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網上沖浪時,趙夕曾看到過一張圖片:全身铠甲防護嚴實的戰士彼此面對,其中一人揮舞長劍,另一人卻手持突擊步槍,下面還配有一句台詞‘大人,時代變了’。
彼時的某人,就如多數網友那般,隻是當個吃瓜群衆看着當笑話;可等自己親身體會類似狀況時,他才意識到這張圖雖是在玩梗,但也有一定道理。
頭發前端翹起兩撮并彎曲,造型有如蟑螂的女性,使用着威力驚人的爆炸物,無論那些四四方方的危險品在何方被引爆,爆炸以及随後的沖擊波加火焰,都能覆蓋一大片區域。
趙夕擁有前任光之戰士的傳承,能使用各種弓箭的招式,可即便他的箭矢又快又準,也隻能擊中一個點,殺傷範圍終究比不上對手。
其實某人的知識儲備庫中,威力巨大的招數并非沒有,之前用過的直線射擊就能攻擊一小片區域,可惜這招依賴于長時間蓄力和瞄準,一旦對手如蟑螂般東躲XZ,它就成了屠龍之技。
可惡,要是有把卡拉什尼科夫,看我不突突了你,隻會依賴熱火器打冷兵器的家夥!心底碎碎念某人的難纏,青年背靠一堵已經露出鋼筋的牆,處理着額頭的傷口---
他的閃避并不慢,可惜被炸彈制造的各類建築碎片飛得更快,始終處在劣勢的趙夕還是吃了些虧。
“最開始的時候,我覺得這是件苦差事,畢竟有錢人和貴族早跑得七七八八,剩下的窮鬼榨幹了也沒什麽油水...”
“沒想到啊沒想到,因爲無聊接受了小鬼的請求,結果不僅是那個混蛋,連你都出~現~了~喲~~”
使用暧昧的口吻自言自語,女子的動作卻一點不溫柔,抛投各類爆炸物精準且高效,配合天空隕石墜落制造的沖擊,讓整片區域仿佛被一整支轟炸機編隊光顧,爆炸與火焰從未止歇。
真倒黴,連老天爺都來湊熱鬧!慶幸提前讓溫迪送走了卓娅,藏匿于一輛隻剩框架的轎車後,趙夕探出腦袋觀察對手的動靜,大腦高速運轉着。
強力射擊會被閃躲;直線射擊蓄力太久,且對方壓根不玩陣地戰,在一個地方停留時間甚至不超過十秒鍾;毒咬箭的速度更慢,一開始就被放棄;至于後跳射擊...那純粹是用來牽制敵人的,殺傷力等同于沒有。
“幹嘛不說話,米勒,你真的生氣了嗎?”
“廢話,難當要我興高采烈接受這一切,然後被你的炸彈炸死?”心情極度郁悶反問了一句,趙夕自轎車後站起身,打算強行使用直線射擊,可惜白毛女子一見他擺出駕駛,立即遁入煙塵與瓦礫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以爲這是又一輪攻擊的預兆,趙夕立即轉移了落腳點,但這回濃煙裏抛來的并非炸彈,而是一個冷冰冰的詢問。
“你知道我是誰嗎?”
鬼才知道你是誰,我又不會讀心術,愈發搞不懂對手的用意,青年抓耳撓腮苦惱之際,記憶裏突然浮現起一句話。
如果你遇到麻煩,就向風尋求幫助吧,它們一向樂意與善良之人同行。
聽着像‘願一路順風’之類并無實際效果,單純表達祝福的客套話,但趙夕如今沒有對策,也唯有死馬當活馬醫了。“希望那家夥沒騙人...”
