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着忐忑之心跟在凱爾希身後,某人一半是擔心宅邸内埋伏有大量敵人,另一半則是擔心同行者如初見面那般,一言不合就呼喚她的黑色巨獸把自己揍飛。
雖說經曆多次戰鬥,趙夕的戰鬥力今非昔比,但他還是沒自信打敗mon3tr。
話說回來,那頭長相可怖、平時潛藏在凱爾希體内的東西到底是啥,她身體的一部分,還是某種源石技藝的産物,亦或是納米機器人一類的共生機械?
意識到尚有未解決的難題,趙夕拉回飄遠的思路,加快腳步追上前頭的醫療部負責人。保持警惕的二人組亮出武器,在别墅内進行了一番地毯式搜索。
結果可以說是好壞參半。好的是這裏确實被當作通訊中心兼藏匿點,敵人還遺棄了大量來不及搬走的設備與資料,隻要将其破壞,藏匿于龍門各處的潛伏部隊便會失去聯系,導緻整合運動短期内無法組織大規模襲擊。
那些資料,也有助于近衛局展開後續搜捕行動。
福兮禍所依,與好消息一并出現的,是令人不安的某些細節。踮起腳尖在擺滿東西的走廊上穿行,即便相信凱爾希沒撒謊,趙夕依舊覺得心驚膽戰。
“你确定它們不會炸?”
“烏薩斯制式裝備,跟感染者徒手制造的簡陋武器,安全性上不是一個檔次。”擡腳踢了擺放在牆根的爆炸物一下,菲林頭頂的耳朵抖了抖,似乎對趙夕的表現有些好奇。“以你現在的能力,就算近距離挨上一發,隻要不是要害都能活下來吧。”
心中認同她的說法,但趙夕表示習慣已經形成,短時間并未有改掉的可能。“看到它們就想起那頭母蟑螂,會緊張也是難免的吧~~”
“w?”
“是啊,整天瘋瘋癫癫,估計是礦石病晚期影響到腦子了吧。”
“她不是感染者。”
“如果那家夥能突然病發,死在某個角落...咦!?”預料之外的情報,讓趙夕不由愣了片刻,以至于差點被地上的電線絆倒。“她不是?那她爲什麽跟整合運動混在一塊?”
“因爲她是雇傭兵,誰給錢就替誰幹活。”不知是否趙夕的錯覺,凱爾希在解釋時的表情有些古怪,讓mon3tr掀開鐵門,望着下方黑漆漆的通道,她沉默片刻後搖着頭平靜道:
“撤退得倒是幹脆。”
是啊,沒想到駐留在屋子裏的整合運動,居然毫不遲疑腳底抹油,難道他們其實不受無影統轄,而有着獨立的指揮官嗎。暫且把w的事抛諸腦後,趙夕走到凱爾希身後,視線越過菲林投向下方的通道。
“要追嗎?”
“地下管道遍布龍門,怎麽追?”用一句反問讓青年啞口無言,凱爾希示意黑色巨獸重新把口子堵上,頭也不回朝屋外走去。
“這裏已經沒有什麽價值了,通知近衛局來收拾。”
喂,我可不是你的下屬!看着某人事不關己般徑直離開,抗議無效的趙夕環顧四周,還是撥打了博士的電話。
“那個狗娘養的畜生,居然敢引爆源石粉,下回若是逮住他,我一定要在他身上澆汽油,然後---什麽事?”
聽到博士明顯不耐煩的口氣,猜測對方估計在奪還作戰裏遭受了損失或挫折,趙夕原本的不滿霎時減輕了許多。“呃,我想問問近衛局現在還能抽出人手嗎?”
“不清楚,白毛變态逃跑前炸掉了半棟樓,現在他們正在把被掩埋的同伴挖出來。”簡略介紹了形勢,博士很快把話題拉回正途。“爲什麽需要近衛局的人,老婆不是已經過去幫忙了嗎?”
