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入雲的樹木,密密麻麻的枝葉将陽光遮擋了近乎大半。
咦?走了好一陣的花初七忍不住發出一聲疑惑的聲音。據她所知,一般曾有寶物的時空陣界無不是布滿了兇禽猛獸,亦或是食人植物,如果運氣不好的話,就連虛空的黑洞都會遇上。
可是……怎麽自己一個都沒遇到?
這讓原本還想摩拳擦掌,試試自己升入破天訣三段,境界到了綠階初級的二重界的實力呢,但是可惜她遇到的這個時空陣界似乎有點溫柔,連個稍微有殺傷力的野獸也沒見到。哎,某人心裏無不郁悶的想到。
可是她卻不知道,她之所以一路走的這麽安逸平靜,完全是因爲她身後的鴻蒙,早已暗中解決掉那些聞到人類氣息要上前的猛獸和一路上危險的食人植物,在他身後,好幾具直挺挺死不瞑目的虎獸。
隻不過每當解決掉一個不長眼的麻煩,鴻蒙都會在撒上點點白粉,一點血腥味都不會被前面走的悠哉的女子聞道。鴻蒙眼光柔和地看着女子嬌小玲珑的背,解決“麻煩”時的滿眼冰霜早已是融化成一腔春水。
然而再往前走了沒一陣,花初七就不得不停下了前進的步伐,郁悶的看着地上厚實的地上,除了長滿的雜草和不知名的花朵草木,哪裏還有半點人走的痕迹。
蹲下身子,手指探了探黑黝的土地,花初七動作停滞,眉頭不自禁地皺起,目光盯着前方深邃望不到邊的密林。這兩個人走的倒是快,看這樣子,一定是異寶要出世了吧。
既然不能根據痕迹跟蹤來尋找異寶出世的地方,不知道白凰珠能夠高興到異寶在冷宮,又能不能讓它從感應力上找尋地點。
正苦苦的思索着接下來的對策,花初七渾然不知身後一直默默跟着的男人早就不知何時悄然走上前來。
感覺到頭頂一股清逸的氣息,花初七心裏一怔,也随之悠悠地站了起來。
隻見鴻蒙鼻尖動了動,然後清潤的目光就朝二人的左邊看了過去,唇角漾起一絲弧度,轉身朝身旁的女子道:“往那兒。”
鴻蒙話音還沒落下,原本懸在花初七頭頂的圓潤小珠就一下子飛浮了出去,顯然也是感知到了某處的氣息。
不過此時花初七卻沒急着跟着白凰珠追上去,而是雙手環着臂,嬌小的身子輕輕的背靠在一株參天大樹上,疑惑的問向鴻蒙。
“你怎麽知道往那邊的?莫非……你也像白凰珠一樣對它有感應?”說到後面,語氣明顯帶上了揶揄,竟是調侃起了眼前的男人。
鴻蒙看着靠在樹上,身姿惑人的小人兒,薄唇輕掀:“酒味。”
啊,對。花初七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頭,懊惱極了,她怎麽忘了這個,慕容珏從一來就喝了好幾杯禦賜的藏酒,此時身上一定帶着抹不去的酒味。
不過……
某人鼻尖四處嗅了嗅,然而除了聞到草木的清香别的什麽也沒聞出來,想必是因爲樹木繁多,草木氣息過分的濃郁了。
可是想到自己怎麽都聞不到,這個男人卻隻是鼻尖動了動了就知道了,花初七心裏不由地又在心裏暗自腹議一番:這男人的鼻子莫非是狗鼻子嗎?
花初七忍不住朝對面雲淡風輕的某人抛去一個白眼,她才不會承認這個說的一針見血的男人現在多迷人呢,臉上卻是誠實地露出一陣紅暈。
“呵……”鴻蒙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花初七有些淩亂的墨發,像是撫摸着世界上最柔軟的錦緞,溫柔如斯,仿佛要融入她心裏去。
林間的陣陣清風拂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發出婆娑的沙沙聲,如同一曲動人的伴奏曲,輕輕在樹下一男一女二人的耳尖,然後悄然暈染開來。
陽光正好,恣意灑落。
看着眼前臨風而立,柔柔望着她的俊逸男子,眉眼間盡是一股說不出的深情,花初七心裏五味雜陳。
從心底來說,現如今,花初七心裏早已沒了當初對鴻蒙莫名親近而生出的警惕,從蔣富貴,到百裏絕,再到秦建南,每當有人想要對她抱有壞心,他總會在暗中注視甚至暗自幫她解決掉麻煩,即使是素昧平生,卻真心待她如此,讓前世今生都缺少真正關懷的她何其心動。
隻是……真的是素昧平生嗎?
