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日金針,乃是和許道平的太極鍾一般,都是神通結成的法寶,乃是大日神光凝聚成針,對敵之時隻要放出,便如天女散花,讓敵人避無可避,隻能硬抗,道行稍弱者,立時便會被戳上數萬窟窿,連神魂也逃不過去。
如今的李靜虛論及鬥法之能,在全真教中已然排的上前十了,許多三代弟子也遠不及他。
自從成了金丹,餘堅也撤了禁制,不再關着他,李靜虛如今也知道,這位苦道人前輩實在是送了自家好大機緣,對其也猶如師長一般對待。
而李靜虛越是對餘堅畢恭畢敬,餘堅便越感到無趣,擡起掃帚便将其趕了出去。
便在兩人鬧别扭之時,西域方向由全真弟子帶來了急訊,信上隻說了兩件事,曹芳煉成了七十二神魔大法,将天河劍派圍困,郭家父子無法,隻能帶着全派弟子逃離了此界。
此消息石破天驚,許道平拿着信紙久久無言,心中升起了無限的憋屈,明明隻要再給自家百年光陰,許道平便有把握縱橫天下,但就是偏偏各種麻煩不斷,逼得人幾欲發狂。
如今魔門沒了天河劍派牽制,随時都有可能南下,關中安能獨善其身?
面對如此境況,許道平也沒了辦法,隻能等着魔門南侵,而中原又一片散沙,如何能夠抵擋?
連郭家父子那般厲害人物,都被逼的沒法存身,隻能出逃,玄元派能靠得住嗎?
手中一點火光升起,信紙便化作了灰燼,許道平踏出重陽宮,看着這漫天的星辰,呆呆的立在了原地。
大周宣和七年,魔門經過兩年的整頓兵馬,第一次開始南下,以完顔斜也爲總元帥,兵分兩路,一路從山西,一路從河北,山西大同乃是中原重鎮,屯兵不少,且鎮守的官員和主帥都是人傑,将這一路大軍死死的釘在了大同。
而另外一路從河北入河南便沒有那山川之險,一路平坦,極爲利于魔門騎兵,一路勢如破竹,不到一月便逼近黃河,吓得趙诘連忙準備将皇位傳給自家兒子準備跑路。
此時的汴梁皇城之中,便上演了一場有史以來最大的鬧劇,皇帝想要傳位,而太子卻是死也不願意接受,最後竟然被自己父親綁着穿上了龍袍,坐上了龍椅。
待得宮中百官入朝之時,便看到太子趙恒坐在龍椅之上,哭的撕心裂肺,讓人不忍直視,而風流天子趙诘則是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趙恒身旁,也不理會堂下百官那青白交加的臉色,自顧便開始讓一個小太監宣讀聖旨。
這聖旨的大緻意思便是,太子賢良有德行,今日便學上古先賢将皇位禅讓給太子,而後又自封了一個太上皇,讓朝中百官盡心輔佐,當然了大事還是要太上皇拿主意,畢竟新皇年少,怕他行将踏錯。
朝中百官聽得此處,實在不知該如何形容這個無恥天子,有些氣節的已然報了死志,便是平時那些溜須拍馬之輩,也是沒得甚話可說。
而太常少卿李綱,李伯紀,此時再也按捺不住怒火,開口質問道:
“陛下意欲何爲?是想抛棄這汴梁幾百萬百姓?還是這天下數萬萬子民?”
趙诘被李綱這話問的,臉色難堪,眼神陰沉道:
“李綱你莫非是要造反?”
李綱脾氣也極爲執拗,當下便反言想譏道:
“造反?老夫造誰的反,天子還未說話,太上皇便要定老夫個滅九族的罪嗎?”
趙诘被李綱氣了臉都紫了,指着李綱‘你...你...你’的說了半晌都沒說出話,白眼一翻便昏了過去。
見的趙诘昏了過去,堂上一片慌亂,而趙恒還在哭哭啼啼,李綱此時也豁了出去,當下大步上了台階,揪住趙恒的衣領喝道:
“陛下,此時哭的太早,待得做了階下囚時再哭不遲。”
趙恒也被李綱這須發皆張的樣子,吓得呆了,定定的看着李綱不敢回話。
李綱看着趙恒這般懦弱的樣子,心中怒氣更甚,大喝道:
“陛下真想做階下囚嗎?汴梁城高池深,糧草充足,拼死一戰未嘗沒有勝算。”
趙恒此時也有些清醒過來,哭道:
“李大人,城中隻有不到三萬兵卒,河北七十萬大軍都被打的潰不成君,我等如何是魔門這十萬大軍的對手啊?”
