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被拆的隻剩下毛坯的房子,竟然是齊嘉冉和齊嘉欣的家。
這讓兩位民警感到莫大的震撼。
幾位知情的老人繼續講述這個緣由,像山泉流水娓娓道來。
那是2011年的秋天,齊家這裏本是開着兩元店日用品的店鋪。
不大的小樓,一樓是商鋪,二樓就是齊家四口的家。
齊家齊爸爸是早年在工地被壓到了腳,老闆給了工傷賠償後,從老家的農村,帶着同村來的齊媽搬來了新海甸市。
齊媽媽同城市裏常見的淡妝濃抹精緻的女人不同,她常年因勞作而灰黃的臉,還有粗糙的手指,有些瘦弱枯柴的身子,給人的印象,是很生活樸素的農村女人的形象。
一輩子沒怎麽來過大城市的齊媽媽,跟着齊爸爸來到這個城鄉部的街上後,看待很多東西相比之前還在村裏,都有新奇的目光。和整日辛勤本分、不善言語的齊爸爸不同,齊媽媽,更愛和四周的鄰居們打交道。
她時而跟附近的女人談論,大街上有哪些八卦新聞;時而雞娃,拿自己還小的兩個女兒誇贊;時而又和大家一起打牌爲樂;時而,又對着大城市裏的女娃點評那自己的審美,那精緻美麗的姑娘們讓她贊歎不已。
這家日用品店,日子像每一年都一樣的夏天,每一年都一樣的秋天,那每一年都一樣的人來人往,每一年都一樣的喜怒哀樂,随着女兒們的一天天長大,齊家父母也一天天老去,日子平平凡凡就過去了。
而在2011年的秋天,那是一個秋老虎後溫度驟降的季節,連日的陰天,濕冷的陰雨連綿,從腳心到發根,那種寒冷都能穿透厚厚的絨服,讓人寒毛林立戰栗不止。晚間,行人紛紛裹上厚衣服和手套棉襪,打着傘,走在夾雨的瑟瑟寒風中,走在浸潤的濕冷大地上。
而在二樓的齊家人,一邊吃飯,一邊看着可以哈出冷氣結霜的玻璃外,紛紛行走的人們。
南方沒有加裝地暖的習慣,睡時隻得裹緊棉被。
然而,在他們的安睡之時,災厄的腳步正悄然而至。
在晚間起夜的齊嘉冉,聞到了空氣中的瓦斯氣味——
随後的接到報警的公安民警和消防支隊,立刻趕往了現場,淩晨4點,随着凄厲的警笛聲,随着關上車門的抨擊,第一個到達的警員下了車。
她就是剛入職幾年的段竹梅,當時正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女警察。
空氣中微弱的瓦斯氣味,已經彌散到了門口。
她本應該保持警戒疏散周圍群衆,裏面的氣體濃度很高,貿然進入會有明火爆炸、中毒窒息的風險。這種危險的事情,應該交給後續趕來的消防同志。
但她拿起帕子,相互疊了8層後,并用水浸濕,擰微幹後捂住了口鼻。
先于思考,她拿起手帕,還是第一個箭步,沖進了煙霧之中。
等到郝青帶着其他民警趕到現場,隻看到坐在地上失落的段竹梅,還有四個居民。
兩名家屬已經遇害了。
存活的兩個女娃,在冷夜的刺骨中,紅着眼睛,抽泣發抖。
段竹梅進去的時候,隻在相對靠外的樓道裏,發現了齊媽媽懷裏的齊嘉欣,和昏迷不醒的齊嘉冉,以及在廚房的齊爸爸。
等到消防的同志們解除了危險,發現事故的起因,是由于熱水器天然氣管道的腐蝕龜裂引起的天然氣洩漏。
如果在白日,較好處理或者疏散,是不會造成任何危險的。
可在人們熟睡時,就像爬上心頭的毒蜘蛛,危險驟然而至。
此後。
齊嘉冉,讀完高中,便成了當爹又當媽的姐姐。
開了一家店面不大的點心店,做着其他兼職,供養着自己與妹妹生活。
随着炸響!
那是鋼鐵間碰撞!
視角切回正在醫院中厮殺中的九歌和齊嘉冉。
齊嘉冉破壞了七樓的總閥,一時間,7L陷入了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隻有窗外的路燈灑進微弱的光。
一秒百連擊!漆黑一片的空氣中像劈來一道閃電,沿着曲折的直線!貫穿了齊嘉冉的防禦!就像是潑墨烏黑的紙面上,銀色熒光筆下,随心所欲的勾勒的發光橫折線。
黑暗中,閃電一樣發光的除了九歌的匕首刀尖,還有映射中她的臉龐,那血紅色的眼眸。
這一刀,劃開了齊嘉冉的手臂,傷口不深,但鮮血還是濺射到了,九歌的臉上。
齊嘉冉沒想到這個女人竟有着如此強悍的近身能力,距離數米之遠,她光是一個起步!都可以一秒鍾内沖到自己跟前!