喃喃自語舉起手臂,感受着空氣的流動,當事者努力抛開雜念,開始溝通無處不在、卻又無形無質之物。“幫個忙好嗎,我現在遇到了麻煩。”
爲了提高效果,趙夕閉上了雙眼,以讓自己更專注。回憶着溫迪舉手投足時翠綠且輕盈的風,他漸漸感到掌心有東西在躍動。
有點類似把手對着空調機出風口,但沒有那麽冰冷,而是暖洋洋的,甚至有點癢。
成功了嗎,滿懷期待睜開眼,趙夕驚喜地發現一團乒乓球大小的淺綠氣團,正盤踞在手掌正上方,仿佛覺察到他的視線,氣團輕微地上下擺動,有若淘氣的孩子在炫耀自己。
“居然真的成功了...謝謝。”真誠地朝氣團點點頭,望着依舊彌漫的硝煙,猜到敵人肯定藏匿其中的趙夕立刻萌生了主意。“哼,這可是你教我的~”
“米勒,你該不會死了吧!”明顯等得不耐煩,女子再度高聲道:“說出我的名字,我說不定會饒你一命。”
笑話,都炸藥糊臉了還饒人性命,信你不如信賣水果的!完成前置準備,趙夕扯開嗓子道:“我記起來了,你叫母蟑螂。”
“去死吧!”
又是一塊炸彈被擲來,爆炸氣浪令掩體搖搖欲墜,故作狼狽逃竄到不遠的高台邊,趙夕稍作打量後選中一塊猶自冒着蒸汽的一人高隕石,閃身躲到了背面。
下一輪爆炸,與預期的時間差距不大,也更加堅定了趙夕的判斷。“八到十秒鍾,範圍十二米。”計算着女人此刻的方位,青年眼睛無意識掠過隕石,卻發現其并非石頭,而是某種不透明的黑色晶體。
這便是天災?看起來怪怪的,也許經過大氣層時被熔化了表面...不對,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刻!反應過來自己有些走神,趙夕立即集中精神,捕捉着某人并不沉重的腳步聲。
五步,四步...等對方踏入預設區域,準備把炸彈丢到隕石背後攻擊自己刹那,趙夕低語一聲拜托了,同時重重捏碎掌心裏的氣團!
水晶後傳來了尖細的哎呀聲,青年聞言立即站起身,彎弓瞄準被腳下旋風吹起,于半空兀自旋轉的女性;後者見狀更加用力扭動腰肢,試圖擺脫旋轉不息的狂風,卻隻換來衣褲上更多破口與刮痕。
将氣團預先埋到地下,等敵人爲了追擊走入範圍,就用地底爆發的勁風束縛住目标,給直線射擊争取時間,這便是趙夕的策略,也是他對女子戰術的模仿。
回應了趙夕的請求,翠綠色的氣旋哪怕不受控制,依舊牢牢束縛住黑衣女性,讓她無法擺脫箭頭的瞄準,積攢夠能量的青年眯起一隻眼,搭着弓弦的手指稍稍外松,口中念念有詞道:
“再見,母蟑螂。”
毀滅的能量化作白色光束,以肉眼難及的高速命中女子胸口,再從其背後射出,于天際留下一道徐徐消散的痕迹。目睹對方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力氣消耗過半的某人喘着粗氣,踏前幾步注視着仰面朝天的對手。
“混蛋......”哪怕心髒附近開了個大口子,血液把内裏的白色襯衣染成鮮紅,身負重傷的女子仍不改惡劣态度,仿佛對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你是來嘲笑我的嗎?”
“沒這個必要,”緩緩凝聚出一支新的箭矢,趙夕冷冷道:“我不嘲笑死人,母蟑螂。”
“...W。”
“嗯?”
“我的名字。”
“聽起來不像。”
“那也...比...咳咳咳...母蟑螂好聽。”櫻唇間噴出一股血液,臉頰被染紅的W視線内瘋狂漸褪,突然眯起雙眼做了個飛吻。
“看樣子你是真的失憶,今天先到此爲止吧,親~愛~的~”
雙手揪住上衣邊緣朝兩側拉,W的外套猛然分開,十多個黑色方塊噼裏啪啦滾了出來。見狀雙目圓睜,趙夕剛剛腳尖點地使出後跳,便與沖擊波來了次零距離接觸,頭暈目眩摔成滾地葫蘆。
失策,居然沒提防近距離引爆炸彈的戰術!懊惱着自己的麻痹,某人用了快半分鍾才恢複清醒,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找了處瓦礫充當掩體,他小心翼翼等到濃煙消散,卻再也看不到W的活躍身影,也聽不到她癫狂中帶着點暧昧的話語。
她就這麽消失了,一如其來時那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