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紅磚黑瓦。
奢華入霓,燈火通明的皇宮内,此時正有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動作敏捷的在一面面宮牆間跳躍,那精确的動作,無聲無息,竟沒有引起宮内守衛分毫的注意。
往那兒。
花初七朝身後緊緊跟随的好大身影投去一個向左邊的眼神,然後動作迅速的旋身而躍,破天訣三段的突破早已讓她輕而易舉的,就跳過了面前幾丈高的宮牆。
此時若有二重界的靈階高手在場一定會忍不住驚歎:這是何等精絕的武功啊,幾丈高的牆竟然一下子就跳了過去,都不帶停頓的啊!
素白的腳尖剛落地,花初七不禁摸了摸額頭晶瑩的汗珠,這東曜的皇宮大的不是一點點啊,跑了這麽久,饒是體力強大如她,此刻也有一點吃不消了。
“咻——”
一道輕微的風從耳邊拂過,蕩起了她因爲劇烈運動而微微散落的鬓發,落地聲後,花初七回頭看向身旁剛翻越過來的男人,不禁有些郁悶了。
眼眸内波瀾不驚,膚色平滑,墨發緊束,竟絲毫不淩亂!某人心裏咬牙切齒地想:爲什麽……她跑的都有些狼狽了,而這個男人跑路這麽久都不帶喘的嗎?
哼!花初七丢給鴻蒙一個怨怼的眼神,然後甩甩衣袖,腳尖蹬地,就又蹿了出去,等也不等後面一臉莫名其妙被留下的男人。
他做錯了什麽惹阿七生氣了嗎?
鴻蒙滿臉委屈,好大的身影獨自在風中淩亂,就在這時,忽地耳邊傳來一個有規律的哨聲,鴻蒙立刻又恢複了那個面無表情的冰山臉,朝暗處一個颔首,冷聲道:“出來吧。”
随着他的話音剛落,隻見他的面前竟憑空出現了一個黑色勁裝的男子,見到鴻蒙頭也不敢擡就拱手跪地,畢恭畢敬地朝面前的男子喚道:“少主。”
“何事?”鴻蒙注視着前方快要看不見的嬌小身影,語氣不耐煩地聞道。
一聽自家主子這冰冷地聲音,冷言額頭無端地難處點點虛汗,心裏把非要他來報信的冷羽給罵死了,定了定心神,冷言這才想起自己這次來的任務,立馬恭敬地道:“少主,主上說,東曜裏有寶貝出世,讓你要是無聊可以去拿了玩玩。”
“哦。”鴻蒙語氣淡漠。
冷言心中暗自猜想:嗯,看來少主是對寶物沒興趣,也對,少主現在對那個名爲花初七的女子十分感興趣,看來不會無聊了。不過主上也真是的,雖然日日在門内閉門修煉,不常與少主交流,不過總是放任少主,還嫌少主無聊給他找樂子。即使少主隻是……不過主上待少主卻是真的關心。
冷言腦子裏正八卦地感慨着,忽地感覺到頭頂上方傳來的攝人寒意,然後就聽到自家少主仿佛要凍到骨子裏的聲音。
“你擋道了。”
“啊……啊?啊!”
第一聲“啊”是愣住了,他幹什麽了?第二聲“啊”是疑惑,他擋誰的路了?第三聲“啊”則是……
我我我竟然擋了少主的路!想到這一層認知,冷言的小心髒都快被吓得驟停了!擋了少主路的人那和死人有什麽區别,某人瞬間腦補了之前因爲擋路而死在少主手上的人,那叫一個悲慘啊。
人的求生欲望是很大的,而一旦被激發出來常常能帶來意想不到的潛能,比如此時的冷言。
隻見原本跪在地上黑子勁裝的男子一個激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把自己像皮球一樣飛了出去,快得原地竟隻坎坎留下一個殘影。若是此時有高手在場,隻怕又要驚歎了,此等武功,隻怕青階有餘啊。
看着面前空無一物的鴻蒙,唇角微微掀起,俊逸面上波瀾不驚,朝着暗處的某個地方說道:“讓他以後不用費心了。我找到了。”
話音剛落,方才還在原地的男子就一下子到了幾丈之外,而原地竟快的連個殘影都沒有。而待他走了,暗處也傳來一個恭敬的應聲。
應完聲,冷言撓了撓頭,心裏很納悶:他是指主上嗎?不用主上費心啥?還有少主找到了啥?哎,少主就不能說清楚了嗎,他又不敢冒着冷氣去問他。還有,這麽多年來,少主對主上未免有些冷漠了,難道是因爲……
總之,他這個做手下的,容易嗎?
