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初七勾起唇角,玩味的說道:“是個跟屁蟲。”天天她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不是跟屁蟲是什麽。
這個比喻,當真清新脫俗……感受到蘇尋嘲弄的目光,冷語頭低的更低了,半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口,心裏暗自猜測:主母是還在生他的氣麽?
有的事該問,有的事不該問,蘇尋這點眼力見兒還是有的,再想到接下來爲了完成花初七交代下來的的諸多任務,當下蘇尋就對着花初七恭敬的再次拱手說道:“主人,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還有,這個。”
說着,蘇尋從懷中掏出一支哨子遞給了花初七。好奇的接了過來,花初七觀察着手中不知道什麽材料制作的哨子,外觀精緻小巧,整體呈現月牙狀,甚是可愛,手指忍不住輕輕的把玩着,花初七挑眉問道:“這個又是用來做什麽的?”
蘇尋還沒說話,冷語餘光一看到花初七手裏把玩的東西。就忍不住訝然的說出口:“萬裏哨?”轉動着手裏月牙狀的物什,花初七聞言依舊莫名的看向二人,“有什麽特殊作用?”
“這個可是個頂有用的動作!”冷語平複了心神,好奇意味十月的看着萬裏哨,這才繼續朝着花初七解釋道:“萬裏哨,是一種特殊的半靈器,外觀形似月牙,小巧方便攜帶。”
“半靈器?”花初七忍不住訝然,她還沒聽說過還有這種靈器。
冷語卻不再解釋,而且看向一直默默無言的蘇尋,顯然是把話語權交給了他。蘇尋收回打量冷語的目光,當下也不賣關子,對着花初七沉着的點了點頭,接着說道:“之所以叫做半靈器,是因爲它并不是單純的靈器,不具備任何的殺傷力,而且一種……傳遞信息的工具。而它最特殊的部分則在于,每個萬裏哨都有自己獨特相伴相生的靈蟲。”
靈蟲?這個她倒是在黑袍老者給她的書籍中隐約看到過,似乎是靈獸分支的一種。不過由于作用不大,生存環境要求極高,所以很是少見,
見花初七若有所思的樣子,蘇尋沉了沉心神繼續說道:“萬裏哨,物如其名,即使是哨子與靈蟲相隔數裏,但是隻要哨子一吹響,靈蟲必定會有反應。所以許多商業中人都會私下裏培育制造這種萬裏哨,傳遞消息很是靈驗。下次主人再有事找我,就不用吩咐綠柯親自找我了,隻要吹響哨子,不管我在哪裏在做什麽,一定第一時間趕回來。”
說到後面,蘇尋聲音已是帶上了沉重堅毅感,聽得花初七心頭一震,一股溫暖的熱流緩緩湧入了心底,将手心的萬裏哨收回儲物戒中,花初七淡然說道:“好,我知道了。”
沒有多餘的話,對蘇尋來說卻已然足夠了。再次對着一身素衣的女子拱手,蘇尋最後道别:“屬下走了。”話音剛落,原地就不見了人影,隻留下空氣中一抹氣息。
“主母,這萬裏哨……”好像是六大世家蘇家,獨有的通知方式。冷語頓了頓,想到蘇尋可能是有自己的理由才故意沒說,于是還是沒有把後半句話說出口。
花初七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對着疑惑的冷語說道:“有些事,不用說的太明白。有些人,不需要知道太多也值得信任。”
聲色清亮有力,好像從心底裏就能給人力量。冷語聞言低頭不語,身形一動,又回到了之前待着的暗處,心裏澄明一片:其實主母對他又何嘗不是待着常人沒有的信任,否則,她又怎麽會讓他跟着,還毫不避諱的做着隐秘又偉大的事。
剛送走了兩個心思沉沉的人,一道嬌俏可人的女聲就傳了進來,與此同時,一股濃郁清新的飯香味也伴随而來,花初七鼻尖一動,眼神突然變得“綠油油的”。
“小姐!小姐飯好了!”果然,是綠柯小丫頭,此時正雙手端着新烹饪好的飯菜用肩膀推開門,可是還沒等她走近來,手上就突然一空。
再回神,隻見花初七正手腳麻利的十指大動,對着面前香氣四溢的食物就大快朵頤了起來,惹得綠柯一陣無奈,急忙說道:“小姐!你慢着點吃,小心燙。”
“唔,好次!”嘴裏叼着一塊燒的外酥裏嫩的排肉,花初七煞是滿足,口齒說的都不利落了。把暗處的冷語也是看的呆住了,他一定是看到了假的主母,還他以前看到的那個沉着冷靜高深莫測霸氣側漏的主母大人啊啊。
這邊相府硯菊閣和睦融融,不過此時的将軍府卻是一片烏雲籠罩。
