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一大早對岸便開始宰殺牛羊,大肆烹煮,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想要大規模渡河了。
而西域大營自然不能不管不顧,同樣開始宰殺牲畜犒賞士卒,顯得一片熱烈。
大營帥帳之中,衆人面色有些憂慮,沒有外間普通士卒的吃肉的喜悅。
距離庫次出發到如今已然十日,按照路程來算,應當在前日便可到達敵方屯糧之所,可如今卻是毫無動靜,衆人的心也有些沉了下去。
此次謀劃有兩個重點,一個乃是以燒毀對方糧倉爲信号,動搖敵方軍心,而後衆人才能乘勢反擊,将敵軍暫時趕到烏孫。
别看如今西域聯軍士氣不弱,其實隻是花架子,乃是被霍真君鼓起的血勇而已,如果第一波戰事不利,很可能便會有一潰千裏之憂。
而第二點乃是落在對方化神之上,這便不是衆人能考慮的了,隻能指望霍真君和許道平二人,這便不提了。
到了午時,對岸開始鼓聲大躁,一隊隊騎卒開始呼喝着從大營之中奔出,在兩裏多的防線之上開始準備大規模渡河。
戰鬥才一開始便迅速的白熱化起來,魔門渡河的先鋒便有一萬餘騎兵,分爲二十個騎隊,每隊五百餘騎分散開始渡河。
而後方的弩箭支援更是源源不絕,肉眼看去隻見弩箭從天而來,好似要将陽光也遮蔽了去。
魔門渡河時機拿捏的極好,此時正要過午時,太陽已然稍稍西斜,對魔門弩手自然無有半點影響,而西域聯軍則是要頂着刺眼的陽光了。
西域聯軍自然也不是隻挨打不還手的,即便陽光将眼睛刺的淚流不止,也強忍着同樣以弩箭回擊,而一萬餘騎卒渡河還未過半便有兩成死于弩箭之下。
而西域大營之中,也同樣派出重步兵頂着箭雨大步出營,來到河邊結陣,手持大刀靜靜等待。
而每一瞬間這些精銳士卒,也被箭雨順着重甲縫隙射入而緩緩倒下,永遠留在了這不起眼的河畔之旁。
随着騎兵渡過小河,雙方開始了白刃戰,場面也更加殘酷,到處都是殘屍斷刃。
重甲步兵結成陣型,朝着立足不穩的漠北騎兵殺去,大刀揮舞便有馬匹倒地,将剛剛渡河的騎兵又趕回河中。
奈何重步兵雖然厲害,但是對體力要求是在太高,人數也偏少,待得第一波勢頭過去之後,那些騎兵也開始反擊丢出鈎鎖,鈎住衆人铠甲将人拖到在地,配合着将人頭斬下。
而魔門衆多修士也開始對着大營猛攻,拜火教衆人也各自前去将對手接下,隻有一頭百丈魔蛟,在衆人上方随意一抓便是數百人喪命,隻要被其擦到,便是血肉魂魄皆無的下場。
元空和霍真君對視一眼,同時開始動作,元空與全真衆弟子結成劍陣,化作一道劍光當先便朝老魔斬去。
可惜劍光雖然靈動變化,招式精妙且鋒銳難當,但斬在老魔身上也隻是顯出一道劍痕,傷了其一點元氣而已。
老魔被傷,也不在意,隻是魔爪随意一撈,便将數百人煉化,那點損失的元氣,便又補充了回來。
後方霍真君也将拜火教聖物,乾元真火給請了出來,隻見真君手中一個小鼎浮現,小鼎三足雙耳壁刻龍紋,鼎中有九條火蛇正在遊動。
空中魔蛟躲過元空等人劍光之後,發出一陣笑聲,蛟口之中傳出一道輕蔑之聲‘全真教不過如此,果真名不符實’。