随着空間的切換,那一刀本該紮透肉體的匕首,在瓷磚的地面上,崩起碎瓦礫。
女警察段竹梅,發現了異樣。
自從身後的九歌消失,她就到處找不到人。
當時向下又搜了2L科室,剛才那個幫自己找子彈的姑娘還是不見了蹤影。
搜尋未果,她隻得返回譚泡泡的病房,卻也看到了齊嘉欣、王大志以及站在門口的南清泉。
此時已經是6月4日午夜0點05分了
“你怎麽回事!大志!不是讓你把她送回去了嗎!”人未到,聲先到,背靠天花闆的燈,段竹梅的身影指着王大志,氣呼呼地走來。
護士站的護士們,看戲一般看着這個飒飒的女警察。
“梅啊,你這可不能怪我啊,你當時也在的。”王大志雙手放在嘉欣妹妹的肩膀并看着她。
“這個小朋友,你隻說了把她還給姐姐,我又不知道她姐姐在哪,這個小朋友又說姐姐在醫院,大半夜的小鄭送完人都回去了,我住的咱宿舍,也沒辦法帶這個女娃娃回家啊。”
王大志小聲委屈地說道。
“王大志啊!王大志!我說你,你就不能那麽死腦筋嗎!我說還給她姐姐,就隻還給她姐姐嗎,她姐姐一直不來,你就當一輩子保姆嗎!”段竹梅簡直要氣炸了。
根據段竹梅的講述,南清泉這才知道了後半段的故事。
當天下午5點,正在趕回警局做筆錄的段竹梅,發現了還在帶孩子玩的王大志。
王大志說,這個孩子帶過去吧,發現沒人在,他這個人性子直,帶女娃找了一圈,後來覺得放7歲女娃一個人在關了門的店鋪前,感覺太不踏實,就開車都回來了。
段竹梅甩了甩劉海,耐着性子跟王大志說警局是不能帶小孩子來的,大家都這麽忙了,你怎麽還有閑工夫摸魚,摸魚就算了,還陪小孩玩,你是小孩嗎?
兩個警察一男一女,誰也不讓誰,王大志覺得自己委屈,而段竹梅覺得他辦事添亂。
就在說話間,小鄭回頭一看,問兩人,那小孩呢?
段竹梅和王大志,這才意識到,7歲的嘉欣小朋友,追着小貓貓,自己跑沒了。
段竹梅強忍住粗口,但還是給了王大志一個大白眼。二人在警局找了半天,發現了不知怎麽追着貓貓,到了二樓的嘉欣妹妹。
到了角落,貓貓被追急了,反方向便沖着嘉欣妹妹撲過去。
貓貓撲跑掉了,但是被吓着的嘉欣妹妹要摔了。
站不穩的嘉欣妹妹,感覺身體騰空後,随後落在一個像床墊一樣軟軟的、暖暖的東西上。
小嘉欣擡頭,是之前陪自己玩的警察大姐姐。
段竹梅手上的傷,就是這麽來的。
不久,在接受了和花葵社記者陳默、王大志、還有自己的審訊後,段竹梅讓王大志這個一根筋趕緊把嘉欣妹妹送走,就送回齊嘉冉那,或者打電話,讓她趕緊過來接自己妹妹。
大活寶嘉欣妹妹,總是愛整活。誰知晚上吃過晚飯後,不知怎麽,後來又忽悠着,帶着王大志回來了。
“我說兩位警官,這個孩子的事情先放一放......”南清泉,伸出手打斷了這一對警官。
“哼!”段竹梅扭過頭,誰也不看誰。
“我那個朋友哪去了?剛才不是陪段警官出去了?怎麽沒回來?”
“她不在嗎?我後面找不到她,我以爲她回來了,我以爲你知道。”
南清泉,無奈至極怒火中燒。
“得,你們慢慢唠着,我去找人去了。”
南清泉開跑,沖向樓道。
護士站的護士們,又探出頭看一個男的又跑過去。
她們面面相觑,然後看沒啥事,又繼續耍手機。
此時。
正值午夜時分。
正在激戰的九歌,發現了血迹,從頭頂低落。
“也許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能力,是可以把任何東西都可以切換到另一個空間。”
頭頂的齊嘉冉,擲出數把美工刀刀片,紮進了九歌的後背。
“可我能做到的并不隻有這些!和我相連的事物,都可以被我帶到另一個空間!”
黑暗中,又有數把美工刀刀片,從天花闆飛向了九歌,不容猶豫,她光速揮刀格擋!随着銀光揮舞,閃電般急速的利刃,擊碎了數把美工刀刀片,蹦出了火星,發出了破鳴。
但同時出現在後方,另一個方向上,齊嘉冉再次丢出了美工刀刀片,極快地紮進了她的腳踝。
一聲慘叫,九歌倒在地上。
兩手抓起大把瑞雪編織的線網,而攀附上空的齊嘉冉,正在黑暗中,對倒地的九歌亮出又一輪數把,這些從地上拆卸經由瑞雪放置的美工刀刀片。
九歌咬牙翻滾,躲過了紮進地上的刀片。
但很快,齊嘉冉的身影,又再次消失在了上方的天花闆。
黑暗之中,又再次陷入沉寂。
新一輪的暗黑搏殺,再度開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