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雲應聲看去,但見身着紫金蟒袍的挺拔男子,正腳踏朔風黃沙,身披嗜血寒霜,凜凜走入帳内……
他的眼酷黑,濃若子夜,寂如孤海,和他白若初雪的膚色對比,一黑一白,一明一暗,鮮明妖冶,美極,亦烈極。
他斜飛入鬓的眉,流暢又優美,好似輕攏暮色流雲的遠山,盛盡潑墨流彩。
他的側臉精緻冷峻,隽秀雍容,宛若極盡天地鍾靈而生的神祇。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的容貌……一切的一切,都一如她想象的模樣,清俊絕倫,超凡脫俗,舉世無雙。
攝政王白淵!
又或者,她應該稱呼他做白子玉?
蕭長雲唇角冷冷一勾,恰好對上了他巡視的目光。
這一刻,她看到有灼亮的光芒,從他眼底乍起,就連他周身萦繞的魔煞之氣,都忽然一掃而空。
如此不可忽視的變化,讓蕭長雲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原來,他竟如此擔心她麽?
白淵終于不着痕迹移開視線,淡淡對蕭南瑾道:“蕭元帥,不請自來,叨擾了。”
“王爺言重。”蕭南瑾皮笑肉不笑,微微側步,将小人兒結結實實擋在自己的身後,銳利的目光,恨不得将白淵淩遲。
一個人模狗樣的家夥,敢用這樣的“狗看到肉骨頭”一樣的眼神看他的寶貝女兒?
找死!
蕭南瑾的舉動,叫白淵眸光再次微沉:“蕭元帥,玄野公子乃本王親自請來的專醫。”
“本帥已知曉,也已詢問過。玄野公子果然博學多才,醫術非凡,王爺好眼光啊。”
白淵點點頭,語氣又緩和了一些:“如果元帥審查無礙,那本王就帶他回去了。”
蕭南瑾立刻警惕反問:“回哪裏?”
“自然是本王的營帳。”
蕭南瑾聞言,立即火冒三丈!
豈有此理,敢把他的心肝帶去他的營帳?這寡廉鮮恥、人面獸啊心、居心叵測的衣冠禽啊獸!
可偏偏而今最重要的,是隐瞞他和寶貝的關系,不能讓第三者知曉“蕭長雲”的到來。
因爲隻有這樣,她才會安全,同時也更便于她暗中調查。
所以攝政王承認“蕭長雲是他帶來的軍醫”一事,對于蕭南瑾而言,那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非常适宜。
異常厭惡卻又不得不承認,這種又煎熬又惱怒的感覺,憋得蕭南瑾幾乎内傷。
“王爺說笑了,”半晌後,蕭南瑾才咬牙切齒道,“王爺身份尊貴,怎可和區區軍醫們共處一營帳呢?這征北軍大營帳篷何止千千萬萬,本帥會替玄野公子好好安排一個營帳,王爺請放心。”
“不用,本王和玄軍醫舊時也曾住一間房,如此就好。”
也曾住一間房?!
蕭南瑾隻覺得有一道天雷劈在了自己頭頂,頓時目瞪口呆,頭腦一片空白。
他愣愣轉頭看了看蕭長雲,後者一臉淡定可目光卻避開了他的。
蕭南瑾多了解自家的鬼靈精啊,一旦如此就表示白淵他所言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