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王貴妃急得臉色通紅,滿頭是汗,然而下一刻,她就被人如同抓垃圾般拉了起來。
是羽林軍。
他們的手明明是熱的,但刺骨的冰涼順着他們的手,一點點鑽入了她的骨髓之中,凍得她接連打了兩個寒顫。
她奮力掙紮,高貴發髻上的頭面綴得叮咚作響。
“啊!你們放開本宮!你們好大的狗膽!皇上!皇上您要相信我啊……皇上!”
五皇子小小的身軀也被扛了起來,他一邊哭,一邊喊,一邊對着梁溪求救。
“嗚嗚……你們放開我母妃,放開我母妃!母妃……丞相,救我啊丞相……嗚嗚……”
老太傅早就遏制不住那張狂喜,大聲呵斥道:“趕快把他們帶走!别污了聖上的眼睛!”
五皇子和王貴妃,一婦孺,一稚童,哪裏能使羽林軍的對手?
不過眨眼間,他們就被徹底制伏,鳳麟帝低聲道:“王氏淫、亂後宮,混淆皇室血統,罪不可恕,現廢除王氏妃位,打入天牢。待審出那奸、夫後,賜白绫三尺!
沒收王氏家族所有财産,九族之中,嫡系,全部在三日後推出午門斬首!旁系,男子充爲軍奴,流放赤地,女子充爲軍、妓,同樣發配赤地。”
說着,鳳麟帝将目光落在了瑟瑟發抖、哭喊不停的五皇子身上,眯眼道:“這個孽種,剝去皇子身份,貶爲庶人,流放西南百邑。”
随着鳳麟帝有條不紊的命令,聽着心愛之人的痛呼聲,梁溪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握緊,熊熊怒火,幾乎将他的理智都燃燒。
這個無情冷酷,明知道五皇子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也要叫嚣着要傷害、要流放的人……
真的是他認識的鳳麟帝麽?
話音落,鳳麟帝目光将投向了梁溪。
今日君臣。
昔日故友。
兩兩相望。
鳳麟帝眼裏翻滾的冰冷、坦蕩、清明和睿智,還有那晦澀的隐忍,讓梁溪的心狠狠一痛。
他懂了。
原來這個男人什麽都知道了,今日的局,今日的一切,不過是他和玄野合作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謀略和陷阱罷了。
鳳麟帝心裏的暖意和柔善已經死了,死在了他梁溪的手下。
是他梁溪的設計和陷害,将這個男人從“故友”和“父親”,逼成了“帝王”。
但是他不悔。
他是如此愛她,甚至願意爲她付出生命。
她想要的,這個帝王給不了,所以隻能由他梁溪替她争,替她搶。
哪怕,死後會進入阿鼻煉獄,永世不得超生。
但到底……
是他對不起他。
紊亂和嘈雜中,梁溪垂眸苦澀一笑,低低道:“抱歉,邦彥。”
莫邦彥,鳳麟帝的名。
多少年沒聽到了?
沒想到再次聽到,确實在這樣的況下。
鳳麟帝但内心那種惆然若失的感覺告訴他,他們終究,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