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戲一聽就是一下午,有時候老人聽入了迷,連晚飯都忘記了吃。
沈若魚就跟在後面餓,有時候餓到眼睛都紅了,又不敢哭出來,隻能忍着。
好幾次都是她哥哥把奶奶叫來,才把爺爺帶回去。奶奶一看她被餓了一晚上,就不停地罵爺爺。
沈爺爺跟在後面嘿嘿笑,從來不惱,但是下次,毛病還是照犯。
沈若魚想起這些,心裏便一陣難過,自己最後也沒來得及和他們告别一聲,自己遇難的消息傳過去後,他們一定會很傷心。
沈若魚擡手揉了揉眼睛,努力不去想這些事情。
辰溪見到她這樣就不再逼她了,隻是忍不住小聲地嘀咕道:“我陪着你還不是爲你好?甯妃娘娘素來不理人,你貿然造訪,就算是我帶着你,甯妃都不一定理你。”
然而等她們到了碧落宮,甯妃非但沒有不理人,還十分熱情地讓織若姑姑親自把沈若魚和辰溪迎進來,這個大反轉的态度把辰溪這個人都整懵逼了。
甯妃從來不都是陌生人不理,自己看不上眼的不理,和她三個兒子對着幹的不理。這“三不理”的嗎?
“快進來。”甯妃看到沈若魚,便微笑着伸手将她招過來。
沈若魚見了笑了笑,端莊有禮的走到正殿前,半蹲着向甯妃全了禮數之後,才走去她身邊。
甯妃看到她周全的禮數,臉上露出贊賞的笑。
小丫頭很難得,合她眼緣不說,行事作風更是低調穩重,時刻知道自己的身份,謹慎地周全着禮數。
是個兒媳婦的好苗子。
沈若魚這次來把上回給甯妃配好的湯藥送給她,并囑咐好用藥時間、劑量以及有哪些要注意的忌口東西。
這些甯妃都讓織若姑姑一一記下,又問了一些關于她的事情。
辰溪坐在一邊捧着茶聽着,看她們兩人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多餘,被忽略的很徹底。
甯妃聽到沈若魚說楚以宸聽聞她體虛補血,就特别尋了好些珍稀藥材來的時候,掩嘴輕笑,臉上盡是欣慰的表情。
沈若魚悄悄給甯妃遞了兩片衛生巾,輕輕說了使用方法。
“娘娘用這個,夜間就不用多次起身了,也可安心睡覺了。”
甯妃聽了有些驚奇,半是疑惑半是信任。
沈若魚笑笑不說話,有的東西,隻有親身體會了才能懂得,她也就不多說話了。
臨走的時候,甯妃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道:“你是個聰明孩子,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硬來,萬事,唯有先忍一陣,而後才能一吐爲快!”
沈若魚知道甯妃這是在給她一些忠告,楚宮裏不如意的事情太多,有的時候,的确要忍,但是她,絕對不會一直忍、忍一輩子!
于是她點點頭,向甯妃感激地笑笑。
甯妃知她性子,也就不再多說了。
一出門,辰溪就忍不住皺着眉像沈若魚道:“我怎麽感覺甯妃是在跟她兒媳婦說話呢?”
沈若魚聽了一挑眉,撇撇嘴:“你的感覺出了問題吧。”
辰溪搖頭:“怎麽可能!你倆聊得那麽歡,我在旁邊話都插不上一句。那場面不要太和諧,妥妥的婆媳相。”
沈若魚被辰溪這種神邏輯給驚呆了,怎麽就婆媳相了呢?
堅決不能讓辰溪産生這種錯誤的意識!
沈若魚一臉無奈相:“我有什麽辦法?甯妃一說起兒子來就沒完了,我總不能在别人的地盤還讓人家别說話吧。”
沈若魚一副我也很無奈的樣子,成功地把甯妃刻畫成一個喋喋不休的中年大媽。
“辰溪……”沈若魚歎了口氣,拍了拍辰溪肩膀,故作老成道:“你現在還太小,不能體會母親對孩子的那種心情,等你将來做了娘親,甯願自己多吃點苦,也不願……”
“嘔……”
沈若魚話還沒說完,辰溪早就扶着牆幹嘔起來,并指着她道:“趕緊閉上你的嘴,郡主我大前天吃的早飯都要吐出來了。”
沈若魚也笑了:“哪有那麽恐怖?”
兩人又笑着糾纏了一會,稍後沈若魚看了看四周,并未見到辰溪的轎攆,便出聲問她:“你的轎子呢?怎麽沒看見?”
辰溪一時尚不明白她的意思:“怎麽了?”
沈若魚道:“你不是說要帶我出宮去大華寺聽戲嗎?難不成咱們走去?”
辰溪一下樂了:“喲,你不是說不想看戲嗎?”
沈若魚不答反問,賊兮兮地看着她:“你恐怕不止想帶我看戲這麽簡單吧?看唱戲的那個人才是關鍵吧。”
她可沒忘記上次楚逸風一提到什麽瑾公子,辰溪一下子就乖了。這麽在意那個人,肯定有什麽貓膩。
被戳中心事的辰溪臉一下子就紅了,瞪着沈若魚還死不承認:“什麽唱戲的人啊?别亂說話!”
“哦——是嗎?”沈若魚故意拉長聲音,促狹地看了辰溪一眼。
辰溪立馬心虛地移開視線。
兩人說說笑笑,走到快到宮門處的時候,辰溪嗯婢女飛菲已經守在平西王府的馬車邊上了。
見她們過來,連忙上前行了個禮:“郡主,馬車已備好,是否現在回府?”
辰溪搖了搖頭:“不了,你着人回去同父王打聲招呼,我和阿魚要去大華寺聽戲,晚些時辰再回府。”
“這……”飛菲皺皺眉,剛想說這隻怕不妥,但是看到辰溪一眼朝她瞪過來,立馬改口道:“七公主也在,可眼下隻有一輛馬車,怕是不便,郡主不如與七公主另擇他日?”
那怎麽行?顧玠的戲就在今天唱,另擇他日,擇了個顧玠不唱的日子怎麽辦?
誰樂意跑那麽遠去聽戲?她若是想聽戲,可以讓她父王将全京城最好的戲班子,給她唱個夠!
又何必多此一舉?
“不用了,我和阿魚就是出來玩的,一起乘坐一輛馬車就好,不用讓太多人跟着,就帶幾個會功夫的侍衛,到時可以保護我們就行。”
飛菲還想說點什麽,隻見辰溪已經拉着沈若魚坐上了平西王府的馬車,飛菲隻得乖乖閉上嘴,擡手幫她們放下車幔,對着車夫說了一句:“去大華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