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無奈,隻能将自己的戰馬綁在一旁,急急跟了上去,穿過密林之後,且見蕭長雲如同木頭樁子一樣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怎麽了?”
楚然反問,擡眸順着蕭長雲的目光看去,但見一個滿身浴血的男子,靜靜靠在懸崖上。
他的胸口有一個巨大的血窟窿,已經不會再淌血了,因爲他的血液已經幹涸。
他雙眸緊閉,容顔蒼白,寂冷,宛若萬年堅冰雕琢而成。
修長的眉峰,精緻筆挺的鼻梁,長長的羽睫,鎖住了那雙星輝般的眼睛。
美得令人心悸、心顫,可偏偏,虛幻不可捉摸。
即使這畫面在雲霧中忽明忽滅,但他卻不忍認錯……
那具屍體,是白淵。
白淵……
死了?
楚然心裏“咯噔”一落,本能轉眸看向了蕭長雲,剛想開口,她已經淺淺一笑,擡步朝他走了過去。
她一邊輕輕整理自己的長發,眉目輕輕舒展,平靜柔和的神情,仿佛要去看自己最深愛的情郎般……
——她不想活了!
這個念頭猛然跳入了楚然的腦海!
莫名其妙,卻強烈激蕩。
楚然臉色一沉,上前一把拉住蕭長雲的手,将她強行扯了回來,怒吼:“你要幹什麽!”
“放開我。”蕭長雲非常冷靜,絲毫不見方才的彷徨。
“他已經死了!”
“我知道。”
“那你……”
“放開我。”
她的聲音太理智,和平日裏毫無差異,如果是方才的蕭長雲,楚然還能在她身上看到傷口,看到乘虛而入的可能。
但是這樣的蕭長雲,氣息淡漠得如同一塊岩石,連一絲裂縫都沒有,嚴實,密合,堅毅,冷硬,拒人于千裏之外。
這才是蕭長雲……
一個冷靜、理性到讓人惶恐和害怕的女子。
深呼吸一口氣,蕭長雲擡眸道:“我知道你們在這裏,出來吧。”
“啪沙……”
身着血衣的蕭玲珑慢慢走出,此時的她也恢複了冷靜,居高臨下望着蕭長雲,輕蔑道:“你最後怎麽猜出是我的?”
“以前的我不過是深閨小姐,有誰這般痛恨我,會想要讓我身敗名裂,還死無葬身之地?我當時能接觸的,不過就是蕭家的人罷了。
一切的陰謀和變化,都從四年前開始,在蕭家,四年前唯一的變數便是蕭四爺的戰死。你恨絕了我們對麽?所以才會設下如此的局,隻想将蕭家推向深淵。”
說着,蕭長雲的目光落在了臉色淡漠的赤身上。
“聯系太子、梁溪和太傅設局的人,就是你吧,赤公子。”
赤慢慢挑眉,坦率道:“對。”如果和太子、梁溪、太傅聯系的隻是一個小丫頭,如何能服衆?
從一開始,赤就是蕭玲珑手中最鋒利的尖刀。
“呵呵,除了太子之外,梁溪和太傅恐怕都不知道,他們真正合作的對象,隻是一個小女童吧?”蕭長雲冷笑,眯眼道,“我很好奇,四年前,你一個如此小的孩童合作,你想從她身上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