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黑室密不透風,透着腐朽之氣。牆壁也不知用什麽材質做的,堅硬無比,男人四肢的玄鎖由牆面死死連着。
掙不脫,逃不開。
“這是……什麽地方?”段驚天低喃。再次醒來,他也不知到底被關了多久。
四下漆黑,全不見事物。唯有三米開外有個小氣窗,一日三餐由那兒遞進來。
周身忽然暈開連綿的白色靈氣,可若仔細觀察,那白色中摻雜着點點黑色,那是長久被魔氣侵蝕所緻。
見體内的東西無恙,段驚天頓時松了一口氣:“呼,還好,還活着。”
——若是這具神獸真身被秦少秋發現了,後果則不可設想!
段驚天想到當年淩尊交給他時說的話,邋遢的面色更加堅毅。就算玉石俱焚,他也不能叫秦少秋得到此物!
“是嗎,什麽還活着?”
正想着,上揚的男聲徐徐響起。正前方一片大門“嘭——”一聲開了,秦少秋走了進來。
“你,你一直在門外窺視!”段驚天一下子猜出他的意圖,枉他一再謹慎,還是被圈套了進去!
冷笑一聲,秦少秋蹲下凝視着面前狼狽的男人:“隻怪你自己藏不住。從前我一月吸你一次血,你恢複的快,我自然發現不了。可是最近我次數頻繁了,你就露出了馬腳。”
猛的鉗制住他的下巴,語氣威脅:“說,你身上到底有什麽!”
今天母後找他,轉交了鴻蒙的話。又是一句“物歸原主”!他幾次三番讓自己歸還,可是他想破了腦袋也不察。
直到有一天,他偶然發現自己剛吸血完,身上會沾上段驚天的氣息……
“你聽錯了,我就是一具行屍走肉,能有什麽!”段驚天不願承認道。
可是爲時已晚,秦少秋最恨的,就是脫離自己掌控的事物。
擡首,掌心魔氣迅速滋長,将秦少秋俊秀的容顔生生襯的妖冶:“說,還是不說?”
“你已經不是當年年輕氣盛的天才段驚天了,這麽多年被魔氣腐蝕,你的實力早已大不如前。倘若再受我一掌……你猜自己還受不受的住?嗯?”
暗色中,漆黑的瞳孔微閃了幾閃。段驚天抿着唇,依舊沒有說話。
“怎麽,和我玩兒甯死不屈這一招?段驚天,你莫不是忘了我手裏還有什麽人吧?”
淩尊!
“你先放了我師傅我再告訴你!”段驚天不淡定了。
秦少秋不爲所動:“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嗎。乖乖的将秘密告訴我,我還可以大發善心把你們師徒關到一起……否則,捏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
“噗——”魔氣壓制下,段驚天生生吐出一口鮮血,冷哼:“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沒有白階靈者的血,你又怎能獨活!”
空氣霎時一靜。
不想和他再做争執,秦少秋起身,以一種絕對高傲的姿态:“所以,我這不是正努力找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麽,呵。很快了,不用多久,我就可以徹底拜托這具身體的詛咒了!”
最後一句,與其說是說給段驚天聽的,不如說是給他自己聽的。
“好好想想,過幾日,我再來問你要答案。希望到時候你已經想通了。”站在唯一光源的門邊,男子背對而立。
“離淵,這幾日暫且讓他空着肚子。餓着,利于思索。”
“是”話落,暗室的大門再次關上,狹小的空間恢複了以往的沉寂。
怎麽辦,怎麽辦,師傅在他手上,難道,真的要把神獸真身交出去嘛……
被鎖鏈囚禁的男子,發出痛苦而不甘的低嚎聲。
……
翌日清晨,硯菊閣就來了不速之客。
準确的說,在慕容傾眼裏,整個丞相府的人都是不速之客。尤其以花儒爲主。
“你來做什麽。”慕容傾不客氣開口。
休整了一夜,花儒的情緒才稍微穩定了些,鼓足勇氣來找她,沒想到又是碰壁,不由擺起架子。
“這是我的府衙,我到哪兒還要事先和你報備嗎?”
冷哼一聲,慕容傾顯然不願和他多說。
“冷言,喏,昨天怎麽扔蔣氏的,今天還怎麽扔他。趕緊的,我看了礙眼。”
話說大清早的七兒就和女婿離開了,怎麽司冥那天殺的也不在?還得花儒趁虛而入,也沒人防着。慕容傾甚是煩躁。
“慕容傾,你不要不識好歹!”花儒呵道。天知道他清早來此,是帶着豐富的早點讨她歡心,卻被如此對待。
呵,這不是露出本性了?
“你走吧,當年你設計把我留在相府,我就決定這輩子和你再無半點關系了。”
說完,兩個人的神情再好不起來。慕容傾正心煩意亂,幸好這個時候,司冥回來了,手上還拎了許多包裹。
“你怎麽在這兒?”司冥開口,像極了剛才慕容傾的語氣态度。
他一出現,剛才還猶豫要不要動手的冷言就乖乖退下了。
兩男一女,嗯,标準三角戀的橋段。
“這是我的地盤,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花儒年入中年,這麽長時間爲官的氣場不自覺顯露出來。
慕容傾睨他一眼,扶額沒有說話。
“所以說嘛,阿傾,你随我離開吧。這兒讨厭的人太多了。看,我給你特意買的早點。”司冥故意推開花儒帶來的侍女,搶先一步獻殷勤。
暗處冷言無奈扶額:這還是從前威武無情的魔門門主嘛?
“我等七兒。你們兩都别在這兒了,小小的院子,哪擠得下那麽多人。”慕容傾好看的眉頭蹙起,氣場十足。惹得一衆人不由側目。
七兒幹什麽去了,莫不是昨晚自己和她說的那些話,她去找秦少秋了吧?
“今日我這小院子,竟然這麽熱鬧?”
說曹操曹操就到。話音剛落,花初七便現身,詫異的看着花儒的出現。
“哦?父親也在,這麽多年,父親怕是第一次踏進我的院子吧。”花初七從容開口。她自然知道花儒不是爲了她來的,所以她故意這麽說。
果然,聞言慕容傾怒了。
“第一次?不用叫他父親了七兒,他不配。”
“本來看在你養育她的份上,叫你一聲父親還情有可原,不過現在看來,這麽多年你并沒有好好對我的孩子。花儒,你當初怎麽答應我的,良心可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