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道平心中已然有了大概計策,隻是細節還需完善,當下走到沙盤旁邊打斷了衆人,開口說道:
“諸位暫時且住,先聽貧道一言。”
衆位将軍聽得許道平開口,慢慢停了争論,拱手一禮做傾聽狀。
許道平看衆人安靜下來之後才說道:
“各位的意見,貧道和霍教主已然知曉,各位也不必再争論了,貧道有幾個問題需要各位給個意見。”
衆人點點頭,眼神繼續看着許道平。
許道平上前一步指着溫宿方向問道:
“正所謂,大軍未動糧草先行,溫宿大軍二十餘萬人,物資糧草定然所需不少,不知各位可曾探查到了其糧草所在?”
庫次手扶左胸,行了一個軍禮,開口答道:
“啓禀道長真人,二十萬軍需所耗費頗大,附近能屯這般多糧草之地應當隻有此處。”
邊說邊指向沙盤上一個圓形山谷之地,此地距離溫宿大約在百裏左右,倒是符合大軍屯糧所需。
許道平點點頭,繼續問道:
“如我等能将對面修士調開,爾等可有把握能将糧草毀去?”
庫次拍了拍胸膛道:
“沒有修士作祟,末将有八成把握。”
許道平點頭說了聲‘好’後,對着衆人說道:
“退守車師之話,諸位不必再提,如今已然到了生死時刻,論兵法戰策諸位都是行家,如何打仗便由諸位決定,貧道隻說一句,隻要守住一月,關中十萬大軍的支援便到了,諸位千萬不可放棄。”
說完許道平眼神掃向衆人,衆人聽得還有支援,士氣不由稍振,齊聲行禮答道:
“末将遵命。”
許道平點了點頭道:
“諸位先行商定計策,貧道也要和霍教主商議,咱們便以今日爲期限,将計策定下。”
衆人應諾,許道平便将一衆弟子叫上,和霍真君一起去了另外一處偏殿商議。
“由元空扮成貧道,帶着衆弟子遮掩大軍和其對峙,再由真君派遣人手保護前去偷襲糧倉的軍士,而貧道便躲在真君身邊,由真君将那魔門化神釣出,貧道大略便是如此,大家看看還有何要補充?”
元空沉思片刻說道:
“師父思路沒錯,我等論力量其實不弱于對面,隻是我等沒有化神高人,才有處處受制之感,如今破局其實便在對面化神身上,師父看的通透。”
霍真君也點點頭,表示贊同,不過還是有些疑惑道:
“不知許道友,要如何隐藏?一般手段可瞞不過元神感知。”
許道平聽得霍真君相問,隻是微微一笑,将身子一晃,整個人便成了一個陰陽太極鍾,鍾身黑白二氣環繞,磨滅鎮壓之意彰顯無疑。
霍真君看着這小鍾也是驚訝無比,怎麽看都是一件厲害法寶,卻是怎得也想不到竟然是許道平所化。
小鍾微微一響,衆人便覺得身子一沉,周圍空間都有些凝滞,霍真君這時才知,爲何許道平竟有把握能算計化神大能了。
小鍾一晃,許道平顯出身形,對着霍真君笑了笑道:
“真君如今可有把握了?”
霍真君笑着點頭道:
“道友神通驚人,在下如今也自心安矣。”
說完便笑出聲來,衆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過了半晌衆人才停了笑意,開始完善起計策,到了晚間終于将所有情況都算計進去,便是另外一位化神突然趕到的最惡劣情景,衆人也有所預演。
另外一邊,衆軍将也将行軍計劃商定完畢,由白發老将軍爲帥統帥大軍與對方相持,吸引注意,而庫次則是親率三千精銳騎兵,繞道烏壘偷襲敵方糧倉。
許道平和霍真君聽了衆人謀劃之後,點頭同意,而後便将今日在場之人,除了全真教衆人,全都監控起來,便是拜火教的幾位真君都不列外。
衆人也能理解,畢竟事關重大,此次可以說得上是戰略轉折之處,在小心也不爲過,不然消息洩露,不說功虧一篑,便是霍真君都說不得要陷入生死之危。
接下來幾日衆人便開始調動兵馬,而庫次的三千本部精銳,已然于當晚便先行出發,爲了隐蔽庫次需要兜上一個大圈子,要比衆人行動要快上幾日才行。
到了第三日,在龜茲調整的十二萬多兵馬已然集結起來,打眼看去士氣的确不高,看來那位老将軍說的也是沒錯的。
點将台之上,霍真君身穿白袍,胸前一朵聖火刺繡,好似要将天穹燒破,幾筆之間昂揚之意便盡顯無疑。
“各位兒郎們,聖火的子民們,漠北人打過來了,他們很厲害,我們打不過啊,怎麽辦?低頭認輸嗎?将妻女乖乖獻給他們玩弄嗎?我霍青絕不會甘心這樣的命運,兒郎們你們甘心嗎?”
