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郎本來便有些強迫的意味在裏面,哪裏會在乎張叔夜心中如何想,隻要将物資送到,待得擊破或者擊退宗望之後,諒這大周朝廷上下也不敢貪墨絲毫自家的東西。
待得所有糧草物資搬到汴梁城下之時,已然到了傍晚,李三郎沒有在汴梁繼續停留,帶着關中大軍迅速轉移,準備埋伏宗望一番。
在李三郎想來,宗望發現自家大軍已然不在孟村之後,一定會緊急回防才對,畢竟汴梁城下乃是宗望二十萬大軍糧草所在,其去孟村糧草一定不會攜帶太多糧草才是。
這一點卻是李三郎小看宗望了,其既然能稱作魔門統帥第一,自然不是那些庸才可比,在發現關中大軍不見之後,便立刻知道自家老營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宗望心中雖然有些沮喪,終日打雁,今日竟然被個小雛鳥啄了眼,但是面上卻是絲毫不顯,也沒有火急火燎了前去救援大營,隻派遣了幾隊斥候回去查看大營消息。
做完這些事兒之後,便不緊不慢的開始攻打孟村,文演手中兵力雖然不少,但面對宗望這般以雷霆之勢直接壓下,也沒有絲毫辦法,隻是一接陣,便被宗望攻破防線。
整個孟村還沒安靜幾日,又陷入了血火之中,文演拼命與宗望巷戰,堅持了一個多時辰,随着中原敗兵大片投降之後,文演也沒了回天之力,隻能率領剩下的萬餘人,退入了山林之中。
九天之上,随着文演大軍敗退,一直壓着幾位魔門真君打的張通靈二人,也不在和敵人糾纏,化爲雷光一閃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随着文演大軍敗退,宗望第一時間便是派人趕忙救火,将文演敗退之時,準備燒毀的糧草搶出大半。
經過清點之後,搶出的糧草雖然不算多,但也能讓大軍吃上一兩個月了,宗望心中松了一口氣,隻要糧草充足,任憑敵人奸猾如鬼,自家也能立于不敗之地。
宗望發現關中大軍不在孟村之時,最擔心的便是糧草問題,宗望出征孟村,所攜帶的糧草的确不出李三郎所料,僅僅隻夠大軍二十日之用,而方圓數百裏如今也成了無人區一般,想要搜尋到十萬大軍所用,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故而宗望才一開始便用上全力将孟村攻破,便是要讓裏面的軍隊措手不及,沒有足夠的時間燒毀糧草,畢竟如果在此處繳獲不到足夠的糧草,那便是想要全身而退了變得極難了。
如今魔門大軍雖然已經打到了汴梁,但是真正形成統治的還在河北保定和滄州一線,而汴梁距離滄州少說也有上千裏,而有關中騎兵牽制和騷擾,想要全軍退到滄州保定一線,少說也要月餘時間。
如果宗望沒有繳獲到孟村文演大軍的糧草,那留給其的便隻有兩條李三郎給他準備的死路了。
一便是集中全力再攻汴梁,而要在關中大軍窺視的情況下,在糧草耗盡之前攻破汴梁,不能說全無可能,但也是機會渺茫的緊。
第二便是果斷舍棄一半大軍,讓其斷後,也就是送死,然後再帶着剩下的大軍撤回河北,此便是真正的斷尾求生了,以一半人的死換取另一半人而活。
不過如今既然糧草還算充足,那宗望便能從容撤退,或者與關中軍在行決戰都可,李三郎的算盤算是打空了。
将孟村攻破之後,宗望沒有急着動身,反而當晚便在孟村紮營住下。
李三郎在孟村與汴梁的必經之處,等了大半個晚上,左等右等都沒看到宗望大軍,倒是自家吹了大半夜的冷風。
到了第二日後,李三郎便也知道宗望恐怕是看穿了自家伎倆,便也不在死等,派了斥候前去孟村打探。
待得吃過早食,探馬也回來禀報,魔門大軍駐紮在了孟村沒有動作。
李三郎也摸不清宗望是個什麽意思,既不逃跑也不回來救援大營,釘在孟村是個什麽意思?
想了半晌依然不得要領,李三郎也不在猜測,心中罵了聲‘老狐狸’後便發出将令,準備出發去孟村看看宗望到底想要做什麽。
大軍緩緩出發,待來到孟村不遠處時,已經到了正午,李三郎選了個丘陵半腰之處,伐木紮營。
自家則是帶着上百親衛,親自前去查看宗望大營。
來到宗望大營之處,仔細轉了轉,發現這些魔門将士好似看不見自己一般,隻是自顧忙碌,而宗望大營也一如既往的四通八達,防禦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李三郎心中有些警惕,即便再是庸才之人,吃過一次虧後也該知道變通變通的,李三郎一路行軍并不快,而從昨日殲滅活女到現在,時間可是不短了,宗望也絕不會沒有收到此戰的詳細戰報。
那如今宗望立營還是一副任人來攻的架勢,其中到底有些什麽?
李三郎想了想,失笑一聲自語道:
“祖師爺說過打仗千萬不能被敵人牽着走,一定要有自己的明确戰略,不管這老狐狸想些什麽,反正他糧草不足,戰略優勢在我,我也不用非要去打他,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讓其逃回河北罷了,我想那麽多做甚?”
說罷之後,長笑一聲,便調轉馬頭,往來時方向奔去。
魔門大營之中,宗望見李三郎過來轉了一圈後便回到關中軍處,一闆一眼的開始紮營,歎息一聲道:
“罷了、罷了,這小子連個試探也無,恐怕不會上當了。”
宗望倒是沒有在營中玩什麽埋伏的把戲,大營之中四通八達也沒法埋伏,這一點不但宗望自己清楚,李三郎自然也是知道的。
宗望真正的殺招是其随時能夠機動的五萬餘騎兵,已經在中軍随時做好的了準備,其便是想要犧牲一部分人來引誘關中大軍來襲營,而後以五萬騎兵直接反向包圍關中軍。
直接打一場大會戰,隻要能夠全殲或者重創關中騎兵,那如今的劣勢便能徹底扭轉,再行破汴梁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隻是李三郎忍住誘惑不上當,這些布置便也成了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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