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爲泰拉的大地上漂泊,移動都市的發展就如同拼積木,是把擔當基座的陸行艦拼湊起來,來增加城市占地面積。
方法雖好,可惜有缺點,伴随陸行艦不斷增加,其各異的内部結構導緻城市基座愈發迷宮化,某些設施也成爲了人人談之色變,非必要絕不願涉足之地。
比如說,排污系統。
已經忘記在齊踝深的污水裏轉了幾個彎,趙夕的呼吸裝置不知不覺變得潮濕,讓他感到十分不适。“博士,還沒到嗎?”
“不清楚,”聲音在環境影響變得沉悶,鐵面人再次摸出手電筒,查看通道上是否有印記。“話說龍門居然連個監控系統都沒有,也真是心大...”
“呃,這個嘛。”聞言雙頰微紅,跟随在二人身後的星熊遲疑了片刻回應道:“以前近衛局曾經提出過申請---”
“經費不足還是人員不夠,亦或者編制以及和其他部門的職權利益沖突?”道出鬼之女尚未出口的下半句話,并未回頭的男人笑道:“反正結果是肯定的,我們現在獲得不了龍門白道的任何支援,隻能靠自己~~”
“你懂什麽,龍門——”
“小聲點,母猴子,你想給整合運動當内應也換個方式,通風報信别做這麽明顯。”打斷了龍娘的發言,趙夕很快找到了先行者留下的标記。“在那裏。”
好似積年累月形成的污垢,掌心大小的圖案繪制于牆角,乍看幾乎不可能發現。蹲下身子觀察片刻,博士很快朝衆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前面倆個路口,對方攜帶武器,人質與他們在一起。”
“數量呢?”
“十一個人,倆個術師。”
事關人命,連素來作桀骜不馴狀的陳晖潔,也冷着臉保持了沉默。自覺站到隊伍前列,趕路的趙夕很快捕捉到水流以外的聲音。
鞋子踏在水裏的動靜,以及人的哭泣和交談。
尋思碎骨多半與他們在一起,曾被後者炸到夠嗆的趙夕不敢大意,亮出武器放輕腳步,青年貼牆循聲緩緩靠近,終于在下個路口發現了目标。
十多名整合運動成員,推搡着兩倍于他們的平民,正往通道深處走去,每當有平民哭泣或表露出抗拒念頭,他們便會用拳頭與鞋子招呼,使其乖乖聽話。
“太過分了。”不知何時溜到趙夕身畔,見到敵人所作所爲的某人咬牙切齒,卻被覺察到不妙的趙夕猛然拽住胳膊。“你想幹嘛?”
“當然是救他們。”
“人質身上有遙控炸彈,你能一瞬間将他們全幹掉,還不傷及無辜嗎?”狠狠瞪了對方一眼,趙夕無視掉她不滿的視線,把陳晖潔推到隊伍後排。借着水道内昏暗的照明,他仔細觀察走走停停的感染者們,目光很快落在爲首之人身上。
黑色戰術服,黑色短褲,帶兜帽的黑色披風,以及讓博士念念不忘的黑色絲襪,率領隊伍之人的打扮,與記憶中的碎骨一模一樣,可當事者衣褲完好無損,又讓他懷疑這已非本人,而是狸貓換太子的詭計。
管她是真是假,先擊敗再說,不去煩惱那些細枝末節,确認對方手裏握着的是控制器,趙夕很快把情況告知隊伍其餘成員。
“強闖肯定不行,他們隻要以人質爲盾牌,我們就會投鼠忌器,不得不放任其離開。”眼看陳晖潔還不服氣,博士連忙補充道:“美女,也許你拿出全力,真的能一擊消滅所有人,還不讓他們引爆炸彈...”
“但如果我沒記錯,你的招式範圍都不小吧,且不說容易誤傷,但凡波及牆體或管道,很容易出現意外不是嗎。”見對方臉上的愠怒逐漸消失,博士這才将目光投向趙夕。
“兄弟,戰術方面你更在行,有好的建議嗎?”
把選擇權交給我嗎,見對方不似開玩笑,同行的星熊與另外幾名近衛局幹員也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趙夕稍加思索後注視着博士道:“能命令‘她’出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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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
“别哭了,小屁孩!”不耐煩地給了對方一耳光,戴面具的男人推着臉頰紅腫的小女孩,讓她繼續前進。“隻要乖乖聽話,到時就放你們回去。”
“别那麽暴力,她也是感染者。”似乎看不慣他的做法,隔壁一位女性感染者邊調整面具邊勸說道:“大家同病相憐,應該互相幫助才對。”
“龍門的感染者,待遇可比烏薩斯的好多了。”走在隊伍前列的人打破沉默,加入了他們的對話。“佩戴項圈,不能在市中心工作,住在隔離區...在我們看來,這所謂的‘歧視’簡直不算什麽。”
“伊萬,我知道你有些嫉妒,但小鄒的話不無道理,人質受傷我們也沒好處,控制一點情緒。”
“行吧,隊長。”不耐煩地擺擺手,男子示意對方繼續前進。“少說兩句,碎骨可不會像你這樣叽叽喳喳,别露餡了。”
“切,那是你沒見過他閑暇時的模樣,簡直比W還---!?”面罩後射出警惕的視線,打量着昏暗的水道,小個子感染者疑惑地向前踏出一步。“我好像聽到什麽動...”
靜字尚未出口,當事者猛地腦袋後仰,如同踩到香蕉皮般仰天倒在污水中。沒發現任何異狀,距離其最近的術師啞然失笑,走上前想要将對方扶起。
然後他就經曆了與‘碎骨’同樣的遭遇,上身後仰滑倒在地,身體莫名抽搐着。
一次是巧合,兩次則是必然,意識到情況不妙,感染者們紛紛架住人質充當肉盾,組成環形陣并抽出武器。就在他們尋覓着任何可疑之處時,一發來自水道伸出的白色箭矢激射而來,把來不及閃避的術師放倒在地。
“在那兒!”異常醒目的能量束,讓整合運動成員捕捉到偷襲者方位,高聲示警同時灰燼以弩箭和燃燒瓶,衆人悉數朝向正前方,卻也放松了對周圍的警惕。
這段時間并不長,但對于潛伏在天花闆的魯珀而言,已經足夠了。
如同棉絮般輕飄飄落下,銀發女性悄無聲息站起身,拔出短匕雙手反握,目光鎖定了還在朝通道深處射擊、渾然不覺的感染者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