霍真君浩大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校場,下方的将士先是沉默,片刻之後才發出一陣怒吼。
“死戰、死戰。”
兵器敲打铠甲的聲音和怒吼結合,聲浪好似要沖破雲霄,本來低落的士氣也迅速變的高昂起來。
許道平在一旁看的暗暗點頭,這霍真君能統領西域多年,也不單單隻是其修爲夠高的緣故。
号角之聲響起,大軍開始拔營緩緩向西北方向前進,許道平已然化作太極鍾挂在了霍真君腰間,而元空則扮成許道平的裝束,帶着全真弟子跟在大軍上空。
經過兩日的跋涉大軍緩緩接近溫宿之南,溫宿地區也有七萬多大軍駐守各處險要,論兵力其實和魔門相差并不多。
一路敗退的主要原因,還是霍真君抗不住魔門化神之故。
一路将鎮守道路的多餘兵馬收攏,待得來到山口之處時,已然集結超過十五萬兵馬,遠遠望去當真是黑壓壓的一片。
如今距離魔門大營也不過十餘裏了,魔門也自早就探的了消息,沒有半點慌張,有的隻是興奮。
霍真君隻一味駐守險要,短時間内其他魔門也拿他沒甚辦法,高階修士固然可以無視山河之險,但普通士兵不行。
而要占據西域單靠幾個修士,那是白日做夢的。
魔門大營也開始集結兵馬,到處都是一片馬嘶之聲,不到半個時辰,魔門也集結了超過十萬人的兵馬,開始朝着西域大軍壓來。
雙方隔河相望,誰也不敢先行渡河,其實河流并不寬,水位也很淺,騎着馬便能趟過。
隻是如今雙方軍力相差不多,都不敢輕舉妄動罷了。
霍真君輕聲的對着元空等人,介紹對面魔門衆人的情況,正好對方一個秃頭老者也看向過來。
霍真君輕聲道:
“那秃頭老怪便是魔門化神長老、人稱魔龍大聖,元神也是一條魔蛟形象,而法寶則是一件兩相圈,最善于切割空間,鋒銳不下飛劍,隻是還未晉升純陽。”
元空點點頭表示知道,其實這話表面是說給元空等人,實際乃是說給腰間的許道平聽得。
那對面的秃頭老者也看到了霍真君對其指指點點,咧嘴沖着衆人一笑。
元空也自不示弱,帶着衆弟子一同笑着捏了個伏魔印,同其行了一禮。
那老者一愣,哈哈大笑起來,高聲問道:
“對面那道士娃娃是何來曆?可敢留下姓名嗎?”
元空微微一笑,也開口回道:
“貧道許純陽,添爲全真掌教,見過魔龍大聖。”
那老者笑聲更大,連說了三個好字,才繼續說道:
“原來就是你個娃娃,将我家聖子打成那般凄慘樣子,果然有幾把刷子。”
元空微微一笑道:
“好說,好說,貧道的刷子可不止這一點,前輩若是有心,可以自家前來領教領教。”
老者嘿嘿一笑,沖着身旁幾人道:
“這娃娃人不大,口氣倒是大的很。”
身旁幾個魔門真君,也連忙說道:
“何必祖師髒手,這等小人物待會交給我等便是,我等定将其擒拿,非其跪着叫老祖,祖爺爺不可。”
老者聽着衆人的馬匹,笑了笑不可否置,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假扮許道平的元空道人。
雙方大軍雖然對峙,但是一時半刻也不可能爆發全面的戰鬥,和一般的大規模會戰一般,都是先派遣斥候探查,力求能盡量知道對方的兵力布置。
如此雙方從清晨一直對峙到了傍晚,而兩方斥候也基本是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得誰。
這便讓雙方都有些尴尬,如今是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得,隻能在此就地紮營。
到了晚間那便更加熱鬧了,兩方都派遣了小部隊前去偷營,結果偷營雙方竟然在半道遇上,狠狠的厮殺了一番才各自回營。
到了後半夜幾個魔門元嬰,偷偷的潛伏到西域大營想要刺殺主帥,結果元空早有預料,在大帳之中埋伏了全真弟子,幾人才入大帳便被劍光殺的狼狽奔逃。
衆人也自一路追殺,要不是那化神老魔飛出一道魔光,将衆人劍陣打亂,恐怕幾人便要永遠留在對岸,再也回去不得了。
如此幾日,雙方都是這般來回試探,每日也要爆發個七八次小規模戰鬥,而且随着時間推移,戰鬥的烈度也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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