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大都能看出宣寂流是故意挑釁,慕容言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正因爲知道,她才越發生氣。
宣寂流這個家夥,怎能如此自私!
他以爲,犧牲自己,留下她一個人,她就能夠獨自活着了?
愚蠢!
她一個人,根本不是甲大的對手好嗎?
他要是死了,那她也就離死不遠了!
既然都是死,爲什麽要一個人死!兩個人死在一起,不是更好嗎?!
慕容言心中暗罵宣寂流,但身體卻是不由自主行動了起來。
就算在心裏給自己找一千個一萬個理由,也掩蓋不了她不想讓宣寂流死的事實。
“看來,那個沒用的家夥已經被你除掉了?真是沒用!
不過不要緊,你來的正好,就讓本座送你們上西天吧!”
看到慕容言,甲大一愣之後,卻是喜出望外。
說到底,慕容言才是他一直以來要除掉的對象,至于宣寂流,不過是順帶罷了!
他本以爲慕容言會被知秋除掉,沒想到那個知秋那麽沒用!
不過好在,她自己找上門來了!
那就不用他特意去找了!
所以,甲大很開心。
他開心,慕容言卻不開心了:“甲大,你這麽做,是以下犯上,你可知道?”
按照輩分來算,甲大不過是邪尊的仆人的子孫,而她,卻是邪尊的唯一的親傳弟子,她是主,它是仆!
而現在,甲大要殺她,确實是以下犯上,按照道理,是要自殺以謝罪的!
隻不過……
“哈哈哈哈……以下犯上?那又如何?
本座告訴你!本座是不會承認的!一個連本座都不能打敗的人,還妄想當本座的主人?做夢!”
顯然,甲大也想到了這些,不過,他的反應卻是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了好一陣,他才停下來,冷聲喝道。
“巧了,我也不喜歡收那種連自己親兄弟都能殺死,還吸收他們内丹的變态做仆人!”
慕容言也跟着冷笑。
她這一句,卻是徹底把甲大給激怒了!
“找死!”
甲大憤怒地吼道,那道揮向宣寂流的爪子,半路上便轉了個彎,來到慕容言的面前,“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本座,便成全你!”
甲大這一次真是含怒而發,這一爪子的威力比之前抓向宣寂流的力道還要大,且速度又快,随着那爪子越來越近,慕容言隻覺得自己已經是無路可逃,避無可避!
而一旁的宣寂流,也沒有想到甲大居然會臨時改變方向,此時再來動手,已經太晚了!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朝慕容言抓去。
情急時刻,他竟是直接飛身朝慕容言身上撲去!
這一變故,慕容言實在是沒有想到。
不僅她沒有想到,就是那準備取慕容言性命的甲大,也是沒有想到。
不過,即便是沒有想到,也不影響它想要殺人的心,那爪子,依然是實打實地,狠狠地紮進宣寂流的後背中,而後,被他狠狠抓起,連帶着宣寂流一大塊肉,也被他抓了起來。
“宣……宣!”
慕容言整個人都傻了,甲大這一抓,宣寂流身上的血便噴了她滿頭滿臉,直到感覺到血液的溫度,她才反應過來,傻傻地喊道。
“娘……子……”
宣寂流此時也是滿臉鮮血,身上更是破破爛爛,像是一個破布娃娃一般,就連眼神也迷茫了,隻能這樣朦朦胧胧看着慕容言,“逃!逃……”
逃?
“你真是個傻瓜!”
眼淚不知不覺從慕容言的眼角流下,她喃喃說道,突然起身,抱着宣寂流,就朝地面沖去。
“想走?!哪裏跑!”
甲大也被剛剛宣寂流的動作吓了一跳,待到反應過來,就看到慕容言抱着宣寂流往地面準備逃跑,頓時就怒了,大聲喊道。
一邊喊,他也一邊跟了上去。
不過,甲大并沒有追得太緊,甚至以他的實力,可以直接殺了慕容言,但是,他并沒有如此做。
仿佛是貓戲老鼠一般,他遠遠地吊在慕容言身後,既不近,也不會跟丢。
“小娘子,你還是放棄吧!你是跑不掉的!”
“你身上的那個男人,已經死定了,要是你不想死,就跟本座簽訂契約,你做本座的仆人,本座便饒你一命!”
……
慕容言在前面跑,甲大便一直在後面追,一邊追,也一邊說着各種難聽的話。
這些話,慕容言聽在耳中,卻并未有絲毫回應。
她不能回應!
她怕一出口,或者說,一停下來,她便會忍不住出手!
她現在,還有事要做,必須要把宣寂流給安頓好!