“宅邸内的敵人,已經依靠地下通路提前撤退,還留下了很多裝備。”稍稍停頓片刻,趙夕用鄭重其事的口吻強調道:
“武器裝備上,有烏薩斯軍方的标記。”
讀懂了趙夕的潛台詞,另一頭丢下句稍等,很快陷入沉默。直到約兩分鍾後,耐着性子的趙夕才獲得了想要的答案。
“大小姐說會派一批人去接收物資...對了,裏面有炸彈一類的玩意嗎?”
“很多,估計能把整條街炸上天。”
“哇偶,那還得派幾個拆彈專家,我還要和小兔子商量點事,先挂咯。”
嗯了一聲結束通話,丢下滿地武器裝備的趙夕走出别墅正門,才發現醫療幹員們早已随凱爾希離開,隻剩下倆位穿越者還留在現場。與他們大眼瞪小眼片刻,實在無聊的青年尬笑兩聲,從口袋裏摸出一副撲克。
“玩兩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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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長的黑夜,終究有結束的時刻,伴随朝陽從地平線冒頭,緩緩前進的移動都市也迎來了新的一天。
不過在上城區的行政長官辦事處,端坐于辦公椅的男子依舊是一副嚴肅模樣,仿佛危機仍未消退。
而這份謹慎,也影響到了投影儀另一頭的施懷雅,使之大氣也不敢出。
“情況大緻就是這樣,具體損失近衛局正在統計,預計今日12:00呈報給您。”以這句話爲總結,昂首挺胸的菲林完成了彙報,等待着龍門統治者的下一步指示。
對此既不褒獎亦不斥責,魏彥吾淡淡回以辛苦了,随即用手撚着下颌的胡須,看似不經意問道:“‘他們’的狀況如何?”
很明顯做過功課,金發禦姐不加思索答道:“目前情況良好,已經轉移至太古酒店的總統套房。”
“是你的主意?”
“不,是崛北鈴音小姐的,在整合運動襲擊總部時,也是她組織了疏散通道,把‘貴賓’們安全帶出近衛局。”似乎有些摸不着魏彥吾的态度,施懷雅疑惑地眨了眨眼。
“大人,如果您認爲那兒不妥當,我可以通知崛北小姐另擇他處...”
“不必,就太古酒店。”輕輕搖頭拒絕了部下的提議,魏彥吾用細長的手指敲擊桌面,發出有節奏的扣扣聲。“用最快速度,完成清剿行動,别讓‘客人’失去耐心。”
“是,魏大人!”眉眼間有着不解,但施懷雅還是選擇了服從。待到後者敬禮并結束聯絡,坐在沙發上的中年美婦才幽幽一歎,打開了話匣子。
“辛苦這些孩子們了。”
“你也一樣。”視線裏一閃而過淡淡的柔情,魏彥吾很快恢複了處理公務時的冷峻模樣。“烏薩斯那邊進展如何?”
“還是沒有聯系。”
“維特議長也一樣?”
“直到三個小時前,信使仍在等待。”
從椅子上站起身,龍族男子走到窗戶邊,眺望着沐浴于晨光的移動都市。“很不對勁。”
“你是說小塔,還是說‘他們’,亦或是烏薩斯?”
“都不對勁,文月。”視線停留在依舊火光熊熊,隻剩下小半截的近衛局大樓,魏彥吾憑其眼力,甚至能看到許多幹員正奔走于廢墟間,努力搜尋幸存者。
“密鑰已經在我手中,她爲什麽還要發動進攻?”
“距離上次審查并未過去多久,爲何要再度派人來?”
“烏薩斯迄今仍舊沉默,甚至不願發布讨伐公告,他們到底所圖爲何?”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詢問,但無論是窗戶邊的魏彥吾,還是沙發上的文月,都給不出答案,房内的二人隻是靜靜呆在原地,直到陽光灑進房間都未曾動彈-----
像級了被置于棋盤之下,等待棋手擺布的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