元空等人也不争辯,隻是對着魔蛟一陣劈殺,限制其肆意殺戮凡人,便在這時霍真君也從地面沖出,身攜九條火蛇,将臉龐都印通紅,好似火神下凡一般。
魔蛟看到霍真君身旁的火蛇,一改剛才的懶散肆意,變得認真了些。
那聖火所化的火蛇也不負所望,普一出現便向着魔蛟撕咬過去,魔蛟也被全真衆人的劍光,和霍真君一起逼得稍稍遠離戰場,雖然還能吸食魂魄但元氣恢複終究不比剛才了。
衆人合力一直将老魔逼到了戰場五十裏外,遠離了戰場無法源源不斷補充元氣之後,老魔也有些扛不住雙方的圍攻,正準備元神變化逃出包圍。
突然霍真君大聲道:
“許掌教先去保護大軍,這老魔由在下先拖住。”
元空自然大聲應和,劍光轉頭而去,老魔心思一轉,心中冷笑一聲,蛟口發出一陣無聲嘶吼,一道波動便遠遠傳播開去。
霍真君心下一沉,這是魔門的密魔傳訊之法,乃是魔門化神專屬,隻要在萬裏之内,便能讓其餘魔門化神生出感應。
卻是霍真君表演的不太過關,已然讓老魔生出疑慮了。
霍真君知道對方已經有所防備,先前的計劃已然不能再用,不過許道平所化太極鍾還未暴露,事兒便不能算失敗,當下也不再遮掩,大聲道:
“老魔看我法寶。”
說着從腰間扯下太極鍾,将許道平丢了出去,許道平也知道計劃失敗,不能耽擱,方一出現便鍾聲大作将虛空定住,一道陰陽二氣狠狠朝着魔蛟刷去。
魔蛟本來便被火蛇撕咬着,突然便被定住,自然心中一驚,還未等其反應一道陰陽二氣便迎面刷來,身上濃郁的魔光被其一刷便去了大半。
身上護體魔光被破,老魔心中自然驚訝于這法寶的犀利,還未等其想出破解之法,那陰陽二氣得了魔光所化元炁的補益,威力再添了三分,又狠狠向其刷來。
老魔剛剛吃了一個虧如何還會在上當,當下便要将元神散開躲避陰陽二氣。
便在老魔元神将散未散之際,突然鍾聲又響,老魔的元神便被定住,可憐老魔不知太極鍾威力,如今元神毫無防備,又處在此種尴尬局面。
元神防禦可謂是降到了最低點,被陰陽二氣這麽一刷,小半元神便化做了元炁。
魔蛟元神努力掙脫了太極鍾束縛,重新聚攏元神,隻見魔蛟本來百丈長的身子,如今卻是整個尾巴都消失不見。
老魔痛的破口大罵,這一下不但将魔蛟刷的元氣大損,便是道行也被刷滅了不少。
老魔吃了這一記狠的,已然有些心寒,想不明白這小鍾明明沒有純陽之氣,威力爲何會有這般大?
當下吐出一道五色光圈便朝太極鍾打去,魔蛟元神卻是想就此跑路,隻要跑回戰場有了血肉魂魄支持,老魔便相當于不死之身,倒時即便那小鍾在如何厲害也自不懼。
那五色光圈所過之處,虛空都變得的破碎,一路攜着空間碎片往太極鍾砸來,許道平也不撤回陰陽二氣,隻是與霍真君的九條火蛇一起繼續圍攻魔蛟。
待得光圈離得近了,才從太極鍾内跨步而出,伸手便是一道陰陽神雷發出,将那光圈打了一個踉跄。
而後又一道黑白神光朝其一刷,将其光華刷滅,露出一個青銅材質的圈類法寶,許道平揮袖将其收起,瞬間打入了十幾道禁制,将其禁锢,而後笑眯眯的看向魔蛟。
魔蛟正在左閃右避的躲着陰陽二氣的刷滅,突然看見自家法寶,被一個從小鍾内走出的年輕道人,幾下就給收入袖中,不由得大驚道:
“道士又是何人?”
