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随便開?”花初七挑眉問道。不過是一個小小縣主,口氣倒是不小。
淩無塵輕易看出花初七的疑慮,輕笑一聲:“你可别小看這位鳴沙縣的縣主,他的來曆可不一般,就連我見了也得恭恭敬敬的,不過……”頓了頓,轉而又道:“除了來曆,這位鳴沙縣縣主更是一位成名已久的藍階高級高手,他的實力,在望天大陸都是排的上号的。”
淩無塵自以爲說完,就算不是獲得二人的驚歎聲,也會讓他們有所動容,誰知等他娓娓道完,對面的二人連眼皮子都沒舍得擡一下。花初七把玩着自己的玉笛,鴻蒙定定的看着她玩。
“你……們,就不好奇?”淩無塵難得在外吃癟,不死心的追問了一句。視線落在白衣男子身上,心生疑惑:鴻蒙這個疑似先天的靈者可能不會驚訝,可雲初竟也如此處變不驚?
花初七聞言,邪邪歪頭道:“既然是個連九霄宗聖子見了都得害怕的人物,實力更高達藍階,卻又隻是個小小縣主,如此大起大落的身份。除了是上三宗的隐世老頭子,還能有誰。”
這,這就猜到了?淩無塵驚的瞠目結舌,轉頭看鴻蒙也是一臉的沉着淡定,顯然也是猜到了,不由得不受打擊。這兩人的思維……這麽跳脫的嗎?而且還跳脫的這麽準确。
“咳,沒錯,這位鳴沙縣的縣主正是我九霄宗武之堂的隐世長老,淩尊。”說到這兒,花初七明顯看出淩無塵面上的神色越發莊重起來,徐徐道:“我的這位師叔長老,可以說的上是個傳奇人物了,從小天賦異禀,年入四十就已經突破藍階初級,一度成爲望天大陸的天才人物,也正是這個鼎盛時候,師叔收了一位弟子。這個人在望天大陸也是名極一時。”
花初七此時早就不複方才的随意,看出淩無塵面上越來越嚴肅的神色,陷入了思考。
“不知雲兄,可曾聽過段驚天這個人。”淩無塵歎了口氣,仿佛提到這個人也是極其唏噓。
段驚天?花初七腦子轉了轉,沉聲問道:“你說的這位段驚天,莫非是兩百年前,在東曜突破先天之境的一位那位?”雖然她重生來此時間不長,可是也早就聽過段驚天的名号。先天靈者,一直都是最頂尖,亦是最可望而不可即的人物。先天一出,誰與争鋒。
淩無塵緩緩點頭,眼神有意無意看了從頭至尾保持沉默的鴻蒙,繼續道:“這位段驚天,就是我師叔當年收養的弟子,也是唯一弟子。原本三宗從不和四大主國有交集,可爲了他,師叔斷然脫離了九霄宗,隐世山林,隻爲了好好培育他這位弟子。可是中間不知發生了什麽,幾十年後再有他們消息時,就是段驚天突破先天的消息,整個望天大陸都爲之一震。”
“那後來呢?”花初七全神貫注的聽着,這些秘聞可是原貞的司信組怎麽也查不到的。
“後來,後來段驚天就隕落了。師叔大受打擊,東曜本就折了位天才,又不想和九霄宗交惡,當時的國主于是許以宗主一個要求。而宗主爲了安慰師叔,就派他來此守個小縣城,平日裏倒也落得個逍遙自在。可自段驚天之後,百年之間,望天大陸靈者一度消沉,再也先天。”淩無塵沉沉說着,目光自然而然落到了鴻蒙身上,卻看他依舊面無異色,淡漠依舊。
花初七皺着眉,心裏一陣唏噓。沒想到這位傳說中的段驚天,竟然隕落的如此突然。等等,“不對,兩百年前淩尊就突破了藍階,如今還是藍階止步不前?最重要的是,藍階靈者的壽命最多就二百年,你的這位師叔竟然還活的好好的,甚至還……有精力捉拿兇獸?”
面對花初七毫不掩飾的驚詫懷疑,淩無塵卻沒有動怒,反而一掃剛才的抑郁,爽朗一笑:“還以爲雲兄聰慧,怎麽忘了我九霄宗是做什麽的了。自古靈藥不雙修,故而九霄分兩堂,武之堂和藥之堂,其中以藥爲首,藥之一堂,更是冠絕天下。雖然九霄宗的靈者不如流雲和瑤光強,但是因爲他們藥師稀缺,有時還得倚仗我九霄,因而我九霄在三宗的地位一向穩固。”
難怪,有了後台如此強大的九霄宗,淩尊又怎會缺少延年益壽的藥。花初七心裏鄙夷:都說九霄宗的藥師個個都是白發白須的老頭子,仙風道骨,頗有風道。眼珠子一轉,花初七看向淩無塵,複又追問了一句:“所以,你是武之堂的打手,還是藥之堂的藥師?”
