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焱沉默了。
他沒有反駁，或者說他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确實是從那個時候起，他對唐阮阮關注多了起來。
“顧焱哥，我很少叫你哥，可是你知道我即便到現在都還是認爲你跟我在一起不會幸福，你對我比我親哥還寵我，可是你敢說你想對我做一點男女之間的事情嗎？”
這個問題讓顧焱臉都紅了。
他知道唐阮阮一向是膽子大，可是能夠如此直接地說出來的人，估計也隻有唐阮阮一個人。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矜持一點？”
唐阮阮聳肩：“我就知道是這樣，所以去了部隊好好的當兵，争取立了軍功，以後碰到合适的女子，我可以幫你參考一下！”
她說完還拍了拍顧焱的肩膀。
“走了！”
唐阮阮往自己的嘴巴裏丢了一塊梅子幹，酸甜的口感很是不錯，口齒生津。
兩個溜達着往外面走，顧焱想起來那個男人。
“你打算真的嫁給那個家夥？”
他就是不甘心。
唐阮阮卻搖頭：“怎麽會！我現在想好了，我要一心搞事業，嫁人什麽的還是算了！”
顧焱不信。
就算唐阮阮那個不想下鄉的心思還在，就不可能不嫁人。
“你說我是自投羅網去科研所當個未來秃頭的研究員好呢？還是準備一下去當兵好呢？”
顧焱差點沒有嗆到。
“你說什麽？”
唐阮阮就知道顧焱不相信。
“算了，比起這些，我還是去跟書呆子商量一下，嫁給他至少我不用擔心被丢去鄉下，而且書呆子對我還不錯，過幾年風聲過去，我就離婚, 以後就讓我幾個哥哥養着我, 你看怎麽樣？”
顧焱吼道：“你就不能夠不想這個？如果非要嫁人，你嫁給我不成？”
唐阮阮用看玩鬧小朋友的眼神看着顧焱。
“你又開始說胡話，你的婚事你根本就沒有決定權，再說了, 嫁給你, 阿姨能夠氣死，别氣她了好不好？”
顧焱想到自己親媽的樣子, 又是氣悶。
就不能夠順着他的心意來嗎？
“書呆子不适合你, 他根本就不會照顧人！”
顧焱甕聲甕氣地說道。
心裏都在滴血。
唐阮阮卻說：“沒事的，我本來就不是真要嫁人, 書呆子把我當成老師, 一個當學生的娶了我這個可以解惑的老師，他肯定得供着，放心了，隻要他尊敬我, 那我就多熬幾年。”
顧焱氣得心髒疼。
最終放棄發火。
唐阮阮能夠跟他直說, 就說明她還是把自己當成無話不談的朋友, 至少不排斥他的靠近。
“最多五年, 等我立了軍功, 我父母就不會管我那麽多，我來娶你！”
顧焱給出一個承諾。
唐阮阮立馬怼回去：“你做夢, 我跟你說, 我都想好了，以後我孩子還要叫你舅舅呢, 你以後要給我當娘家人撐腰的，你敢娶我, 繡兒第一個能夠打廢了你，咱能不能就當家人, 所有人都開心？而且我一想到以後要跟你一個被窩裏親親我我，我就冒雞皮疙瘩, 求你做個人, 你難道跟我不是一個想法？”
顧焱：……
他不是。
他可以的。
可是他不敢說。
兩個人認識的時間太早, 真的是穿開裆褲就在一起玩了，誰還不了解誰的？
熟悉到就是家人, 很難産生男女之情。
說白了唐阮阮是怕。
她不想這麽多年的感情被一份婚姻給破壞, 婚姻可能會不牢靠，但是朋友是一輩子的, 即便多年不聯系，再見也是不會忘卻那份情誼。
顧焱感覺自己失敗就失敗在認識唐阮阮太早了, 而且他的性格中遺傳了顧家太多太多，他也怕的。
總體說起來, 顧焱是個很不錯的結婚對象，可是不适合唐阮阮。
唐阮阮拉着顧焱回去, 回到家門口的時候, 唐阮阮對顧焱說道：“你走的時候來我這裏一趟，我給你準備了點東西, 現在還沒有做好！”
顧焱看着唐阮阮進了院子，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心裏都是酸疼的。
他爲什麽不可以？
他還真的不可以！
因爲這幾天，他看到了親爹跟親媽的相處，才明白爲什麽他不可以，他怕自己也會随了父親, 傷害到母親。
而他這輩子似乎想過除了唐阮阮再也不要對任何人動心了, 他怕了。
去當兵也好, 至少死也會有點價值。
顧焱從唐家門口離開後，唐阮阮蹲在門後哭了一場。
她不是舍不得顧焱，隻是因爲自己沒有那個勇氣面對這一切，所以她不會讓自己動心，也不會給顧焱希望。
含含糊糊的解釋不清楚，坑的永遠是對自己好的人。
她才不要做那種壞女人。
她現在隻想的就是找到駱肇堯，然後問他當時有沒有一點真心？
可是随後又一想，人家今天幫了自己，也不能夠太過分。
算了順其自然吧。
她進屋拿出那張申請去療養院的表格，最終準備交上去。
與其下鄉, 她可以做更多的事。
冥冥中，她有一種直覺, 怎麽着也不要下鄉，她會死的，而且她也不能夠進科研所, 她也會死的。
這種直覺讓她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從小她一旦動過做偉大之人的想法後，都會出各種變故，所以她的鹹魚米蟲思想，是家人們縱容的，甯可她碌碌無爲一生，也不希望她出事情。
沒有了外挂，護工反而是最适合她的工作。
歎口氣，把表格收好，準備第二天去交給老趙，之後就等消息。
