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雲看着,莫名有些同情這個男人。
九五至尊又如何,統禦天下又如何?
倒頭來,高處不勝寒,隻身孑一人……有意思麽?
突然,有人輕輕握住了蕭長雲的手,擡眸看去,不是白淵還能是誰?
白淵将蕭長雲的手一寸寸抓緊,緊得似乎想将她嵌入自己的血肉中。
因爲從鳳麟帝的身上他看到了……
看到了沒有她,自己的未來。
一人,縱然大權在握,可……有誰能與他坐看雲起雲落,共賞孤鹜落霞?
感覺到蕭長雲的輕顫,白淵知道自己把她抓疼了,又歉意揉了揉她的手,低低道:“不要擔心。”
這個男人,是人間的帝王。
他不會被擊垮的……
果不然,半晌之後,鳳麟帝啞聲開口,帶着凜凜殺氣:“來人!将太醫院的所有禦醫,統統押過來!貴妃的脈案,五皇子的脈案,全部拿過來!”
“是!”
羽林軍們不敢怠慢,用最快的速度将太醫院的禦醫以及脈案都押到了鳳麟帝的面前。
鳳麟帝慢慢看着,動作之緩慢,如同鈍刀子一樣,割刮着衆人的心。
都說皇上要忍能人所不能,衆大臣今日總算是領悟到這番話的意思了。
終于将脈案看完,鳳麟帝擡眸道:“當年負責貴妃安胎的人,是哪個?”
蔡掌院誠惶誠恐,哆嗦道:“回禀皇上,是老李禦醫……”
老李禦醫乃李同明的爺爺,醫術高明,但在三年前就已經撒手人寰了。
換而言之,死無對證!
衆人齊刷刷将目光落在李同明的身上,後者驚得臉色劇變,這個時候如果察覺不出這其中的暗流,他也白白在宮中混了這麽久,他連忙道:“皇上,皇上,臣什麽都不知道啊……臣當年還不曾晉升爲禦醫啊……臣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這可能麽?
李同明絕對爲梁丞相所用,蕭長雲可沒忘記,和鸾翠一起陷害她的人,就是這李同明。
鳳麟帝猛地将脈案砸在了地上,擡眸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梁溪,道:“你有何話可說?”
梁溪身姿筆挺,擡起雙眸看向鳳麟帝,星空般的眼裏,依舊沒有驚慌和失措。
淡然、大氣、平靜。
随即梁溪撩起袍角,慢慢跪下,以頭貼地道:“此乃栽贓嫁禍之言,五皇子,是您的血脈。”
笃定的話,蔓延到大殿的每個角落。
看着梁丞相的反應,蕭長雲輕輕歎了口氣……
這兩份脈案,她和白淵早已經提前看過了,裏面根本就抓不到任何的貓膩。
從貴妃确診到最後的生産,全部都沒有異常。
就連小産的原因,也合情合理,因爲不小心跌倒,動了胎氣。
至于五皇子這般健康,則是因爲太醫院不留餘力,所以五皇子後期調養的好。
這樣的兩份脈案,連她都找不出錯處,更何況是不懂醫術的鳳麟帝?
而這脈案的紙張和墨迹,絕非新制的,除非梁丞相從七、八年前開始,就意圖謀反,那這未免太可怕了。
如果不是如此,那麽這兩份脈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