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苒低聲道歉,臉色黯然。
忽然間,她的腦海裏不自覺的浮現出一幅畫面。
小小的女孩兒,輕輕的拍着少年的背,奶奶的童音安慰道:“哥哥,不要傷心,清波阿姨會回來的,哥哥如果覺得孤獨,安安就一直陪着你……哥哥不怕……”
安苒錯愕的看着厲南爵,這……是他們以前認識的時候嗎?
原來……
早在那麽久以前他們就認識了?
“厲南爵……不要傷心,如果你覺得孤單,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我會陪着你……”
厲南爵的身體一僵,忽然間推開了懷裏的安苒,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神情看着安苒:“你……是不是記起來了什麽……”
安苒漠然,搖了搖頭:“沒有 我隻是記起來了一點點,就這麽一點點……”
厲南爵的表情 ,忽然間變得複雜,江清波的出現縱使讓他憤怒,但是,安苒卻在這個時候想起來以前的事情,這件事, 對厲南爵來說 ,喜憂參半。
“我想知道關于你的過去 ,高興的,甚至是不高興的,對于你的過去,我想有知曉權,對于你的未來,我有參與權,厲南爵 ,不要把你自己鎖進一個封閉的空間,我想讓你真正的接納我……”
看着眼底裏都是率真的安苒,厲南爵忽然間覺得很感動。
再一次把安苒擁入自己的懷裏,厲南爵的身體帶着輕輕的戰栗。
“安苒……我恨她,根本沒辦面對她,你知道,她在我的生活裏是什麽樣子的位置嗎?可是,她竟然如此狠心的抛棄我就走掉了,她毀了我們的家……毀了一切……”
“我知道 ,清波阿姨的走 ,讓你心裏一直都不舒服,可是現在她回來了不是嗎?我看的出來,清波阿姨在意你,所以,爲什麽不給她一次機會解釋清楚呢?”
“我不想……也不能原諒她,你知道嗎?她離開我的時候沒有給我留下隻言片語,甚至是……”
“可是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給清波阿姨一次機會,也給你自己一次機會,真的,我媽離開我的時候 雖然我完全沒有記憶,但是一直到現在,我的心裏都覺得非常難過,如果可以的話,我絕對不會這麽渾渾噩噩的度過和她在一起的人生……”
“……”
“聽我一次,給清波阿姨一次解釋的機會,這一次,清波阿姨是不顧醫生反對執意出院的,難道你剛才沒有注意到她的身邊一直有醫護人員陪聽嗎?她的身體越來越差了,難道不想在她有生之年好好的陪陪她嗎?”
“安苒,你太善良了,你的善良遲早有一天會害了你!”
厲南爵的話 ,似乎頗有深意,安苒雖然不知道他說這些話是什想不麽意思,但是有一點,安苒笃定,厲南爵隻是一時間開而已,假以時日他一定能夠接受清波阿姨的!
遠遠的某處, 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反光,陽光灑在金色的沙灘上,淡化了周遭所有的亮光,原本不起眼的那一道光并沒有被别人注視。
安苒和厲南爵一直在海邊呆了許久,兩人沒有回老宅,而是直接去了郊區的住處。
安苒翻看着手機上的簡訊和未接來電,皺眉,她跟厲南爵出去那麽久了,手機上竟然有這麽多的未接來電。
正在這時,手機再度響起。
“喂,安苒,哪位!”
“大嫂,你沒事吧?一整天打你電話都不通,真的是被你吓死了!大哥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莉絲的語氣裏帶着擔憂,今天大哥那副兇巴巴的樣子,真的吓壞了在場所有人,而大嫂竟然毫不畏懼的跟着他出去,莉絲當真是對她刮目相看。
“他能拿我怎麽樣?隻不過他的情緒一直很不好,我勸他,他根本就聽不進去,對了,清波阿姨的情況現在怎麽樣?”
“我正要跟你說呢,大嫂,你也不用擔心,媽咪就是有一些情緒激動加上這一整天的勞累,所以 一直都在休息!”
“你好好照顧清波阿姨,沒事不要總是到處亂跑!”
“嗯,我知道了 對了,木頭現在到了嗎?”
“你說……唐特?”
“嗯,反正在這邊他也幫不上什麽忙,媽咪一個勁兒的催他去大哥那邊 ……”
“我知道了,不過現在唐特過來, 會不會讓你大哥更加不高興?”
“可是,在這邊,媽咪會更加不放心,大嫂……”莉絲的語氣忽然間變得有一些失落:“你說,大哥真的會原諒媽咪嗎?”
“小孩子家家的,沒事不要胡思亂想,想太多會容易加速衰老的!你大哥的事情交給我,我會慢慢的去開導他……”遠遠的,安苒看到了帶着一臉忐忑的唐特走進了大廳 ,急忙道:“好了,唐特過來了,我去看看!”
安苒收線,來到了唐特身邊,笑了笑說道:“你來了!”
唐特但臉上依舊的淡漠,從上到下審視了一遍安苒,确定她沒任何狀況才開口道:“大嫂……大哥他……”
“他沒事,現在在書房裏說是有一個視頻會議,我剛才跟莉絲通過電話!”
“嗯,大嫂,抱歉,讓你跟着受累了……”
“這是什麽話,我也想讓厲南爵和清波阿姨之間的關系緩和一些,隻是沒有想到,今天這麽做會适得其反……”
看到了安苒臉上的陰郁,唐特的眼眸之中閃爍着一抹灰暗:“别這麽說,這件事情 你也已經盡力了,大哥隻是一時無法接受……其實,換做是誰都沒有辦法接受這樣子的事實,媽咪離開大哥的時候 大哥已經是少年,血氣方剛 自尊心那麽的強,再加上後來……所以……”
“唐特,難得你能那麽體諒厲南爵 ,隻是……對于以前的事情,我根本沒有什麽記憶,隻是偶爾會有一些零碎的記憶,關于你大哥的,我隻是知道,那一段時間他很傷心……”
“所以媽咪都說,就算是大哥不冷原諒她,她也不會怪大哥的……隻是,我看的出來,媽咪一直很惦記大哥,而且,這些年,她過的并不開心,雖然我父親很疼愛她,可是,她無時無刻不是惦記着大哥的!”
唐特的臉上,蒙着一層陰郁 他知道,到底是怎樣一種力量趨使江清波來到瀾城,這一片她十幾年沒有踏過的故土。
大哥,是她這輩子最虧欠,最惦記的人,媽咪這一次拖着病體回國,甚至是不顧醫生的勸阻,隻是爲了求的大哥的諒解。
而大哥的态度,似乎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江清波無語,隻是一臉的憂傷,而對此,厲南爵卻也是冷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