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老封君一案之後,蕭長雲就再也沒見過楚然。
他的身軀愈發堅毅挺拔了一些,過往眉宇間的稚嫩也一點點消散無蹤,隐隐有了上一輩子那個殺伐果斷的男人的影子。
如鋒如劍,如芒如刃。
在感應到蕭長雲的存在後,楚然眼瞳微微一縮,幾乎是瞬間便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青衫長袍,清麗絕倫,俨然空山新雨後筆挺孑立的玉竹。
是她。
這個念頭一出現,他的心就怦然一動。
果然,無論他怎麽說服自己不可因爲一段姻緣沒了尊嚴,無論他怎麽強迫自己不去探聽她的消息,可他的心和靈魂,還在爲了她跳動。
自我厭惡地蹙了蹙眉,楚然冷着臉走了上去。
“父親。”
看着自己如此出色的嫡子,楚陽心情非常不錯。
“哈哈,你來了,時間剛好,梁丞相還沒到呢,屆時你且送他至逐風亭,知道麽?”
“是,父親。”
蕭長雲了然,原來楚然是過來給梁丞相送行的,真是抓緊一切機會在未來嶽父面前表現呢。
楚然又将目光落在蕭長雲身上,啞聲喚道:“玄野公子。”
“楚郎将。”
楚然聽着蕭長雲悠揚又平靜的嗓音,再看看她一副面對陌生人的模樣,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
他爲了她百般煎熬,她倒好,這假男子越做越上瘾,甚至還成爲了鳳麟禦史。
雙眸一眯,楚然道:“而今不過辰時未到,玄野公子何故至此?準備出城?”
聽着楚然的語氣,跟在蕭長雲身後的周奕、謝承等有些不爽了,這人以爲自己是誰,能随便過問他們公子的行蹤麽?
蕭長雲并未隐瞞,坦然道:“玄野背負聖命,今日将和梁丞相一同啓程前往台州。”
“台州,你去哪作甚?”楚然一愣,脫口而出,有些焦慮。
顯然台州年年水患不絕,在雨季時乃狼虎之地,這一點隻要是鳳麟國人均知。
“治水。”
“治水?誰?你?”
“對,梁丞相和我。”
楚然沉默片刻,咬牙道:“不準去!”
蕭長雲心下好笑,禮貌回複:“此乃聖命。”
聖命?
該死的聖命!
早知如此這段時間裏面,他就不應該堅持對她不聞不問,台州官場錯綜複雜,各方勢力盤踞交纏,梁丞相都要小心應對,更别說她了。
一個不留意,她能把自己的小命都折騰掉。
兩人對望,蕭長雲眸光平靜依舊,楚然眼底漸漸染上焦慮。
一種莫名的氛圍圍繞着兩人,如同一個跨不過的壁壘,将兩人的世界隔絕。
白淵靜靜望着,眸中攏起寒氣。
半晌後,楚然竟然不顧四周之人,一把抓向她。
“你跟我來。”
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去送死,這個時候他還有辦法讓她脫身。
蕭長雲眯眼,本能朝着白淵的方向後退,讓楚然抓了個空。
冷風劃過他的指尖,讓他渾身血液微凝,再次殘忍地提醒了他,他們之間,已然沒有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