大堂上,一位紅衣束身的妖娆女子正跪在地上,精緻的妝容已有些花了,額頭上冒着簌簌的虛汗,仔細看的話,還在顫抖着。女子緊緊咬着下嘴唇,原本美豔的面容因爲怨恨的表情,生生變得可怖和吓人。
隻見紅衣女子兩邊坐滿了華服粉妝的男男女女,此時或擔憂或嘲諷或無動于衷的看着跪着的紅衣女子,卻很有默契的沒有一個人主動說話,隻是時不時偷瞄正座上的二人,心思各異。
而正座上,一位身着重臣朝裝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主位上,一雙劍眉配上那對犀利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久經沙場的老将才會磨練出來的絕對壓迫氣勢,此時中年男子正一臉怒容的看向堂中的紅衣女子。而副主位上的則是一名中年女子,保養得宜的臉上幾乎看不出歲月留下來的痕迹,隻是與她身旁的中年男子相反,在看着紅衣女子時,她的面上此時帶着極力掩飾的慌張。
突然,一道震天響的吼聲平地乍起,驚的在場的人無不是身軀一震,尤其是地上跪着的紅衣女子此刻更是顫了好幾顫。
“孽女!你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嗎!”中年男子終于爆發出心裏一直醞釀積壓的情緒,對着紅衣女子憤然說道,說話間還夾雜着厚重的靈力,看那靈氣的濃郁程度,竟然是實力極強的藍階靈者!雖然他控制了力道,不過還是讓在場一些實力不濟的人氣血翻湧了。
紅衣女子見此也是立刻運氣,一邊極力抵擋住鋪天蓋地的勢壓,一邊心顫顫的委屈說道:“父親,青兒到底何錯之有。”語氣嬌柔,面上卻是強自忍着淚水。
如果花初七在場,就會發現這個紅衣女子正是百裏青青無疑。
以前要是百裏青青露出這般可憐嬌弱的形象,身爲一家之主的百裏牧早就消了氣,然後寵寵這個唯一的女兒了。可是今天,無論百裏青青作出怎樣的可憐相,百裏牧都消不了心裏的這團沖天的火氣,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動着,腦袋都要攪大了,
一把站了起來,百裏牧手指着地上的百裏青青就是一頓數落:“你還和我回嘴!竟然不征得我的同意,就擅自做主把将軍府的後山給了别人!還當着那麽多外來使臣和王公貴族的面,給了丞相府那個出了名的廢物!你,你你你,你真是把我将軍府的人給丢盡了!還好意思問我何錯之有!”
越說到後面,百裏牧的語氣越是激烈,說到激動處,他要說出口的話生生梗在了喉嚨口,那張戰場上飽經風霜的臉都氣的皺在了一起,最後咽了咽口水,直接怒斥道:“你,氣煞老夫!”然後轉過身,再不想見堂中跪着的百裏青青。
被百裏牧這麽一鬧,堂上兩邊坐着的衆人也是被吓了一跳,百裏絕先開口說道:“父親不必動怒,二姐做事不動腦子是出了名的,一看啊,她就是被别人給騙了,呵,最搞笑的是,還是被東曜最無能的女子給騙了,哈哈。”
“閉嘴!百裏絕,不許你這樣說青青,她可是你二姐!”主座上的中年女子,雲夫人此時厲聲說道,作爲百裏青青的生母,她是決計不容許二房生的這個浪蕩公子來給她的青兒雪上加霜的。
“話可不能這麽說,大姐,雖然你是大房,青青是你親生的,可是也不能把我兒不放在眼裏啊。”說話的是一名打扮甚爲妖豔的女子,看上去三十出頭,滿身的珠光寶氣,樣子和百裏絕有着三分相似,正是百裏絕的生母,将軍府的二夫人越氏。
百裏絕見自己母親出言相幫,也一唱一和道:“我隻不過說了實話而已,大娘這麽生氣是爲什麽?”還沒說完就被百裏牧給厲聲打斷了。
“還不快住嘴!一天到晚吵吵吵,有什麽好吵的!”
被喝止住的百裏絕聞言也不繼續說,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乖乖的噤聲推到了一遍,隻是他眼底卻是劃過了一絲旁人不易察覺的陰毒神色,
見百裏絕識相的閉嘴,雲夫人緩了緩神色,這才對着背對着衆人的百裏牧柔聲說道:“老爺,青青怎麽會知道後山裏藏着我将軍府的諸多寶貝,她也是無心的啊,依妾身看,她就是被那個花初七給一時迷惑了而已,大不了,我們現在就趕快派人把東西搬離後山,那個花初七是出了名的廢物,她拿後山當交易一定是誤打誤撞的。老爺,你看妾身這個方法行不行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