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腳下。”鴻蒙從頭到尾都扣緊了她的腰,并不亮堂的階梯甬道,布滿了稀碎的石子。剛才腳下一個石子差點絆了花初七的腳,幸好他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以至于到現在還扣着。
感受到腰間比往常更緊實的力道,花初七無奈笑道:“剛才我分明站穩了,你還來抱我。我看你倒像是爲了吃我豆腐才這樣。”這個男人,怎麽自從來到流雲宗,就比往常更敏感了。
鴻蒙不語,透過夜明珠的亮光看着女子顧盼生姿的側顔,道:“快到了,氣息越來越強烈。”說着,連他自己都沒發覺到,他的手不自覺摟的更加重了。
“我也感受到了!”花初七有些興奮的說道。傳說中的神獸真身,到底是什麽樣子?體内白凰珠像是爲了迎合她的心情一般,激動的上蹿下跳,恨不得立馬就沖出來。
又走了不一會,終于看到前面傳來了不同于夜明珠的暈黃光芒。花初七眼裏喜色一閃而過,腳步更加加快了幾分。鴻蒙看着懷裏的空空蕩蕩,心裏一抽,迅速的跟了上去。
可是待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幕,花初七真是忍不住爆粗口了。“什麽鬼!”
隻見一方修整簡單的暗室之中,怎麽說呢,完全可以說得上是“家徒四壁”。因爲整個半大不小的暗室,竟然什麽東西都沒有!空無一物!若實在要說有點什麽的話……
花初七看着暗室犄角旮旯的一塊滾圓的石頭,其貌不揚,就是那種路邊随處可見的石頭,隻是唯一不同的是……它尤其的圓,形狀說的像一枚蛋都不過分。将牆角的石頭搬起來,花初七差點一個踉跄不穩,幸好身後的男人即使上前扶住她。
“這塊破石頭,沒想到還有點重量。”花初七把它放到手裏左右看了看,實在發現不出有什麽奇特的地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那種。當下嘲弄自己多想,随手就又放回地上。而除了這塊石頭,整個暗室就幾乎再找不出另外一個東西。
花初七不死心的開始在牆壁上敲敲打打,總希望着這兒還藏着什麽暗格之類的東西。隻是不論她怎麽絞盡腦汁的敲打,最後隻能無奈的接受一個事實:這是個空室!
“看來我們是來晚了一步……”花初七在入口處郁悶的看了一圈,神情無不失落。
鴻蒙從剛才起就一直站在牆角,餘光看了眼那個蛋狀的石頭,然後縱身掠到花初七的身邊,摸頭安慰道:“沒事的阿七。是我們的就是我們的,怎麽藏着都沒用。”
花初七一想到白白忙活了一晚上,就怎麽都咽不下這口氣。可是又能怎麽辦呢。無奈之下,還是洩氣道:“我們回去吧。起碼,還能睡個覺。總不能一晚上什麽事都做不成吧。”
“嗯,我聽你的。”鴻蒙輕笑到。見花初七轉身就要走,利落的很,複又喊住:“等下。”
花初七回頭不解道:“嗯?怎麽了?”一隻溫熱的大手從頸間移到了臉頰,鴻蒙擡起了她的臉,正視着自己,這才湊近了,聲音蠱惑道:“阿七既然來一趟,都不帶點什麽東西走嘛?”
“唔?”花初七感受到臉上的酥麻,隻覺得舒服,下意識問道:“帶走什麽啊?”
下一秒,眼前就多出了一個碩大的石頭蛋,吓了她一跳。然後耳邊就傳來男人的笑聲:“當然是這個長相可愛的蛋,阿七不然還想帶走什麽。或者說,這兒還有什麽?”
這兒……出了他們兩個大活人,還真是隻有這塊其貌不揚的石頭蛋了。
憤憤的接過石頭蛋,花初七順手直接扔到了儲物戒中。一個呵欠也順勢打了出來,困倦之意湧上來,花初七帶着鴻蒙拔腿就往外走。她現在,無比想念一張大床。
花初七隻顧着往回趕,卻不知道石頭蛋進了儲物戒中,小土豆表面發生了怎樣的光彩流連。
所有的一切,都在今夜之中開始正式步入軌道。而在他們離開暗室後,暈黃又空無一人的空間中竟然緩緩傳來動靜,半空中憑空就出現了一道黑色的碎裂。然後碎裂中緩緩走出一個人。
此人全身裹着一層特殊材料的衣服,隔離了全身上下的每一處氣息不外漏。因爲衣服寬大的緣故,讓人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隻見此人對着入口的方向,看了良久,留下了一句話。
“清霖,你以爲幫那個女人的神獸歸位就能夠讓她回歸神邸了嗎……呵,想得美!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和他已經聯系上,隻是,有我在的一天,我就絕不會那麽容易放過你們!”
