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花初七不爲所動,一副軟硬不吃的樣子。她旁邊那個男人更是虎視眈眈的看着自己,好像自己再像剛才有個“錯處”,自己就要被打壓的渣都不剩。衣袖下的手狠狠的攢了起來,慕容珏告訴自己不能落了短,别忘了此行的目的,可不是來受虐的。
“初七姑娘,我找你是爲了……”慕容珏的話直接被對面的蒙面女子毫不留情打斷。
“花初七。”花初七語氣強硬,複又解釋一句:“直接叫我的名字。你不覺得叫什麽狗屁初七姑娘又惡心又假嗎。慕容聖子?還是你同樣喜歡别人這麽虛假的稱呼你?”
她早就對慕容珏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做法厭惡,從稱呼開始,她就不喜歡。還是“阿七”好聽。花初七扣上鴻蒙搭着自己腰間的手,喜愛的捏了捏,手感太好又搓了搓。
鴻蒙将她作亂的小手包在手心,眼裏的濃情仿佛要化開。“叫名字,否則,你知道的。”
這句話明顯是對慕容珏說的,看他青一片白一片的臉色就知道了。此時的白宿一度差點笑出聲,心裏大呼:好戲啊好戲!天大的好戲!這天下能讓流雲宗的慕容珏吃癟的還有幾人!尤其這人還說的極其一本正經,一點沒有動粗威脅人的自覺性,這才更讓人好笑。
白宿終于知道花初七爲什麽老愛捉弄他了,原來,看人被捉弄如此樂趣無窮啊!
“咳,我這次來不是爲了說這個,初七姑……花初七。”慕容珏深呼一口氣,盡了最大力氣才平複自己要打人的沖動,對着花初七正色道:“你沒有花主令,難道不參加英雄會?”
花初七聞言,一反慕容珏猜測中的憂慮,反而非常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我是沒有花主令,不過我如果想去英雄會有千萬種法子。擔心什麽,況且也不用你來擔心。”
鴻蒙将她的墨發打理好,面部的線條柔和了許多。的确,她并不需要花主令,其一,花主令原本就是從她手上“還”回去的,其二,她可以作爲來使朋友,和西澤國白宿一同前去,其三,她還可以半夜偷偷溜進去,其四……總之世上有千萬種方法,有誰能夠阻攔這小狐狸。
眼見着自己熱臉貼了冷屁股,慕容珏還不死心,終是把這次來的目的道出:“花初七,你是不是忘了什麽東西!”咬了咬牙,他似有不甘:“我送你的客卿令呢,我把唯一的客卿令給了你你難道記不得了!有了我流雲宗的客卿令,流雲的哪一處你不能去!偏偏,偏偏……”
花初七聽他這麽一提,倒是想起來儲物戒中似乎确實有過這麽個玩意兒,隻是随着後來東西的越來越多,越來越雜,儲物戒裏也越來越亂。加上地棕熊和白凰珠兩個活寶,儲物戒的場景早就“慘不忍睹”。一塊小小的令牌……她還真不知道丢到那個犄角旮旯了。
“難道你真的弄丢了?”慕容珏抓住最後一絲期待。卻見花初七已經蒙蒙然。
自古以來,當局者迷旁觀者,最清。一旁的白宿看着慕容珏臉上那隐隐的受傷神情,心裏漸漸有了了悟。難怪大朝會上他爲花初七說話,難怪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鴻蒙,原來……
原來堂堂流雲宗的慕容聖子,竟看上了東曜有名的廢物丫頭?雖說她是扮豬吃老虎的主。
“咳。”也許是覺得弄丢别人交給自己的東西有些不好意思,花初七比剛才稍微緩和了面色,道:“雖然我一時不知道放到何處了,不過你放心,并沒弄丢。哎喲!”
最後一聲輕呼是疼的。花初七淚眼朦胧的擡頭看鴻蒙,發現這男人的側顔一如既往的惹人遐想。就是這個歪頭故意生氣的動作,有些毀了他滿身氣質了。活像個鬧别扭的孩子。
“弄丢了就是弄丢了。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鴻蒙擡頭悶悶的說道,眼睛盯着慕容珏。
慕容珏聽到這兒也不知哪兒來的自信,臉上突然就神色光彩起來:“花初七,既然你沒有把我給你的客卿令弄丢,那你就快随我上山去吧,烏羽鎮有什麽好玩的,山上有藥田。”
“上,上山?”花初七還沒說話,白宿先一步叫了出來。面露憤慨,這也太欺負人了吧,流雲宗明明規定所有人三日後才能上山,憑什麽這小惡魔可以有特權!不服!抗議!