“我嘛,”淩無塵大方一笑,展開雙手露出手心,因爲常年接觸藥材的緣故,手心光滑,藥香隐現,“你看我這雙手,像打打殺殺的靈者嗎?”說着,晃了晃雙手,神色坦然。
花初七亦是莞爾一笑,“聽說九霄宗聖子煉藥天賦絕佳,不過二十已是珍品藥師。佩服。”
“若是放到以前,我還會心裏自豪一番。可前些日子我來到東曜,卻聽說有位叫花初七的女子小小年紀也突破了珍品藥師,如此天賦,讓我都忍不住慚愧。可惜當時瑣事頗多,要不然我倒是要去看看這是位怎樣的女子,可否願意入九霄宗來。”淩無塵頗爲感歎的說道。
卻沒注意花初七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默默撇過頭去,看着鴻蒙面色窘迫。
鴻蒙将某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心裏一陣喜愛,恨不得把這個時而狐狸時而白兔的人兒揉進骨子裏。身随心動,雙手環過花初七的臂下,一把抱起,利落的走向門外。
“诶,你們這是要去哪兒?”淩無塵一臉莫名的看着準備離去的二人。明明是個男人抱男人的詭異畫面,可一個高大俊逸,一個嬌小靈動,怎麽偏偏讓他生不出一絲違和感?
花初七擡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側顔,如同靜心雕刻的一般毫無瑕疵,耳邊響起低沉的男聲:“獵捕兇獸的日子定在什麽時候?”聲音恍若琴弦般,絲絲扣耳。
淩無塵先是一愣,好半會才反應過來他在和自己說話,定了定神道:“就定在一日後。”時間再晚些,他也等不及了。此次若不是宗主交代來鳴沙縣看看,他定然是直接回九霄宗的。
“嗯。”沒有多說半個字,門無力自開,鴻蒙抱着花初七徑直走了出去。身後還傳來淩無塵的喊聲:“诶,雲兄鴻蒙兄,一日後我也會去,你們要和我一道嗎?”
鴻蒙沒有答話,懷裏的小東西卻是給面子的道了句:“知道你弱不禁風需要保護,屆時一道吧。”花初七沒那麽好心,淩無塵和淩尊有師門之誼,到時候獵捕兇獸肯定更方便些。至于那個傳言中兇悍無比的獸她好奇歸好奇,卻是不怕。畢竟,她的儲物戒裏還有隻地棕熊呢!
二人行動利落,沒有選擇喧鬧的正廳,而且直接擇了後門揚長而去。
“阿蒙怎知我想去獵捕兇獸?”花初七看着他的下巴,堅毅的線條,忍不住捏了捏。
鴻蒙感受到下巴上傳來的柔柔觸感,心裏想被羽毛撓着,絲絲作癢。“我還不知道你嗎?這些沒頭沒腦的熱鬧,你最是愛湊,剛才那個男人說到兇獸,你眼珠子都要落下來了。”
有這麽明顯嗎?還有,什麽叫那個男人。“人家有名字,你不會直呼姓名嗎。咦不對,我怎麽覺得你對九霄宗的聖子有莫名的敵意呢?該不會……又在吃醋吧。”花初七扣着他脖子。
“隻要是男人,我何時沒有過敵意。”鴻蒙說的輕描淡寫,在花初七看不到的角度,眼裏卻泛出深邃。就在這時,突然腦海中一痛,如同蝕骨入魂魄,整個靈魂爲之一顫。
花初七沒有覺察,重重的捏了下他俊逸的面容。餘光正好看到一處幽靜的店鋪,急急道:“那兒看上去不錯,今晚我們就住在這兒吧。一日之後,我們一起打怪去!”
話裏帶着輕快,花初七順勢落地朝着手指的店鋪走去,身姿輕盈,毫無負擔。
身後,鴻蒙自她脫離他的懷抱開始,整個人的身子都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着,骨節分明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最後狠狠的攢到了一起握緊。眼神裏是深到極緻的風暴。
難道魂魄之傷已經這麽嚴重了嗎?他現在竟也隐隐控制不住了……
“少主!”鴻蒙一驚,立馬做了個手勢打住冷言的出現,見前方的小人兒沒有注意到他這邊,這才面色一松,手腳利落的從懷裏掏出暗金色的養魄丹吞了下去。
“阿蒙?”清亮的女聲自前方傳來,帶着疑惑。
鴻蒙立馬收回痛苦的神色,強忍着靈魂深處不能自已的痛,笑的一如平常:“來了。”徐步而去,來到前面等待的小人兒身旁。
少主……冷言暗暗恨自己,這麽久都沒有找到能夠醫治少主的鳳蕨草,而冷語又留在了東曜幫助主母處理事務。他一個人……
少主撐的也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