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魚見狀,連忙安慰起他來:“哥,别慌,問題不大,妹子沒生氣。”
楚逸風掩唇輕笑,盯着沈若魚,琥珀色的眸子裏斂了笑意,意味深長道:“你的見解倒是很特别。”
随後假裝無害地引誘着沈若魚繼續說下去:“若是換了你來做統帥,你可有更好的法子?”“那自然是有的!”沈若魚點點頭,一臉笃定道,“若是換了我來,定然不會铤而走險走與楚軍在水上發生戰鬥,渡過天水之後,楚國境内幾乎是一馬平川,便于列兵布陣,這種時候我軍應該橫向打,多個擊
破。”
天水,是北笙境内的一條河。比着現在的地圖來看,應給是黃河在那個時候的名字。
“橫向打?”沈執箫眉頭漸漸蹙在一起,明顯是聽出了沈若魚話中的玄機。“不錯。”沈若魚繼續道,“橫着打,把一條橫線上的城池一網打盡,之後再一起南下,北笙騎兵獨步天下,來去如風,南方的這些兵馬根本追不上咱們,而且楚國魚米充盈,沿途軍資補充根本用不着咱們操
心。”
沈執箫眸子微微眯起,似乎是在回味沈若魚方才的話,雖然語氣中尚有有失偏頗的地方,但是橫向打這個戰略不得不說是個好計謀。
沈執箫伸手去端矮桌上的茶,手心剛握住杯盞,視線餘光便觸及對面陰森森的目光,一腔熱血瞬間冷了下來。
楚逸風……做什麽用這麽恐怖的眼神看着自己?隻見那人一道淩冽的眼風掃視過來,看了看沈執箫手心裏的空杯子,忽然擡起手端起水壺一闆一眼地給沈執蕭倒起茶來,沈執箫端着空杯子,看那茶水嘩啦啦盈滿了一杯,挺直的背僵了僵,凝眉盯着楚逸
風不語。
楚逸風放下水壺,望着沈執箫十分和善地笑了笑,還妥帖地提醒道:“茶有些燙,太子殿下還請放一放再喝。”
沈執箫心中頓時騰起一種不祥的預感,盯了盯楚逸風,面色不豫。楚逸風搞得這麽莫名其妙,這茶拿在手上都燙手, 自己怎麽喝的下去?
幹坐了一會,楚逸風一直用“慈眉善目”的眼神盯着他,沈執箫如坐針氈,終于是坐不下去,忍不住皺眉詢問:“六殿下你一直盯着本太子做什麽?”楚逸風聽着,看向他的目光更加慈祥了:“本王适才思忖了一番,認爲北笙太子與公主宏圖大志,本王在一邊實在爲楚國的未來深深擔憂,日後若是想在太子與公主手下謀出路,還得仰太子鼻息,眼下自然
是要多多照拂太子。”
“咳咳.”沈執箫輕咳了兩聲,楚逸風這話說得他有些臉紅,暗自後悔自己之前是太不謹慎了,怎麽能在别國皇子面前讨論軍事呢?
而且還是讨論怎麽發兵攻打的事,實在是不謹慎,太不謹慎了!
沈執箫端着茶小啜一口,一面對楚逸風抱歉地笑笑,一面使了個眼色給沈若魚看,讓她趕緊停下别說了。
然而沈若魚說起話來根本就停下來,一點眼色都不會行,揪着“如何攻打楚國以及如何在攻打楚國之後完美撤退”這個點,大講特講絮絮不止。
沈執箫攔都攔不住,挂着一頭的黑線聽自家妹妹滔滔不絕,還要時不時地承受着來自“被攻打國”的深深惡意。
沈若魚說着說着,感覺一腔熱血都燒起來了,激動得狠狠把标簽釘死在楚國都城的位置,豪邁不羁道:“屆時北笙揮軍南下,直搗黃龍!”
楚逸風(很小聲):“太子殿下與公主真是霸氣不減。”
沈若魚大手一揮,直指天際:“楚國不過是依仗着裏江天塹,咱們把他們打得退過裏江,就陳兵在裏江邊上守着!”
楚逸風(超小聲):“太子殿下與公主真是足智多謀。
最後沈若魚一句話總結道:“到時候,還不是咱們讓楚國幹什麽,它就得幹什麽!
楚逸風微微笑,對着沈執箫咬耳朵:“本王真是瑟瑟發抖。
沈執箫:“……”
一萬個媽賣批奔騰跳躍而過!沈執箫都淩亂了,誰來告訴他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六哥,你在裏面不?我打了一隻鹿,咱們出來烤着吃吧!”
沈執箫緘默不語,正在氣氛尴尬得要死的時候,楚流鄞突然抗着一頭鹿,伸了半個頭進來喊了一聲,沈執箫如獲大赦,立馬起身走出去,連帶着還把沈若魚一同拽走。
丢人!
當真是太丢人了!
沈執箫回想起剛才的情況,就不想再在這件帳篷裏帶一秒鍾!
楚流鄞打的鹿他們自然是沒有吃,楚逸風同沈執箫出來之後,各自走了,隻有沈若魚被楚流鄞扛着的東西給吸引過去了。
“卧槽,居然特麽打鹿!你咋不打袋鼠呢?!”沈若魚盯着楚流鄞肩上的鹿看了又看,咋舌感歎,“少年,你是真的皮!”
在前世,打鹿都犯法,一頭鹿比人都值錢,動物園裏當寶貝供起來的玩意兒,在這裏居然被随便烤烤就吃了!
楚流鄞不悅地瞪沈若魚一眼,一面擺弄着火堆一面皺眉答道:“小爺自己家的地盤,小爺想打什麽就打什麽!”
噴啧啧,沈若魚咋舌,蹲下來一臉賊笑,真是妥妥的皇家子弟才說得出來的話啊!
楚流鄞瞄她一眼,被沈若魚笑得發虛,揮手想将她揮走:“不吃就走,别在這瞎看,滾滾滾!”
自己是叫六哥過來吃的,六哥都不過來了,這個小蠻子還留在這幹嘛?!
楚十三看見沈若魚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鹿就額頭直跳,不知道爲什麽,他總覺得這女人會搶他的鹿,大有一種扛起鹿就跑的沖動在。
“放肆!”
楚流鄞想推她,卻被沈若魚躲開,隻見沈若魚陰陽怪氣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撚着蘭花指在衣領子上拍了拍,端起官腔道:“本公主身小體弱,還禁得住你這麽推?”
楚流鄞欲言又止,眉頭深深地糾結在了一起,真他麽見了鬼了,這個都能跟自己一對一單打的女人,哪裏身小體弱了!
而沈若魚唇角微勾,眉眼輕揚,陰冷發笑的目光延伸到了楚流鄞身後。那裏,楚慕離一臉陰鸷地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