花初七又忍不住在心裏問自己,倘若真的是素昧平生,過往從不相識,又怎麽會在每每望見他的時候,靈魂深處總有淺淺地悸動,缱绻,甚至是痛入骨髓的悲傷。
她猜測,不,她笃定!她與他一定曾相識,可又解釋不通他們現在的境地。
腦中忽地滑過一絲光亮,花初七忽然想起了一個人。莫非……這個她不是她,而是指……原主!那個真正的相府大小姐,花初七?
想到這一層,花初七心裏像是被重錘反複狠狠地敲打了個遍,倘若真是這樣,那她,這個從異世穿越而來的她,又算是什麽……
揉搓着女子墨發的大手不知何時停了下來。鴻蒙不解地看向面前的女子,明明剛才還感覺她近在咫尺,一伸手便能将她擁入懷中,爲何現在又突然覺得,她又離自己很遠很遠呢。
她在抗拒他。
“阿七……”
低沉的聲音伴着男子身上獨特凜冽的氣味,一點點逼近,将花初七完全包裹,一點點将她好不容易建立的防線又寸寸的擊破。
花初七迷茫間,身體下意識地就往後退,一寸寸,直到她嬌小的身體在鴻蒙寬闊身體的逼近下,完全地貼在了樹上。
避無可避。女子長如蒲扇的睫毛忍不住顫了幾顫,心裏亂成一片。
小巧的下巴忽地被什麽溫熱的物體給輕輕的挑起,花初七終于忍不住擡眸,直直地看向用手勾起她下巴的男子,目光帶着一絲強撐的委屈。
“阿七,再給我一點時間。快了……”
你讓我再給你一點時間,那麽你口中的阿七,又是否是你眼前的這個本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我呢?花初七看進他的眼,心裏苦笑的問道。
利落的拂開鴻蒙勾着她下巴的溫熱大手,一個跨步遠離了他近在咫尺寬闊的胸懷,眉眼帶風,墨黑的發絲無風而動,端的是個傲然的絕世女子。
花初七堅毅的看向密林的深處,壓下心裏滿滿的負面情緒。不管事實如何,她還是那個獨立而生,傲世天下的花初七!
她要去找尋時空陣界的異寶,她要去找尋生母慕容傾逝世的真正原因,她要去找尋……她穿越而來,身份的真正緣由!
而亂糟糟的情感問題……不急!
此時,飛出去老遠的白凰珠也像是感應到主人的情緒,疾疾地就從深不見底的密林深處飛了過來,朝花初七身邊饒了好幾圈,似乎是前面不遠處發生了什麽。
鼻尖嗅了嗅,花初七此時明顯聞到了白凰珠珠身随着空氣帶來的絲絲血腥味,立馬腦中就浮現出一個事實:前方有打鬥!
想到這兒,花初七連忙将還盤旋在空中的白凰珠收入體内,然後足尖一蹬,就利落地朝前方躍了過去,完全忘了身後還有個風中淩亂的男子……
鴻蒙茫然若失的看着那個意氣風發,傲氣十足遠去的身影,苦笑地搖了搖頭,然後也身形一動跟了上去。
難道阿七是生氣了嗎?因爲他做錯了什麽,還是因爲他沒有和他解釋清楚他的感受,還是因爲他們這次相遇還不久覺得自己唐突?不急,他還有的是時間。
……
不出幾息,二人就來到了一處樹林格外茂密的地方,再往前踏一步,眼前頓時又是柳暗花明的景象。
花初七雖然壓下了心裏的不快,還是裝作淡定地朝和鴻蒙交換了一下眼神,步伐輕輕,悄然地躍上一株少說也有幾百年的參天大樹上,踏上了粗壯的枝幹,花初七裝作無意的與鴻蒙拉開了點距離,眼神漠然,也不看男人的神情,然後就借着枝葉的掩護,細細打量起了不遠處的情況。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吓一跳。花初七隻見層層疊疊的樹林深處俨然藏有一個隐秘的山洞,而此時,山洞門口正有一個龐然大物赫然立在洞口,身上帶着強烈的暴虐之氣。
一隻巨大的地棕熊!
棕熊本來就是暴虐的猛獸,而地棕熊身爲棕熊的進化體,更加是狂暴氣勢迫人,更何況在這一方不大的時空陣界裏,實力堪比藍階靈者的地棕熊簡直可以算得上是頂級的存在,平日裏在這密林中一定是橫着走的。
而此時,隻見地粽熊壯碩如山的身子正喘着粗氣,鋒利的熊爪上還流淌着新鮮滴落的血液,黑漆漆的獸眸裏滿是滔天怒火,正熊熊燃燒的看着對面的兩群蓄勢待發的人。
而它的對面站着的,正是之前花初七一直跟着的碧瑤和慕容珏一群人!
花初七此時正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之中還沒回過神來,可是身後被她可以疏離的某人卻是不開心了。
此時的鴻蒙心裏又委屈了……進來之前還好好的,怎麽現在阿七又這麽對他?難道是因爲眼前的這些蝼蟻和一隻小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