李綱看到趙恒又哭,怒道:
“城中幾百萬人,如何會缺兵卒?”
趙恒實在是被李綱吓得狠了,當下連忙道:
“好...好,李大人先松手,朕這就封大人爲前敵主帥,升尚書左丞。”
趙恒的聲音之中已然有些哀求的意味在其中了。
李綱将手放開,拱手說了聲‘謝陛下’,轉身便大步出了紫宸殿。
在魔門開始南侵之時,許道平已然有了心理準備,早在三年前便與李成義商議過,從那時起便大量訓練兵卒,打造軍械,準備應對魔門。
隻是魔門還未動手,卻是高原之上的吐蕃,在佛門的帶領下開始入侵隴右了,将許道平的計劃全部打亂。
在佛門動手之時,許道平立馬察覺到了其中危險,吐蕃大軍在西,而太華山在東,且剛好卡在關中門戶虎牢關不遠,如果佛門與魔門有了默契,隻要法元和尚将太華山随便一座山峰推到,便能将救援兵馬阻隔,虎牢關再險要也成了孤軍,怎能抵抗?
察覺其中危險,許道平下手也極爲果斷,當下便親自帶領弟子,布下大陣将太華山團團圍住。谷紲
法元也沒料到許道平下手如此之快,如此之狠,讓自家連個逃命的機會也無,當下隻能束手就擒。
許道平也不和其廢話,直接将其純陽法寶剝離,鎮壓在了地火之中,法元和尚也被封了法力,關在了終南山。
處理完這些事兒也不過了一兩個時辰,許道平便帶上大半弟子準備先行前往隴右,而關中大軍也在集結,大約會晚上幾天。
隴右地形獨特,乃是關中腹下之爪,丢了隴右,不但關中腹地随時會被侵擾,而且隻要派遣少量兵馬,便能将關中、漢中、還有西域的聯系切斷。
到了那時戰略形勢便會大壞,關中也難以堅守,本來占盡地利的優勢也會全部喪失,故而隴右絕不可丢。
許道平等人不到半日便來到了隴右大營,隴右常駐兵力隻有三萬,面對吐蕃幾十萬大軍,根本不可能守住隴右,隻能且戰且退拖延時間。
待得許道平到時已然連敗了三場,隴右主将名叫李佑唐,乃是李家旁支,從小便和母親在李家長大,李成義也将其視爲親子,從小教育便不缺,爲人又有靈性。
雖然連敗三陣,但都是力不如人,兵馬折損也不過千人,還成功的推延了吐蕃大軍的腳步,許道平心中也對其有些欣賞,此人能力不下李诙。
聽了其介紹過敵我形勢之後,許道平心中既有些沉重,又松了口氣,此次佛門竟然是龍樹菩薩親自前來,顯然對隴右已然有了必得之心,還好龍樹菩薩也算高僧,爲人也有些底線,卻是不曾對凡人出手,這也是許道平松了口氣的緣由。
雖是如此,但畢竟雙方實力差距實在太大,即便許道平也領過兵,見過大陣仗,依然想不到絲毫能以三萬勝三十萬的法子來。
還是隻得且戰且退,等待關中援軍,許道平在帥帳之中沉思片刻後,便讓李佑唐召集衆将準備議事。
不到一刻,軍中營級以上校尉便全都聚集到了帥帳,李佑唐禀報了一聲,許道平點頭表示知曉後,當即讓人将隴右地圖挂了起來。
“諸位,隴右西面黃河,東靠隴山。連接了河西走廊與關中平原,進可以控制河西走廊,退可以守護關中,地形十分險要,是兵家必争之地,因此,隴右在戰略上,隻需要防守住黃河以及通往關中、漢中的幾個峪道即可。”
“如今西面已失,便不再去提,如今防守重點不在于守護關卡,而在于控制要點,諸位請看。”
說完用手指了指街亭、清水、還有天水三地,繼續說道:
