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天下之間,孰人再敢非議謝衡的出生,孰人還會記得當年長公主那悄然消失在宮閨之中的秘密?
在百官,在天下,謝衡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室血統!
等鳳麟帝一死,太子一倒,白淵一殁,這朝堂天下,便是有能力者居之了!!
……
丞相府。
一襲青衣的梁溪站在夜幕裏,他身形挺拔如松,刀削般的側臉,在搖曳的燈光下明明滅滅,宛若離塵谪仙。
一盞孤單,一湖潋滟,清風卷起他的衣擺,但即使是微熱的風,也吹不散他臉上籠罩的寒意,驅不走他一身的落寞。
孤冷,寂寥,孑然獨行。
“啪沙……”
淺淺的腳步聲傳來,梁溪擡眸看去,但見那娉婷身影,正袅袅邁步而來。
女子帶着黑色的鬥篷,分明是看不清容顔的,但是她的眉眼,她的氣息,她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都好像融化在了他的骨髓中一般。
深刻,不滅。
梁溪的眼,暖了,亮了。
等她走到他的身前,還帶說話,他就迫不及待一把抓住的她的手,将她狠狠按入了懷中。
他吻着她,帶着深深的絕望和迫不及待。
女子狠狠推開了他,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啪!”
女子冷豔的臉龐,帶着濃濃怒火。
“梁溪,你食言了。”
梁溪歪着腦袋,良久才挪回了視線。
女子這才發現,他剔去了臉上的長須,英挺成熟的臉龐,早已褪去了青澀和躊躇,如雕如塑,如琢如磨,比夜色還迷離。
梁溪早年時,便是風度翩翩的探花郎。
說來也好笑,梁溪斐然文采,分明是狀元之才,可先帝認爲,除梁郎無人能勝探花,硬是欽點他爲探花。
浸淫詭谲風雲和變換朝堂多年,那種沉穩和謙和,已慢慢浸透了他,哪怕隻有簡單的青衣,也是器宇軒昂,風姿卓越。
這樣的男人……
這樣威嚴凜凜,絕塵傲世的男人,是她的裙下之臣!
女子的心怦然一跳,心中泛出火熱,卻愈發義正言辭地質問:“你要我等到什麽時候?”
梁溪如淵的眼,凝視着她,直到女子心虛的後退了一步,他才淺淺一笑,伸手替她攏起耳旁的碎發,輕哄:“你放心,允諾你的,我會做到。”
女子聞言,總算是放心了,随即嫣然一笑,依偎到了他懷裏。
“我就知道,溪哥哥最好了……”
梁溪垂眸笑着,慢慢摟緊了她的肩膀……
良久,他輕輕開口道:“我……”
“嗯?你怎麽了?”
女子的嗓音,比月光還柔還輕。
梁溪頓了頓,終究還是問出了那早已知道答案的問題。
“小江兒,如果将來五皇子登基,國泰民安,你願意實現諾言,與我歸隐山林?”從此把酒桑麻,觀風賞月……
“我願意啊溪哥哥,隻要我兒登上大位,我必定與你隐去。”
——隻要我兒,登上大位……
梁溪沉默,溫柔的笑,漸漸凝成了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