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原本正經的事被乳婦鳥兒們這般喊出來,立時就顯得不那麽正經。
若他陶大真君還是孤家寡人便罷了,偏偏三年前便已不是。
他四下打量,神色顯而易見的緊張。
與此同時,祥雲鋪開,仙家車辇駛出,一位溫柔妩媚的成熟女仙下來,露出滿面春風與燦爛笑容迎向陶潛,口中“好侄兒”、“陶真君”之類稱呼還未說出口,忽而先一步聽見這登仙島深處響起一道狸奴叫聲。
狸奴一叫,立刻就見得陶潛面色大變。
一道道蒼白虹光自登仙島深處迸發,雪白漿液莫名湧出,勾魂攝魄的太真妙音随之響起……伴随諸異象,一位外相爲半人半狸奴,堪稱世上第一絕色的女仙踩踏着奶漿,似慢實快從仙島深處走出。
不是雲容又是誰來。
她本就生得極美,如今因了那隆起肚腹,又顯得孕味十足,母性甚濃。
然其面上神色,瞧來又似是個頑皮的。
此時蕭真人也聽到了乳婦鳥兒們的口不擇言,面露羞惱之色,見得雲容現身,當下就要先迎過去與自家好侄媳婦兒解釋解釋。
她見雲容現身後陶潛面色變化,隻當他也是這個想法。
“怪道蓬萊海的道友們都說山門内養了一群嘴碎的鳥兒,果真是如此。”
“哪能亂喊,我可是他姑姑。”
蕭真人心頭剛起這念。
耳邊,驟又聽到陶潛傳音過來道:“因了那孕期之事,雲容法身性情皆生了些變化,還請姑姑看在我的面上,待會擔待一二。”
聽到這傳音,蕭真人頓時一頭霧水,不解其意。
不過很快,她便懂了。
根本不等她開口,隻見從靈機洞府出來的雲容竟是主動迎來,近乎是瞬身挪移般出現在蕭真人面前。
已變得豐腴些的雪白藕臂探出,徑将蕭真人摟了個嚴嚴實實。
“媚娘姑姑,雲容想死你了。”
“都怪我家夫君,這麽長時日都不請你來,今晚雲容必叫他上不得我的閨床,你我倒可以相擁而眠,一訴相思……”
如果雲容與蕭真人乃是一對。
那此時這畫面,這對話,頗爲合理。
甚至,可說是世上極美極美的風景。
然而并不是,按照輩份來說,雲容也得喊蕭真人一聲姑姑,而且她也喊了。
可偏生在此時,被雲容擁着的蕭真人,能清晰感受到雲容身上的火熱氣息,也能感知到一雙柔嫩的小手在她身上揉來揉去,那顆嬌憨又俏皮的狸奴腦袋更是在她懷中蹭啊蹭啊……。
雖說蕭真人并沒有陶潛那樣可感知萬物的“異樣魂魄”,但她見識也不低,立刻便知曉自己這侄媳婦的狀态不對勁。
加上陶潛先前的傳音,更是佐證。
猜出緣由,所以蕭真人并未第一時間将雲容那柔軟火熱的身軀推開。
這卻差點壞了事,須知雲容乃是玉環山一脈的嫡傳,太真姥姥寵溺不說,便是域外【鬥姆】也賜了她神丹。
旁的不說,情欲一道。
哪怕是陶潛,也不是自家娘子對手,三年前的新婚夜更是慘敗。
蕭真人雖說連“孩子”都有了,但那不過是神通妙法生生造就出來的,真人本身仍是雲英未嫁,處子之身。
她那身軀落在雲容手中,三兩下便着了道。
頃刻間便覺心神内翻湧出諸多旖旎念頭,軀體火熱,面飛紅霞,眸中浮現出萬千令人面紅耳赤的幻象,興起時口中更不由自主發出一道古怪呻吟來。
恰好這一刻,陶潛上前來解圍。
盡管陶大真人掩飾的極好,似乎并未聽見?
但依舊讓蕭真人露出羞惱不已之色,腦海中更不由自主想起多年前,在那梅嶺一處洞窟之内,縮小後她的被陶潛所救,喂食了一顆【嬰母源珠】後,一次次在這個小輩面前打起奶嗝。
細數起來,足有三十多次。
每一次,都覺大丢長輩顔面。
如今場面,更甚往昔。
感受到這些,蕭真人頓時氣急,面上潮紅加劇,瞧來已是惱極。
好在陶潛也機靈,很快前來化解。
一雙溫熱大手也不知用了何種“妙法”,有甚名堂,好似是将一隻癡纏美人的貓兒解下般,輕而易舉将雲容抱了回來。
随着仙光湧動,雲容即刻化爲一隻頗爲豐腴的九尾狸奴,安然在陶潛懷中酣睡。
蕭真人此時餘韻未消,又急又氣,但瞧着眼前的一人一貓,又不知該如何發洩,隻得也有些口不擇言道:
“哼!”
