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剛強如李綱如今也不得不承認,汴梁已經快要守不住了,不是青壯不足,也不是物資不夠,而是人心已然絕望,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認爲汴梁能堅持下去。
皇城之中,趙恒坐在龍椅之上,滿臉讨好,太上皇趙诘也搬了個座椅坐在了趙恒身旁,也和自己兒子一般模樣。
台階之下的黃真,黃縣令一臉的舒适,想想曾經自己還是大周官員之時,見到這些朝中的大人物,那個不是眼高于頂,自己百般讨好也是愛答不理的。
看來自家投降跟随宗望大帥是正确無比的決定了,黃真輕蔑的将一個拍馬讨好的紅袍高官給一把推開,對着趙诘和趙恒大聲說道:
“趙家皇帝,你們可想好了?宗望大帥給的期限今日便是最後一日了,如還個結果,在下也顧不得那點君臣之情,隻能照實回禀大帥了。”
趙恒一聽有些急了,連忙說道:
“貴使恩情,朕一定銘記在心,還請貴使通融通融,這割讓黃河以北全部土地,實在是有些...有些。”
這趙恒想說有些過分,卻又不敢說,一時之間支支吾吾的,将趙诘看的心頭火起,心頭暗道:
“朕當初也是瞎了眼,竟然認爲這孩子仁慈有才,将其立爲太子,如今看來是個傻的,那些個大臣說什麽祖宗基業不可随意丢棄,除了這汴梁哪裏還有我趙家做主的地方?割不割讓有什麽區别?今日先保住性命才是主要,萬一惹惱了這黃真,回去之後一通亂說,那完顔宗望死心要攻下汴梁,那些大臣能降,我們父子能降嗎?真是個糊塗鬼。”
心中想罷之後,也懶得再給趙恒留面子,當下笑道:
“貴使莫急,這河北之地本也是宗望大帥,手中之物,也不用說什麽割不割讓的,朕一向敬佩大帥,這便算是送給大帥的禮物便是,隻是這金銀綢緞等物資能不能少些,這汴梁實在沒那般多錢财啊。”
這趙诘在這也留了個心眼,隻說河北而不說黃河以北。
台下李綱聽得趙诘此言,本來閉目養神的姿态,頓時蕩然無存,睜眼怒喝道:
“太上皇是要當那第一個賣國的賊嗎?割讓之事臣絕不同意。”
趙诘幾次被李綱怒斥,早就想殺了這個亂臣賊子,隻是如今李綱負責守城,且将宗望大軍阻擋了差不多月餘,如今聲望正隆,趙诘也不敢下手。
不過如今經過一個月的圍城,城中百官的心氣也被打的差不多了,早就沒了剛開始的衆志成城,自然也無法對皇權造成威懾。
如今李綱再想複制皇階之上喝天子的戲碼,也沒了基礎,不用其他人阻止,便是李綱手下官員也會阻攔自家上官。
趙诘畢竟當了幾十年皇帝,雖然昏庸。但政治智慧也是極高的,自然能看出如今朝中局勢,那裏還有半分怕的,當下便罵道:
“你個亂臣有何資格來罵朕?天下間那有臣子威脅自家皇帝的?來人給朕将這亂臣轟出去。”
李綱被守在殿外的禁軍拖走,周圍官員欲言又止,終究還是冷眼旁觀了。
而李綱又氣又悲,哭罵道:
“嗚呼哀哉,大周有這般賣國君上如何不亡?太祖太宗列位先皇,臣李伯紀盡力矣。”
李綱被拖着出了朝堂,官帽也散落一旁,滿頭白發也被拖得四散。
朝堂之中盡是默然,幾個看不慣李綱霸道的大臣,如今看到功臣這般下場,又想到了當年的文丞相,心中也自升起了兔死狐悲之感。谷蕰
黃真笑眯眯的看着這一幕,心中更是堅定了跟随宗望的決心,這般皇帝如何值得效忠?
趙诘看着李綱狼狽的被拖出朝堂,心中也暗暗出了一口惡氣,轉頭笑着對黃真說道:
“讓貴使見笑了,咱們接着商談,這所需要勞軍的物資實在太多,不是朕推脫,實在是拿不出這許多,還請貴使通融一二。”
黃真笑了笑,向城外方向拱了拱手道:
“承蒙大帥信任,外臣還算有些權力,便在原來的基礎上少三成,陛下看如何?”
趙诘心中估算了一番,原先的是金百萬,銀千萬,絹百萬匹,靈石等物資五千萬,如今少了三成,數量依然龐大,便是将整個國庫掏空也還差上許多。
當下有些爲難道:
“可否在少一些,實在是太多了,一時之間難以拿出這許多啊。”
看着趙诘還想推脫,黃真當下将臉一沉道:
“陛下莫不是在戲耍外臣,罷了,罷了,既然陛下無意與我等和平共處,那便戰場上見真章吧,外臣告辭。”
說着向趙诘拱了拱手,便轉身想要離開。
趙诘大驚失色,連忙道:
“貴使且慢...貴使且慢,朕答應還不成嗎?”
說着便要從禦階上親自下來阻止,黃真聽得趙诘屈服,微不可查的輕蔑一笑,轉身道:
“陛下早這般痛快不就沒這些事了,陛下的誠意,外臣相信大帥一定會感受到的,請陛下三日之内将物資準備好,不然大帥生氣起來,外臣可攔不住。”
趙诘連忙答應,不敢在多說其他。
魔門大營,宗望帥帳之中,臉色平靜的看着跪在下方的完顔活女,沉聲問道:
“你六千兵馬竟然敵不過人家一千五百騎?你父婁室何等英雄,怎麽生了你這麽個草包?”
原來從前日完顔活女知道關中大軍前來,便果斷撤退,但還是被一千多前鋒騎兵追上,一番厮殺之後,六千軍隊被殺的大敗,想要帶着軍隊往大營撤退都做不到。
隻能帶着殘兵被追殺的東躲xz,直到昨日才斷尾求生,将關中騎兵引開,安全回到大營。
三日時間,六千大軍,能活着跟随完顔活女回到大營的竟然不到千餘,也不怪宗望發火了。
完顔活女也是有苦說不出,這關中騎兵之精銳,裝備之豪華,簡直難以想象,人手一支馬槊不提,身上的铠甲都是玄鐵打造,普通刀劍連個火星都沒有,隻有鈍器還能稍稍有些作用,但自家兵馬武藝和其差距也是極大,往往一個照面便被一槊挑殺,那有機會試用鈍器近身攻擊。
完顔活女不敢争辯,先行認罪之後,才将關中軍的情況詳細報給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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