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一番比鬥,一鬥便是十來日時間,到了第六日之時兩人的武功已然不似凡間,更像仙人之法,舉手投足之間都有異象相随,連天象也爲二人所變化。
本來一場普通的比武,到了後來已然是舉世皆驚,不但在臨安的大宋皇帝親自擺駕來看,便是在遙遠西域的歐陽鋒也日夜不停的趕來一見。
更不必說本來便在中原的洪七公、黃藥師等這些人了。
到了今日,不但有郭靖與楊康在下方施展着如同仙術神通的武藝,雲層天宮之上,也有兩個道尊神人正在鬥法。
一個道尊面目清秀,神色慈悲,身上五氣流傳,頂上三花沉浮,另外一位神人則是面色威嚴,身後有無數神人相随詠唱,好似天界大帝神尊降臨凡塵。
到了如今,不但這些圍觀之人知道。兩位比鬥之人,恐怕真是仙界神尊臨凡,便是身爲他們師父的丘處機和江南七俠,也不得不放下心中最後一絲僥幸了。
黃蓉和穆念慈,看着天上的道尊與神帝不由的淚流滿面,靠着各自父親,喃喃自語。
兩人鬥到了極處,突然同時縱身長嘯,漂浮于半空之中,正在天上鬥法的道尊神人也各自停手,飛入雲下,道尊與郭靖相合,神人與楊康相交。
兩人的容貌也開始出現了極大變化,郭靖成了一個清秀的年輕道人,身披黑色道袍,頭紮黃色道巾。這不是許道平還能是誰?
而楊康也變成了一個青年陽剛男子,長相平凡,但自有一股子威嚴霸道的氣質。正是曹芳,曹教主。
兩人才自恢複本來面目,虛空便一陣坍塌,瞬間二人消失不見,地下衆人一陣癡呆,隻有黃蓉哭着大叫了聲“靖哥哥”,和穆念慈留着淚呐呐的喊了聲‘楊郎’。
南極磁光之中,許道平與曹芳突然從虛空之中出現,一個五光十色的仙壺在二人中間來回飛旋,如同狗腿子一般在讨好二人。
許道平和曹芳沒有理會這件已經成了純陽級數的洞天法寶,都各自在閉目吸收這輪回了千世的記憶和感悟。
自從曹芳發動六欲大梵天的道術,結果卻将六欲天之主,波旬魔王給招惹了來,兩人被其一道聲音所攝,差點便元神潰散,道消人亡。
還好那道術已經發動,又得了波旬的一點氣息加持,兩人便開始輪回,在一個個世界之中糾纏,此番既是劫數也是機緣。
如今二人不但傷勢盡複,道行大進,還證了真如,真如者,真性萬劫如一,往後不論經過多少量劫,本性都不會改易,永遠都是他們自己,不會在成爲其他或張三或李四,真靈沾染了一絲先天之意,有了些大羅特質,可以算的上因禍得福了。
便在兩人閉目整理所得之時,那仙壺見兩個主人都不理會自己,不由大急。
這仙壺本來隻是一道道術,因緣巧合之下得了大羅的一絲氣息,又容納了兩人輪回了千世,便如同被兩人全力祭煉了數萬年一般,且二人又都證就真如,這玩意便也突破了最後一層屏障,成了此方世界第一件後天純陽法寶,氣數着實不差。
仙壺成了純陽,其元靈智慧已然如同成人,隻是才新生,少了見聞,故而有些單純,見兩個主人不理自己,壺口便噴出一道霞光,兩個女子便突然出現。
正是黃蓉與穆念慈二人,二人本來還在仙壺洞天之中悲傷難言,突然周身一緊之後,再睜眼,便看到了與郭靖有三分相似的許道平,和與楊康相像的曹芳。
黃蓉來到許道平身前一丈,便停下了腳步,想要上前,又有些不敢,含着淚輕輕的喚了聲“靖哥哥”,另一邊的穆念慈也與黃蓉差之不多。
許道平睜開雙眼,便看到一條紅色的因果絲線将兩人緊緊纏繞在了一起,心中歎息一聲後,才輕輕的叫了一黃蓉一句:“蓉兒”。
黃蓉聽得許道平喊出蓉兒,看着有些陌生又熟悉的人,眼中的晶瑩再也繃不住,又喊了一聲“靖哥哥”便撲入了許道平懷中,将臉埋入了許道平胸口。
許道平猶豫了片刻後,還是将手扶在了黃蓉單薄的肩膀之上,輕輕的拍了拍,說道:
“在呢!蓉兒莫哭。”
許道平與曹芳糾纏了上千世,做過皇帝貴公子,也當過乞丐腳夫,前面還好,雖然真實但根基始終的一道道術,以二人的潛意識爲藍本演化的海市蜃樓,世界是虛幻,衆生也是虛幻。
隻有這最後一個世界,乃是仙壺成就純陽後所化的純陽洞天,其中世界是真,衆生自然也是真實不虛。
如今看着懷中的人兒,許道平也不知這一番情劫,到底是自然演化,還是被大能所算。
與同樣懷抱穆念慈的曹芳對視一眼後,許道平飒然一笑,不管是何劫數,自家接着便是了,都已經是面對過大羅存在的人了,還有何劫數度不過去呢?
安慰了黃蓉片刻後,許道平沖着曹芳拱手道:
“教主,此番卻是貧道稍勝一籌,教主可認?”
曹芳歎息一聲,知道許道平所言已經是留了面子了,自己最後一世所化楊康入了全真門庭,學了全真法門,已經是大敗虧輸了,如今在面對許道平這個本界的全真掌教,曹芳還有何面目對其再出手呢?
對着仙壺伸手一揮,還在洞天世界之中的楊鐵心夫婦便消失無蹤,曹芳對着許道平一禮後,半句話也未說便帶着穆念慈消失無蹤。
許道平看着曹芳遠離之後,便将仙壺收起,對着黃蓉笑道:
“蓉兒此方世界名爲神州界,原本的世界隻是這法寶的洞天,我本名許平,法名道平,道号純陽,郭靖隻是我的轉世之身。”
黃蓉此時已經抹去了眼淚,眼睛雖然還是紅紅的,但臉上已經有了笑意,好似時光倒轉,又成那個古靈精怪的歡快少女,偏着頭看着許道平笑嘻嘻的說道:
“不管你是靖哥哥,還是平哥哥,當日西湖誓言你還記得嗎?”
許道平莞爾一笑,點了點頭道:
“生生世世,不敢忘也。”
黃蓉聽得此言,滿面歡喜,拉起許道平手掌緊緊握住,小腦袋靠住許道平肩膀,同樣在許道平耳邊輕聲道:
“生生世世,蓉兒同樣也不會忘。”
許道平緊了緊手心中的柔荑,長笑一聲後,也同黃蓉一起離開了南極磁光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