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業，伏屍百萬。
那般煉獄，非親眼目睹者所不能想象。
那般絕望，非置身其中者所不能體會。
而這其中，也包括正端坐在皇位上的鳳麟帝。
他握緊拳頭，望着下方觥籌交錯的景色，聽着那絲弦起伏的靡靡之音，想起自己等等可能面對的“背叛”，突然明白了何爲高處不勝寒過。
大殿中觥籌交錯，其樂融融，隻有眼觀銳利的官員一眼發現了鳳麟帝的異常，驚呼道：“皇上，您怎麽了？爲何看起來臉色這般難看？”
鳳麟帝揮揮手，有些疲憊的道：“朕無礙。”
“皇上，要不然還是宣太醫吧？”新上任的大内總管梁東擔憂道。
本是一句勸說的話，不料鳳麟帝竟然勃然大怒。
“朕說了朕沒事！你們聾了麽！！！”
說着，他還“哐當”一聲，将案幾上所有東西都掃在了地上。
琉璃夜光杯，掐絲琺琅酒壺等等，都被他狠狠砸碎，濺起一地的亂玉碎瓊，刺耳的輕響，如同某種訊号，經久回蕩，也駭得殿内衆人人人自危。
樂師、舞姬們停下了表演，喧鬧之音戛然而止，衆人也紛紛起身，“噗通”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在發怒的君王面前，無人敢高喝“萬歲”，更無人敢高喊“恕罪”。
這偌大的瓊樓玉宇之中，寂靜如夜，隻有鳳麟帝越來越重的呼吸聲，讓百官心顫。
終于，鳳麟帝忍不住，猛地仰頭，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去。
“啊啊啊……噗……”
那妖冶的紅色，吓得百官睚眦欲裂。
“皇上！！！！”
“皇上！！”
“禦醫！禦醫！”
……
蔡掌院一行人吓得整個人軟到在了地上，幾乎是連滾帶爬沖了過去。
“皇上……皇上您别着急，臣……”
這安慰的話還沒說完，蔡掌院的也剛好觸碰到鳳麟帝的脈搏，鬥若篩糠的鳳麟帝就瞪着眼睛，呻、吟着重重倒入了王座中。
随即腦袋一歪，四肢一舒，生生停止了抽搐。
“皇上！！！”
“皇上！！”
……
随着蔡掌院凄厲的慘叫，整個大殿衆人的心都墜入了寒淵之中。
這這這……難道、難道說……
“皇上！您怎麽了？！”一個身材高大，身着錦袍的男子率先沖了上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因萬壽節前來賀壽的靖西王。
他神色慌亂又驚駭，眼裏隐隐帶着一絲狂熱。
靖西王動了，一旁的逍遙王和東逸王也動了。
“皇上！”
“皇上！”
……
隻是他們剛想沖上去，就被一道身影攔住，那人勢如猛虎，一舉抽出腰間長刀，聲音肅殺，宛若煉獄修羅。
“無本王的命令，孰人誰敢動？！”
狂瀾般的氣勢，刀鋒般的銳利，還有山嶽般的巍峨，不是白淵還能是誰？！
白淵一抽刀，守在大殿之外的羽林軍們也沖了進來。
“保護皇上！”
“保護皇上！”
……
羽林軍手中明晃晃的刀鋒，在宮燈下連綿成線，僅僅束縛了每個人的呼吸。
白淵這是幹什麽？！
想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