說罷,此人大袍一揮,迅速的鑽回了黑洞碎裂之中。在此人消失時,碎裂也随之消失。
一切,就好像從來不曾發生過一樣。回歸平靜。而等花初七出了疾風閣的不到半刻鍾時間,慕容雷霆也随之趕到。
看到地上掉的才換的綠童鎖,慕容雷霆身上的怒火再度爆發,可這次他隻是握緊了雙拳,沒有說話。吓得身後跟的一群流雲弟子吓得半死,頭都不敢擡起來,隻得跟在後面。
綠童鎖,已經是他流雲最結實最難解開的鎖,他自己若是沒特殊方法也是解不開的。竟然有人能夠破開綠童鎖?慕容雷霆壓下怒火,冷靜的分析着現在的狀況。
“哼。”氣惱的冷哼一聲,慕容雷霆衣袖一甩,迫不及待的掠身進入了疾風閣。身後的一群流雲弟子很識相的沒有跟上去。誰都知道,疾風閣是宗主的禁忌,誰都不能進去。
不過一會,屋内傳來了一聲毀天滅地的憤怒之聲,吓得屋外一群人腿肚子都發顫。憤憤猜測:聽宗主這個聲音……該不會是屋子裏的寶貝被賊人給偷了吧?嗯,一定是的。
“去!把剛才報信的那個人帶過來見我!”屋内,慕容雷霆對着空氣說道。暗處的死士立馬領會,不消幾息的時候,屋裏就多了一個顫顫巍巍的男子。正是之前報信的男人。
慕容雷霆凝着神色嚴肅問道:“杜旭,你來說,那兩個人到底什麽樣子,是否認識是何人!”
被喚作杜旭的就是之前報信的流雲弟子,此時看到高高在上的宗主如此急躁,心裏就有着畏懼:“回,回宗主,當時夜色太黑了,那兩個人又背對着屬下,所以,所以……”
“這麽說你沒看清?”慕容雷霆一語道破。
杜旭聽出他話裏的危險,臉上立馬露出欲哭無淚的神情:“回宗主,雖然屬下沒有看清長相,可是我可以确定是一男一女兩個人!”與此同時,杜旭現在心裏萬分後悔自己的多事:早知道這趟差事吃力不讨好,他還不如不去報信,現在好了,還不知道小命能不能保住!
果然,慕容雷霆并沒有買他的賬,惱怒的說道:“這幾日英雄會,住在我流雲宗的人沒有成千也有上百了,男女何其多,一男一女結伴更是不少!你,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杜旭被一腳踹翻在地,聽到慕容雷霆說了個“滾”字,立馬如蒙大赦。走之前餘光還看了屋子裏幾眼,眼裏劃過詫異和八卦,略帶着興奮的跑出門外。
“去,殺了他。”慕容雷霆對着空氣下令道。死士應聲消失,明顯“辦事”去了。“哼,不自量力。原本還想留你一條命,可誰讓你,偏偏要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轉身看到挂在牆上的畫作,眼裏映滿了畫中女子的音容,慕容雷霆突然褪去了滿身的血煞之氣,精明的眼裏也變得渾濁起來。他的臉上不斷出現眷戀,瘋狂,埋怨等等複雜的情感,交替出現,明顯,他此時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
良久,出口換了兩個字:“傾兒。”堂堂流雲宗主,一出口,竟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慕容雷霆看着畫上的女子,沉沉道:“傾兒,我知道那個丫頭是你和他的女兒。所以,我不傷她。除了她手上的那枚戒指,再無人能打開這間暗室。罷了,反正裏面也沒有什麽我在意的東西。隻是傾兒,她和你長得好像,我差點以爲是你回來找我了……”
“可是我知道你不會的……從我舍棄你選擇流雲開始,我就知道你這一生不會原諒我。可我也萬萬沒有想到,離開我以後你會遇到那個男人,後來竟然又離開他成爲了相府夫人。都怪我,傾兒,我一直不相信你真的死了。我還在找你,我在等你,你可知道。”
“你知道嗎,珏兒似乎注意到了那個丫頭,而且很有可能陷了進去,就像當初我陷進去了一樣。雖然你生的那個丫頭,确實有一股機靈勁兒,還有種不服輸的個性在裏頭,可是他們絕不可以像我們一樣走上一條不歸路!所以,我一定會阻止珏兒和那個丫頭再生枝節。我相信你會原諒我吧,你一定會原諒我的。”
“傾兒……你到底在哪裏。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