情。
不想還麽說起來,蔣二就道,“姜姑娘,我跟你說個知心話,你不覺得,你朝我家主子道謝,自己親自去更有誠意嗎?”
“這個,畢竟是王府,我方便登門嗎?”
“怎麽不方便。”蔣二笑道,“我家殿下都親自幫你撿起包子了,多親切啊。”
講蔣二這麽說,看來這七皇子府是真得去一趟了,姜錦頓時有些犯愁了,“再有上門要帶什麽禮物?難道帶包子嗎?”
“包子?包子很好啊!”蔣二很歡快的道,“我家殿下最喜歡吃包子了,最近天天吃呢。”
姜錦想了想,忍不住問道,“那你家殿下還喜歡吃什麽餡兒的包子?除了魚肉包子。我好準備下?”
蔣二正準備回答,幾個纨绔樣的人帶着一群仆役搖搖晃晃的走過來。
看那幾人的樣子,似乎還有宿醉後的痕迹,姜錦頓時精神緊繃了起來,那地痞鬧事才發生幾天啊?這又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