許道平微微一笑,當空行了個道禮,笑道:
“貧道許純陽見過魔龍大聖。”
這位魔教長老聽了這年輕道人也叫許純陽後,如何不知自家被人給哄騙了,心中雖然憤怒,但也無法可想,隻能将元神盡量聚攏,以硬抗兩人圍攻。
許道平也自是知道夜長夢多這話,當下也将飛劍放出,對着魔蛟圍攻起來。
許道平以太極鍾定住其元神變化,一劍破萬法斬破其元神,每切下一塊元神之後,便用陰陽二氣将其刷滅。
不到半個時辰,在許道平和霍真君二人的配合之下,那魔蛟元神已然傷痕累累,從百丈大少被殺的隻剩幾十丈了,再有半個時辰左右便能将其徹底磨滅鎮壓。
便在此時遠處突然升起了巨大的火焰濃煙,方圓幾百裏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看其方位應當便是魔門糧草囤積之地。
漠北騎兵看到糧草被毀,瞬間被陷入慌亂,不論那些将領如何呼喊,都止不住騷亂,戰場形勢開始逆轉。
統帥大軍的主帥粘汗見狀,知道敗局已定,當下便壯士斷腕,命令手下鳴金收兵,至于過河的幾萬兵馬,也隻能讓他們自求多福了。
魔門大軍撤退的迅速,不到一刻便脫離了與西域聯軍的糾纏,退到十餘裏外,開始據險而守。
西域聯軍有心追擊,但也被過了河的兵馬纏住,隻能看着粘汗大軍撤走。
戰場形勢逆轉,許道平和霍真君二人也加緊對魔蛟的圍攻,過了片刻元空等人也從遠處趕來一起參與圍攻。
這位魔門長老也不愧是真正的元神之輩,即便已然陷入絕境,依然能保持冷靜,隻是一味防守,盡量拖延時間,等待着那随時可能到來的變數。
魔蛟身軀越來越小,道行也越來越弱,但就是吊着那一口氣遲遲不肯熄滅,便在此時遠處飛來一尊八臂神魔,手持血色長槍。
第一眼還在幾百裏開外,隻是一閃便撕破虛空來到衆人眼前,長槍一挑便将太極鍾挑飛出去。
來人眼光也毒辣到了極點,不去管那威力宏大的劍光,卻是一眼便看出了太極鍾才是最重要的一個點。
太極鍾被其挑飛,魔蛟也得了喘息,能變化元神,瞬間便從衆人圍攻中逃脫出來。
許道平将太極鍾召回,已然知曉滅殺魔門長老的機會已然不見,當下也不再動手,一劍将八臂魔神逼退後,行了一禮道:
“見過八臂神魔餘大聖,貧道有禮了。”
來人正是魔門五位化神之中排名第三的,八臂神魔餘豎,身懷純陽法寶血海神槍。
此槍通體乃是由一條底下血何所煉,最善污穢法寶,除了純陽級數或者是至陽法寶,其餘普通法寶粘上一點便要靈性全失。
如不能盡快洗練,便要徹底跌破法寶層次,變成法器。
餘豎聽得許道平見禮,也将八臂元神收起,變成了一個中年男子,嘿嘿笑道:
“許掌教好手段,竟然将這老泥鳅欺負成這般模樣,真是令餘某大開眼界。”
元空等弟子也收了劍光,和霍真君一起站在許道平身後,衆人聞言都有些驚訝,這位餘大聖竟然還有心思調笑魔龍大聖。
那邊魔龍大聖也收了魔蛟元神,化作了秃頭老者,渾身氣息波蕩不定,在元嬰與元神之間來回晃蕩,顯然已經被削去了大半道行,連元神境界都開始不穩了。
魔龍大聖聽得此言也是大怒道:
“餘老兒,莫要說風涼話,待得下次你自家嘗過他們手段,你便知道厲害了。”
餘豎輕蔑一笑道:
“你也和南疆那三個廢物一般,将化神的臉都丢盡了,還有何臉面叫嚣。”
說着便擡手一揮,不待魔龍大聖再行反駁,便将其整個收入袖中,對着許道平等人拱了拱手道:
“今日我軍已敗,便如此了,不過諸位不必高興太早,西域之地乃是我魔門必得之地,這隻是個開始,諸位告辭,咱們走着瞧。”
說完便一個閃爍,消失在了衆人眼前。
霍真君臉色有些沉重,卻是聽了餘豎所說的魔門對西域勢在必得之話,心中着實沉重。
許道平看到霍真君如此模樣,不由飒然一笑道:
“他魔門勢在必得,難道我等便能放棄嗎?不過是一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罷了,真君不必憂心,魔門不退,貧道等便也一直待在西域。”
元空等弟子也是一起點頭,開口道:
“不錯,他等不退,我等便不走。”
霍真君感激的沖衆人一禮,謝道:
“各位恩情,在下實在難以爲報。”
許道平一把拉起霍真君笑道:
“真君不必如此,今日我軍大勝,恐怕軍營之中也在等着真君前去慶功呢,我等還不快走?”
霍真君聽了也自一笑道:
“道友說的對,咱們今日大勝,是要好好慶祝一番。”
說完便笑着拉起許道平袖袍,一同笑着回轉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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