狠狠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如果有人看到的話,便會發現,慕容言的雙眼已經變得通紅。
原本漆黑的瞳孔此時紅的仿佛上好的紅寶石,然而,顔色雖然瑰麗,卻透露出,深深的殺意。
“殺了他!殺了他!”
此時,慕容言的腦海裏,一直盤旋的,便是這麽一句,若不是手裏還抱着宣寂流,若不是心中還執意着要把宣寂流安頓好,慕容言早就順從心意,直接朝甲大殺過去了!
若是有人看過慕容言在秋葉領時的狀況,便會發現,她此時的狀态, 與當日擊殺徐家大長老如出一轍!
當日,正是因爲慕容言進入了那種特别的狀态,才讓她再一次人槍合一,直接将徐家大長老一招擊殺!
終于,慕容言找了個不錯的地方,将宣寂流放下,又拼着最後的理智,讓丫丫出來照顧他,這才轉身,看着來路方向。
幾個呼吸之後,甲大出現在路那邊。
“安排好後事了?那麽,你可以去死了!”
甲大絲毫沒有發現慕容言的不對,看到慕容言停了下來,他隻當是慕容言已經做好了覺悟赴死呢,冷冷一笑之後,便伸出倆隻爪子,朝慕容言抓來。
“殺了他!殺了他!”
慕容言的腦海裏依然回響着這些聲音,她張了張嘴,隻發出一個“殺”字,人便已經持着那柄雙紋劍,朝甲大刺了過去。
此時的慕容言已經毫無人類的感情,心中唯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人!
“不自量力!”
看到慕容言居然還敢主動出擊,甲大冷冷一笑,當然,如果那笑容不是長在一隻穿山甲的頭上的話,或許會更順眼一點,此時看起來嘛,倒是格外詭異!
不過,此時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甲大見慕容言沖過來,心中不耐煩歸不耐煩,手中依然是出了全力,準備給慕容言來個一招斃命的。
隻不過,他卻沒有發現,此時的慕容言已經非剛剛的慕容言了。
甲大的這一招的确是落在了慕容言身上,但是慕容言卻并未如他所料一命嗚呼。雖然如此,但她也确實受了重傷!
隻不過,明明受了重傷,可是慕容言非但沒有呼痛,反而像是感覺不到似的,一點反應都沒有,依然按照之前的軌迹,持着劍,朝甲大刺去。
而甲大根本沒有料到這一變故,一爪子抓過去之後,他便站在那裏準備看慕容言如何垂死掙紮,于是,慕容言這一劍,就這麽,剛好刺進了甲大的腹部。
穿山甲,它渾身都包裹在厚厚的鱗甲中,唯有腹部,是柔軟的皮肉。
可以說,腹部,便是穿山甲這種甲類動物的命門。
慕容言這一劍也是用盡了全力,一劍下去,那甲大的腹部便是血液潺潺流出。
“殺!”
然而,慕容言卻像是毫無所覺似的,猛地把劍拔了出來,直接在甲大腹部留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不說,更是再次擡劍,朝甲大腹部刺去。
别管他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獸,他的内核能藏的也就那麽點地方!
妖獸,失去了内核,便是一個廢妖獸!
雖然慕容言此時沒有了人類的感情,可是相比之下,她對于敵人的分析把握,卻遠勝平時!
不過,甲大也不是個傻的。
他的境界,畢竟是遠勝慕容言,剛剛慕容言那一劍能夠刺中,不過是因爲甲大沒有防備,現在,他有了防備,又怎麽可能讓慕容言再次得手呢?
所以,慕容言的第二劍,毫無意外的落空了!
不止是第二劍,之後的幾劍,更是沒有一劍刺中甲大,反倒是甲大的爪子,又一次拍到了慕容言身上。
“砰!”
這一次,慕容言直接被甲大拍得倒飛出去,然後,“噗”的一聲,吐出有鮮血。
“哼!你不是嚣張嗎?本座看你,還怎麽嚣張!”
甲大一腳才在慕容言胸口,氣喘籲籲地喝罵道。
雖然慕容言隻不過刺中了他一劍,不過,這一劍也夠他吃一壺的了,作爲妖獸,他雖然擁有跟人類匹敵的智力,但是那些生活習慣之類的,他還是延續了妖獸的方法,比如說這個止血,他就不懂得像慕容言一樣随身藏着丹藥,隻能等會兒去找草藥!
于是乎,他現在就比較痛苦了。感覺血都要流光了似的。
可是讓他現在就走,他又不甘心!
就怕慕容言跑了!
然而,他到底是忘了一句話:善的怕惡的,惡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慕容言此時就是不要命的狀态!
甲大不是踩她嗎?
踩吧!
她正好可以把他留住!
慕容言紅着眼睛,一隻手猛然箍住甲大的腳,而另一隻手,則握着雙紋劍,再次狠狠朝甲大腹部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