“此三處乃是入關中與漢中的要地,絕不可丢,因此,隻需守衛住街亭與清水,外敵就無法深入關中。且由于峪道運輸物資困難,敵人後繼乏力,時間一長自然就會退兵,至于天水方向,隻要派遣少量兵馬不讓其将祁山堵死,讓關中與漢中失了聯系便可。”
“諸位此戰優勢在我,關中大軍不到三日便至,吐蕃狼子野心終不會成,我等必勝。”
聽完許道平的戰略分析之後,衆人也一掃心中陰祟,戰争迷霧也被層層剝開,敵我形勢瞬間一目了然,如今吐蕃大軍雖然勢如破竹,但在戰略層面上卻沒有支撐,隻能勝不能敗,一敗便會一潰千裏,在隴右站不住腳。
而關中方面卻有險可依,戰略形勢并不差,隻要守住幾個要點,有關中作爲大後方,即便敗上一次也可以迅速卷土重來,好似海潮一般,一浪高過一浪。
許道平沒有再管接下來的調兵遣将,而是交給主将李佑唐全權處理,待得衆将各自領了軍令離去之後,這才向許道平禀報。
許道平止住了他,快步出了帥帳,隻見遠處一頭朱雀神鳥正馱着一個老僧往此處飛來,一路火光彌漫,拉出了一條紅色綢帶。
許道平神色凝重至極,縱身躍入空中,一杆大旗迎風飄蕩,數萬天兵天将便憑空而出,對着許道平大禮參拜。
“見過道主,道主萬安。”
許道平點了點頭,輕輕的道了聲‘結陣’。
便見這數萬天兵天将,結成了一個奇異陣法,将自家神力源源不斷的加持在了許道平身上,許道平的氣息也是肉眼可見的迅速壯大起來,不過一瞬便突破了元神級數,這還沒完,許道平又大喝一聲‘衆弟子何在?’
全真弟子聽得祖師召喚,立馬從營地之中飛出,拱手拜道:
“弟子在。”
“結陣。”
“是。”
霎時間七十餘名全真弟子同樣結成陣法,将法力加持到了自家祖師身上。
這些弟子與許道平法力同源,卻是比那數萬天兵天将,更加适合,瞬間許道平便好似突破了一道天墜,整個人也化作了一個巨大的太極鍾,将整個虛空都凝滞了下來。
這些年許道平也不是白過的,自從天河劍派被逼的遠走域外之後,許道平便苦苦思索,抗衡曹芳之法,憑借自家修爲突破是不太可能了,隻能尋些取巧之法,經過苦思之後,許道平以道兵法門和菩提樹提升自家主人境界的特性,創出了這門道法。
平常的道兵之法隻能提升主人法力,對于道行卻是沒法提升,而在曹芳那等高人眼中法力再高,境界不到,便始終是個笑話。
而許道平創出的這門道法,不止能提升法力,更能集合衆人智慧,将自家道行也提升上去,已然算得上是門長生之法了。
不過許道平卻沒想過将此法傳揚出去,實在是此法太過容易成就長生,如若被那些心術不正之人學去,恐怕會有那不忍言之事發生。
畢竟隻要人數夠多,即便全是練氣級數的道兵也能讓人突破元神,且如今天地間靈氣不缺,隻要不是連續鬥法幾個月,便能一直維持元神狀态,壽元也會增長。
此法恐怖之處,便是許道平這位創法之人,也有些驚駭。
龍樹菩薩身穿黃色僧袍,外套一件大紅袈裟,絲絲金線穿插其中,還有佛門七寶點綴,胡須雪白,雙眼半開半合,滿臉慈悲之相,如此賣相便是凡人看了也知道乃是佛門大德,絕對不是俗流。
在龍樹菩薩離着大營還有三四裏時,許道平所化的太極鍾便迎了上去,數萬天兵也在其後相随,七十二道陰陽二氣漫天飛舞,離着老僧還有些距離之時,便鍾聲一響,一道金橋從鍾頂伸出将老僧定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