哀歎了一聲,冷言一個輕快的飛蹬就蹿了出去。他還得回去給少主待話呢。勞碌命哦。
……
這邊的花初七全然不知身後發生的小插曲,往前掠了幾息還沒有見鴻蒙跟上來,心裏不由自主地竟生了些慌亂,腳步也有減慢的迹象,而她自己卻好像全然不知。
花初七正忍不住想回去看看,視線裏就看到一個俊逸清揚的身影由遠及近的翩然而來,如同踏着清風明月的帝上仙,随時便會羽化成仙。
美男如畫,還沒等她回過神來,方才還遠在天邊的男子就已經近在眼前了。
“咳咳,怎麽這麽慢。”某人收起唇邊的哈喇子,斂起面上的神情,一本正經的問道身旁剛到的鴻蒙。
鴻蒙微微低頭,看着面前某隻臉上嫣紅一片的少女,心裏微微的有些躁動感,這樣的阿七好可愛……
壓下心裏的躁動,鴻蒙不動聲色平靜的說道:“想看看你多快。”言下之意,我故意讓你先走了一會。
“你!”花初七現在就像個炸毛的小刺猬,恨不得狠狠地将眼前的男子紮上好幾個孔,以解心頭之怒。
拜托,她前世武功縱橫天下,别說沒人敢惹她,就算有,也被她一指頭給教訓死了,就算是重生穿越到此,欺負她的人她哪一個不是一一回敬過去。可是眼前的男子竟然這麽看不起自己,這可是尊嚴問題!
花初七正心火大盛地糾結着尊嚴面子問題,然後忽地就感受到頭頂上傳來一陣揉搓的輕柔觸感。
欸?
一擡頭,花初七滿眼就都是近在咫尺某人的絕世面容,陷入他黝黑深邃如星辰的眸中,然後耳邊同時傳來一串低沉沙啞的聲音。
“我會永遠在你身後。”
不論你走的多慢,我又走得多快,我會永遠在你身後,做你最堅實的依靠。吾一聲所愛,唯你而已。
“阿蒙……”一聲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聲音讓花初七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也随之說了出來。嗫嚅缱绻的聲音一出口,花初七也瞬間清醒了過來。
天哪,她在幹什麽,她剛才喊他什麽?阿蒙?他們何時這麽親密了!矜持啊矜持。
鴻蒙正在花初七那聲輕喚聲中高興不已,還沒等他高興完,就見眼前忽地沒了那嬌小靈巧的身影,擡頭望去果然看到遠處背影略顯匆忙的小小人兒。
鴻蒙不禁苦笑一聲,看來他要做的事,任重而道遠啊……
定了定心神,鴻蒙也運氣跟上了前方走的正急促的少女。
待二人又急速地行了不到一刻鍾,隻見面前一直金碧輝煌人來人往的景象忽然換成了另一番景象。
花初七停下了向前的腳步,雙眼打量着眼前門上蜘蛛俠都結了好幾層的宮苑,破亂不堪,了無人息,門上方布滿灰塵的牌匾上赫然刻着兩個銅制大字:冷宮。
就是這兒嗎?一路跟随者白凰珠指引的花初七疑惑地看着面前破落的冷宮,心裏有些不解,這裏面能有什麽特殊的東西,竟讓她的白凰珠如此異動。
花初七細細感知體内盈白的小珠子,不知何時也悄然停止了跳動,自混沌之氣那兒折損導緻白凰珠靈氣不足後,花初七日夜都以自身天然純淨的靈氣潤養它,早已是靈氣充裕。
隻見此刻它珠身的靈氣大盛,明晃晃的顯示着此刻自己的興奮之意。
勾唇一笑,墨發輕揚。她倒要看看這冷宮裏,到底藏着什麽東西呢。
花初七正要信步走進去,忽地被身旁一直安安靜靜待着的男子動作迅速又不失輕柔的,推入了冷宮門口茂盛的雜草堆中。
正不解要發問,花初七就順着鴻蒙的視線看到了方才他們消失的地方赫然出現了兩群訓練有素的人影,一眼望過去,竟全部都是黃階及以上的靈者!
這麽強大的陣容隻有世家宗門才有實力拿出來,花初七朝着兩方前面鏡頭額的人影仔細看過去,果然看到了熟悉的人。
不是方才在宴會上消失了的碧瑤和慕容珏又是誰!
花初七意味深長地看向那兩方相對而立的人影,心中暗自猜測:看他們有備而來的樣子,看來也是爲了冷宮中的什麽東西。想來就應該和她要找的是同一樣東西。不過……
看到碧瑤和慕容珏臉上都是肅穆而莊重的神色,花初七心中又打起了小心思,面上狡黠一笑。嘿嘿,鹬蚌相争,漁翁得意。
她可不信那兩個宗門的聖子聖女是什麽大度的善茬,會将寶貝拱手相讓。等到最後他們争奪的時候,她再來一招黃雀在後……哈哈!
鴻蒙看着眼前笑的無聲又狡猾的小人兒,眸裏的溫柔滿的仿佛都要溢了出來。
月光如華,皓潔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