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客人。”盡管遣詞用句透着禮貌,但無論說話者的語氣,還是他此刻的表情,趙夕都感受不到絲毫誠懇。“本店有規定,感染者不得入内,麻煩各位離開。”
“喂,你什麽意思!?”一如既往像頭脾氣暴躁的公牛,前一分鍾還面帶笑容想從萬笙笙要個簽名,索尼娅此刻雙目圓睜額迸青筋,握緊雙拳從座位上站起身,一副準備揍人的架勢。
“想趕我們走?”
“請不要打擾到其餘用餐者,客人。”戴着白手套的手拿起對講機,先是朝另一頭低語了兩句,身穿燕尾服的炎國男性皮笑肉不笑望向索尼娅。“萬笙笙女士,你這樣讓我們很爲難。”
仿佛石塊丢進水潭,原本隻是冷眼旁觀的其他食客,紛紛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厭惡,交頭接耳也不再壓低嗓音。
“她就是萬笙笙,那個前些日子确診礦石病的武打明星?”
“看着和熒幕上不太一樣呢。”
“估計是因爲素顔吧,也難怪她會遮那麽嚴實。”
“真惡心,居然連這種地方都有感染者...”
“有什麽辦法,那些家夥殺都殺不絕,比貧民窟的老鼠還頑強,搞不懂總督爲什麽不學烏薩斯,把他們統統丢到工廠和礦山--”
“噓,别妄議魏大人的決定,小心隔牆有耳!”
“你有手帕嗎,給我一塊,聽說感染者的呼吸都有毒,我要做點防護。”
“要不然我們換個地方用餐吧,親愛的,我不想也染上礦石病...”
比起領班呼叫保安的嘀咕,圍觀者們幾近刻意的讨論,不可避免傳入衆人耳中,神情愈發委屈難過,有着烏薩斯血統的炎國女明星低下頭,雙眸微閉幽幽一歎。
“能否...給我們單獨安排一個包廂?我願意支付雙倍酬金。”
“這并非錢的問題,萬笙笙女士。”清楚對方想要息事甯人,領班的神情愈發充滿優越感。“這是規矩。”
“你!?”咬牙切齒想要撲上去,索尼娅卻被拉達與安娜死死拽住胳膊,隻能用嘴炮加以還擊。“你就是在欺負人,之前服務員都沒提過!”
“那隻是她忘了講,”注意到幾個穿着保安制服的男性朝自己走來,領班愈發有恃無恐,陰陽怪氣回答道:“畢竟來這用餐的都是有頭有臉之人,我們相信他們不會與感染者爲伍...”
把衆人的表情收入眼底,趙夕拿起尚未被收走的菜單,認真翻閱後把視線投向對面。“傑西卡,”
“欸?在,隊長。”
“你走進餐廳時,有看到‘感染者禁止入内’一類的警告牌嗎?”
身後的貓尾巴搖來晃去,認真思索了十多秒鍾後,菲林少女緩緩搖頭。
菜單沒有,桌上立牌沒有,用餐區域和入口也沒有,看來那條規定多半是子虛烏有。目睹領班趾高氣揚的嘴臉,承受着旁人不友好的視線,趙夕突然有些理解整合運動爲何會那般瘋狂。
患上無法治愈的絕症,承受着永無止息的痛苦,隻能坐等死亡降臨,已經令人絕望;正常人出于對礦石病的恐懼,則會有意排擠和歧視他們,令其精神遭受更大折磨。
更别提烏薩斯采取了更加激進的手段,把感染者們丢進礦場或工廠,任由這些人自生自滅,最終導緻感染者們在切爾諾伯格大肆殺戮,發洩心中積攢的負面情緒。
當然,理解不代表接受,趙夕依舊反感他們的所作所爲。
作爲隊長的他不開口,小隊其餘成員也唯有沉默,孤軍奮戰的索尼娅即便努力争取,依舊在領班面前敗下陣來。“這,這簡直是亂彈琴,明明百貨大樓都能進,一家餐廳卻不讓...”
“大廈門衛查的是武器,感染者的确能放行,但本店在龍門也算小有名氣,總不能放些不三不四的家夥進來,屆時風評下降可就得不償失。”
“萬笙笙女士,”不顧主位上女性可憐巴巴的視線,男人一手捏住前者肩膀,想要将她從座位上拖出去。見狀深吸一口氣,趙夕把探詢的視線投向博士,很快得到他意味深長的手勢。
左手握拳,拇指朝上,代表OK。
哼,如果平常也這麽可靠就好了,心中不免生出些遺憾,趙夕閃電般伸出手,如管鉗般鎖住周姓男子的手腕。
清脆的骨裂聲,伴随着領班殺豬般的哀嚎,瞬間響徹整個餐廳。“#@&!”脫口而出一句趙夕聽不懂的髒話,滿頭大汗的男性嘗試收手未遂,立刻朝身邊人吼道:“還愣着幹什麽,揍死他!”
原本隻是杵在一旁當氣氛組,聽到同伴指示的黎博利保安趕緊解下腰上拐棍,握緊武器大喝一聲朝趙夕腦袋砸去。見勢不妙的萬笙笙神情微變,正欲起身阻止對方所作所爲,卻被身邊人摁住肩膀使了個眼色。
“交給大叔,他能解決。”
一米,五十厘米,二十厘米,眼看半球形棍頭離胸口愈來愈近,青年依舊是副遲鈍模樣,周領班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不禁添了幾分冷笑,仿佛已經看到他被打得頭破血流,不得不灰溜溜離開的畫面。準備好的辱罵譏諷剛提到嘴邊,他的表情霎那間凝固,隻剩下滿滿的愕然。“這,這--”
另隻手鎖住保安的手腕,試了試對方的力道,趙夕忍不住嘴角上翹道:“就這?”
雙手同時使勁,無力反抗的二人猛地向前,于半空中撞在一起。沒給他們反擊與調整的機會,趙夕欺身上前把保安像皮球般撞飛,接着咬緊牙關腦袋前傾,使出一記頭槌。
碰地一聲巨響,當事者鼻梁凹陷下去,身體像喝醉酒般搖搖晃晃。不慌不忙舉起右拳,趙夕能聽到他的求饒聲,以及周圍食客們或緊張或害怕的叫聲。
但他不在乎,打從對方搬出‘感染者不得入内’當借口,趙夕就準備痛扁他一頓。
蘊含着光之力的拳頭‘印’在男人英俊的臉蛋上,導緻後者皮開肉綻,鮮血不要錢般四下飛濺。猶自不解氣補了幾拳,直到被博士輕輕拍打肩膀,趙夕才逐漸冷靜下來。
“接下來怎麽做,跑路?”
“别鬧,兄弟,真那麽做你以後就不能在炎國混了~”似笑非笑掏出手機,鐵面人邊撥打号碼,邊用若無其事的口吻對衆女道:“我們接下來要辦點事,你們先去玩,記得準時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