“你夫妻二人,果真是臭味相投。”
陶潛聞言,也隻能假裝聽不出内裏的揶揄。
一邊引着蕭真人往靈機洞府内去,一邊則面露無奈之色,開始訴起苦來。
……
腳程雖不長,但二人一貓落座時,蕭真人已是從陶潛口中将事情原委,以及請她前來的目的聽了個清楚明白。
“你是說!”
“我這侄媳婦因爲吃了【鬥姆】賜下的神丹,雖得了天大好處,如僅次于你的沛然法力,又或是這【九尾狸身】,但同時也需付出一些輕微的代價。”
“比如那旺盛需求,又或者是這三年前變化無常的性情?”
落座開口時,蕭真人也已将體内躁動壓下,無奈的點了點陶潛懷中的豐腴貓兒。
這也是無奈之事,面前這兩個後輩,陶潛這個數千上萬年都難得一見的怪胎不必說,沒想到一隻狸奴女妖也輕而易舉實現了後來居上的壯舉,若非法力神通有些差距,雲容的确無法輕易讓蕭真人動情。
陶潛聽罷,點頭回道:
“那顆丹丸畢竟是鬥姆元君所賜,神效不必多說,加之雲容有孕在身,更将那丹丸藥效催至極處。”
“旁的代價都好說,不管是需求……咳咳,還是喜怒無常,頑皮作怪這些,我都應付得來。“
“最令侄兒頭疼的卻是近一年,她又莫名多了個‘好美人’的嗜好。”
“當然,先前她也是愛的。”
“隻是沒有到如今這般直接,這般癡纏,想來是那丹丸放大了她心中欲望,更顯出她那愛美人的本性來。”
“姑姑可知曉,這一年來,非但姑姑們不愛來我這登仙島,便是山門内的一些師姐師妹們,也都不敢前來。”
說到此處,陶潛面上苦色已是顯露無遺。
蕭真人聽他描繪,又見他面色,腦海中不由自主已可模拟出諸般景象。
顯然,受害者不止她一人。
念及此,蕭真人不由心情好了些。
見安撫好蕭真人心緒,陶潛也松了口氣。
雖是找了個合理借口,但陶潛自知,他口中無有半句虛言。
這一年,除卻盤絲姑姑外,登仙島上确實罕有“美人”登門。
且即便是盤絲姑姑,也時常頂不住雲容的癡纏,常躲着她來尋陶潛,言說避劫之事。
不過,也不是沒有例外。
有一位大美人,雲容便不甚喜歡。
白隐姑姑!
大概是蓬萊海山門中,唯一一位讓雲容覺得無趣的女仙。
許是因了本相互克的緣法,二人态度倒是完全一緻。
雲容不愛白隐,白隐自也不喜雲容。
每回二人隻要見着了,首先便要拌嘴互怼一番。
初始多是雲容勝出,隻後來白隐反應過來,每回皆以自己拿住了陶潛把柄之事來反擊,使得他陶大真人也不得不參與其中,斡旋調和……。
陶潛正回想着自己三年來多姿多彩的撸貓以及修煉日常,忽而眼前蕭真人又開口道:
“你遣人請我前來,言說要我助你一助,煉制造人法寶,好令得雲容腹中胎兒安然降生,不遭天譴,不受邪孽。”
“信中說的不甚詳細,現在可否再與我細說。”
“安胎保胎之事,我确是會。”
“不過也不止我會,薛家妹妹更是精擅,還有觀音寺的寶善師太也精通《送子佛法》……你若需要,應當都請來才是。”
蕭真人剛說完。
就見陶潛面色肅然了些,旋即搖搖頭道:
“若隻是尋常女修的安胎保胎之事,不管是蕭姑姑你,還是女兒國的薛姑姑,或是寶善菩薩前來,都可輕松應付。”
“然雲容非尋常女修,其腹中所孕胎兒同樣也非比尋常。”
聽到這裏,蕭真人立時有所猜測。
心知後者才是關鍵,于是也來了好奇心,暗道:
“雖說修煉長生妙法的人族修士向來難以孕育出真正的血脈後裔,縱使僥幸得成,也須面對諸多代價,當然若是不在意缺陷,或是将代價轉移至子嗣自己身上,那也可如種豬一般,随意生,可勁生,一千一萬不過等閑。”
“不過這是對旁的修士而言,我這好侄兒手段通天,神通蓋世,哪會應付不了這些?”
蕭真人心念剛起來。
陶潛則接着開口,吐出秘辛難關不說,順帶也說了自己思量出來的解法。
“好叫姑姑曉得!”
“雲容本就是個修了鬥姆一脈太真秘法的非凡女修,其正常孕胎,也需三年方可分娩,之後吃過鬥姆元君賜下的丹丸,得了諸多好處,卻也生了些難處,那分娩期限雖未變,但誕出胎兒的難度卻暴漲諸多。”
“不拘是順産法,還是那剖産法,或是虛空取胎法,甚至是偏門的鬼母助産法……長生界内一應分娩妙法,俱用不得了。”
“哪怕是分娩之地,也須放在那星竅之中。”
“且要打開陣勢,先将其餘源海之炁排空,再耗心血法力将源海内的【先天陰炁】引入竅内,方可造出能令雲容進入分娩狀态的妙宮秘境來。”
“此爲第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