花初七接受到白宿控訴的眼神,默默的瞥了過去,硬着頭皮在身旁某人陰沉沉的視線下讪笑道:“這,這就不用了吧。我三日後上山挺好的,烏羽鎮……也挺好的。”她還也記得剛才慕容珏在樓下是怎麽護那小二的,還以爲他多愛烏羽鎮,現在又扁的一文不值。
果然。男人心就是那海底針,捉摸不透。前一秒說的話,下一秒就變了。啧啧。
但是……“藥田?流雲宗後山的那片藥田嗎?”花初七眼裏閃耀着光澤。身爲一名貨真價實的藥師,她對藥材煉藥确實是發自内心的喜愛。如果說一開始她成爲藥師隻是爲了給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多一個倚仗,但是随着後來越來越深的藥理了解。她早就深陷其中了。
而慕容珏,也正是抓住了她的這個心理。哪有藥師不愛藥田的?
流雲宗的藥田在望天大陸也是出了名的,雖然比不上九霄宗藥之世家的根底,可它到底也是靈山山脈孕育了千百年的傳承。其中許多藥材都是望天大陸絕世罕見的,吸引了許多藥師。
“這是自然,我就知道初七喜歡。直接叫你名字顯得生疏,以後,我就叫你初七吧。”慕容珏恢複了常色,好像之前的種種都是場夢一樣。嘴角挂着清淡的笑,笑的像孩子般真誠。
“不用了。”花初七這次自然沒有一起猶豫的打斷,“雖然你抓住了我的喜好。可是抱歉,有人不喜歡我去,他不開心,我也不會開心。既然明知會不開心,我甯願不去。”
花初七慵懶的依靠在鴻蒙的懷裏,感受到她說話時他身體突然的一僵,繼而溫熱的氣息又灼熱至耳邊。慕容珏的眼裏,不知何時湧動起自己都沒發現的失落……
不,不對。他隻是爲了赢這個男人而已。慕容珏收回眼神,強自壓下心底逐漸湧現出來的的酸澀苦痛,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和花初七交好隻是爲了氣這個男人,靈力上打不過的恥辱,感情上他怎麽着也要赢一次!對,他慕容珏從未輸過,從未!
“阿七去吧。”清潤的男生突然從耳邊想起,酥酥麻麻的感覺還在,這次卻輪到花初七全身一僵。轉過頭來,她看進鴻蒙的眼,不解道:“爲何?既然你我會不開心,我就算得到一整片藥田也沒什麽了不得。你不必因爲這個多想或者愧疚。阿蒙,我們不需要這些。”
花初七當着衆人的面,絲毫沒有掩飾分毫她對鴻蒙的感情,或者說信任。她覺得她和他之間不需要愧疚這類多餘的感情,這些東西都是留給猜忌和情感淺薄之人的。起碼在她看來是。
“不,我不是因爲愧疚。”鴻蒙像往常一樣,大手緩緩的摩挲着她披在背後的墨發,薄唇輕吐:“我隻是覺得倘若阿七喜歡,那便去做就是了。不用顧及那麽多,尤其是我的感受。因爲在我看來,阿七,我不需要這些。”
他從來都知道她不是籠子裏的小鳥,更不是能夠任他操縱的平凡女人。她就是她,天上地下都獨一無二。所以他也同樣給她足夠的空間和足夠的信任。他一開始就知道慕容珏這個人不簡單,也隐約看出他看似親近阿七實則試探他的伎倆。他之所以生氣,也是承了本心而已。
“我陪阿七一起上山。”鴻蒙最後說道,聽完這句話,原本還猶猶豫豫的花初七終于擡頭,眼裏帶着星辰般璀璨的光芒,開心的點了點頭,隻說了一個字:“好。”
兩個人一錘定音,說走就走。
慕容珏身上的氣息一沉再沉,看到花初七鴻蒙二人的身影消失,面色郁結也跟了上去。
小小的隔間内如今隻剩下白宿和白堯月二人。好像是被三個人齊齊忘了一樣丢棄在這兒。
因爲剛才白宿看到了花初七臨走對他做的眼神。意思是三日後再見,所以他心裏也沒有什麽所謂。正準備帶白堯月離開,突然,聽見一向天真的妹妹聲音沉了下來。
“四哥,我終于明白你剛才說的那句話了。”
“哪句話?”
“你說的,有的人就是命中注定一生一世一雙人,别人無論使什麽伎倆都無法插入其中。我想,你說的是對的。”
“嗯。”
白宿想起來剛才還是在這兒,他這個妹妹聽完他的這句忠告還不當回事,嗤笑他想的太多。可是現在,白宿擡眸看過去。
隻見白堯月還略有稚嫩的臉上,展現出沉思的光彩。爲她嬌俏的容顔平添了許多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