第二天，因爲唐阮阮畢業了，要去拍畢業照，馬大嬌還有大伯一家，姥姥姥爺也都空出時間去學校看唐阮阮畢業。
看得出來他們是相當重視這次的事情。
唐阮阮很是開心，跟蘇繡兒他們先去學校，等十點多家人們才會過去參加畢業典禮。
兩個人到了學校，就看到林雨欣跟黃桃他們已經都在了，招呼他們過去。
他們都穿着的是白色的校服，一群青春靓麗的姑娘們，嬉鬧着，似乎一切的陰霾在這裏都不複存在。
校園裏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唐阮阮跟蘇繡兒說了一聲，先去找老趙。
老趙這會兒在辦公室裏還在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頭發。
“你們說我要不要戴個帽子？”
老趙使勁扒拉着地中海周邊的頭發，試圖把地中海中間還沒有長出來多少的絨毛給蓋住，一會要是拍照的話，肯定特别的醜。
辦公室的同事都說他：“那現在也來不及了，你這腦袋太大，戴帽子得戴什麽樣子的？”
一個個的都打趣老趙，讓他放棄掙紮吧，地中海就地中海。
唐阮阮敲門進去，拿出自己帶過來的畢業禮物，一人一盒秋梨膏，這玩意送給老師絕對是最好的東西。
他們都知道唐阮阮身後的王家是醫藥世家，這拿出來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因爲不是貴重的東西，每個老師都收了下來。
到了老趙這裏，就沒有了。
“我說唐阮阮，孬好我也帶了你幾年，感情臨畢業了，我連一罐你的秋梨膏都沒有？”
唐阮阮嘿嘿笑道：“老趙，你不能夠這麽說，我要是給你送秋梨膏，豈不是讓你繼續吼我？這可怎麽成？那不是我不道德了嘛，爲了你的老師風範，還是讓你不要吼人的好。”
她話剛一落地，老趙就吼道：“我謝謝你哈！”
唐阮阮立馬回嘴道：“不謝不謝！”
一辦公室的人都哄笑起來。
老趙對上唐阮阮跟蘇繡兒這倆學生的時候，簡直是形象全無，天天被氣到跳腳。
現在看到兩個人的互動，都笑得不成。
“好了好了，今天要拍畢業照，我這個當學生的，雖然不能夠給你送秋梨膏，但是我送你這個個好東西呀！
說着她拿出一頂帽子遞給老趙。
這是一頂紳士帽，但是又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老外戴的，而是經過了改變，看着不是很硬挺，可是戴在老趙腦袋上，愣是沒有因爲他的大頭而顯得局促，反而因爲這頂黑色的帽子，讓他看起來瞬間年輕了好幾歲。
“這是什麽帶有仙法的帽子嗎？怎麽看着平平無奇，戴上後就讓人忽視了老趙那要命的頭發不說，還感覺這張臉瞬間年輕了好幾歲，說是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都有人信。”
老趙吼道：“我本來也不過剛三十多，你們把我說的是不是太老了一點？”
有位老師很是不留情面地揭穿他：“什麽叫剛過三十？還差一年就四十了，你這差得有點多。”
唐阮阮憋笑，不想讓老趙發現，急忙把自己帶過來的表格遞給他。
“老趙，這個表格我想好了，還是交給你的好！”
老趙看到上面已經填好了，剛冒出來的好心情瞬間沮喪起來。
“你真的想好了？這個東西要是交上去，一旦被審批通過，你這關系就轉走了！”
唐阮阮點頭。
“我想好了，與其想其他的辦法，這個可能是最好的辦法！”
至少這一去，不用頭疼結婚的事情。
雖然她自己都說找書呆子結婚也成，可是她不想坑了書呆子，就算是以後再離婚，那也是二婚了，對書呆子不公平。
何況她也不想讓自己的婚姻充滿了虛假。
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人的臉，可是她知道那個人走了，兩個人之間已經互不相欠。
老趙歎息一聲，收好了表格。
“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也不勸你了。”
唐阮阮挽着老趙的胳膊：“對嘛，今天畢業了，大家都開心，你是我們的班主任，怎麽也得出去一起拍照去。”
老趙拍掉她的手：“穩重點，還有畢業典禮呢，等典禮結束咱們再拍照。我還得去找校長說點事情，你先去找同學去。”
唐阮阮幫他整理一下有些歪的帽子。
“好的！”
小姑娘一蹦一跳地走了，辦公室的其他老師也都收了笑容。
“唐同學，有些可惜了！”
老趙也認爲可惜了，那麽好的學生，咋就想不開呢？
明明可以靠着才華衣食無憂，非要去做一個護工，去伺候人哪裏那麽容易？關鍵她還是從小被人寵着長大的。
總感覺心裏難受。
“現在這個世道，去當護工也不錯，我還說實在不成，我也去當護工得了，至少那邊的關系要簡單很多。”
有位老師說道。
辦公室的氣氛重新活躍起來。
出了辦公室的唐阮阮拍拍臉，表格已經交上去，之後的路她必須要學會面對。
可是剛出辦公室區域，就看到了蘇繡兒對着她招手，跑過去就看到了跪在蘇繡兒面前的胡月兒。
“這是鬧的哪一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