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許平忽然愣在原地,同行的幾人,不約而同地看了過去。
“許先生,你怎麽了?”卡爾問了一聲兒。
許平施展望氣術掃了一眼,如同X光一般,洞察了整間日料店。
“沒什麽,咱們走吧。”
很奇怪,店裏的妖氣似有若無,剛才飄散出來的時候,極爲清晰,可轉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家霓虹日料店,是吃正宗日料的,聽卡爾介紹,還有那種拿小姐姐當餐盤的。
許平從來往的客人,以及那些和服服務員的口中,聽出了一股櫻花的味道。
幾人進入雅間落座,不習慣跪坐的許平,盤腿而坐,心裏還在盤算着,方才一閃即逝的妖氣。
那股妖氣沒有腥臊氣味,感覺上,又好像不是什麽山中野物成精。
許平靜下心來想了好一陣兒,以至于旁邊的櫻花妹,如何賣弄風騷,他都置之不理。
“你們先吃,我出去透透氣。”在櫻花妹幽怨的眼神中,許平起身離開。
找了個借口離開房間,他徑直走向無人拐角,神出鬼沒,身影瞬間消失。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是日料店的二樓,樓上還有一層,但是不對外開放,門口還有倆壯漢把守。
施展神出鬼沒的許平,卷起一股清風,吹開了通往三樓的大門,瞬間便沖了進去。
倆大漢呆愣了一下,心中覺得奇怪,怎麽屋子裏也會有風?
“你是不是放了個屁?”
“混蛋,你丫才放屁呢!”
許平進入三樓内,徑直朝着那一閃即逝的妖氣位置奔去。
行到一個房間外面,定了定神,絲絲縷縷的靈識,向屋子内蔓延。
莽進去不可取,小心一些總是沒壞處的。
房間裏面的擺設,是純粹的日式風格,榻榻米、矮長條桌,既沒有床,也沒有凳子。
沒有人!
但是許平清晰地感知到,剛才一閃即逝的妖氣,就是從這個地方傳出來的。
想了想,他光速開門關門,如同一陣清風,進入屋内。
房間裏沒開燈,顯得有些昏暗,一進入屋中,許平就感覺到一股寒氣,在空中不停彙聚。
若是個正常人,恐怕直接凍成冰雕了吧……許平暗暗心驚,實在沒想到,省城的中心位置,竟還有這等詭異的地方。
忽然,那矮長條桌上的幾張紙,吸引了許平的注意。
其中一張紙,被裁減成不規則的人形,中心寫着一個“犬”字,四周繞滿了符文,看起來頗爲怪異。
“這個,倒是和我的紮紙術,有些類似。”許平又湊近仔細看了一眼,忽地反應過來。
式神!
這不是東瀛玩意兒麽?
見到這玩意兒被放在這兒,許平心中下意識想到,這家日料店絕對是正宗的。
“莫非剛才的妖氣,就是它散發出來的?”許平兀自猜測,覺得這家店肯定不簡單。
他正想伸手撿起來,仔細看看,不料手剛剛碰到式神符上。
異變突生。
“嘭!”
忽然間,長條桌面爆出一團白煙,一聲狼吼從中傳出。
許平見勢不對,連連後退。
隻見蒸騰白煙之中,走出來一個人形狗頭,渾身肌肉虬結,威風赫赫,身上纏着幾根布條,擋住重要部位。
“啊這……”
望着它(她)的胸口,許平差點脫口而出,冒出那兩個字。
這是哪個陰陽師搞的,這麽會玩的嗎……
“嗷嗚——”
狗頭人嚎叫一聲,雙拳緊握,環顧了一圈兒屋内,眼泛兇光。
沒看到人!
許平施展神出鬼沒後,身形隐匿,又豈是一個沒有陰陽師操縱的式神,能夠發現的
“别這麽看着我,我是來找茅房的。”虛空中,響起一道戲谑的聲音。
什麽牛鬼蛇神,都跑這兒來撒野,許平直接現出真身,攤開手掌,掌心之間有金光湧動。
狗頭人見狀再次怒吼一聲,立時撲了過去,猙獰恐怖的狗頭,挂着一串口水,在許平瞳孔中放大。
“砰!”
許平單掌接住狗頭人紮實的拳頭,發出一聲悶響,腳下如鋼筋澆築一般,身形不動如山。
無底洞現!
一道金光從許平掌心射出,瞬間洞穿狗頭人的身軀。
僅僅出現了數秒鍾,狗頭人身軀再次炸開,化作一道白煙消散。
那道殘破的式神符,在空中飄飄蕩蕩,落在地面。
預料之中的并沒有獎勵。
許平微微歎息,對手實力太弱,他也沒有辦法。
……
找到了這股說是妖氣,卻又不是妖氣的源頭,許平就直接閃身出來,一路向自己的餐桌上走去。
式神沒有被激活,是沒有任何氣息的,那剛才那道氣息,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它的主人又是誰呢?
帶着這個問題,許平暗暗記下這家店,晃悠悠的回到了雅間。
不料一開門,裏面的畫面,簡直辣眼睛。
李清河在喝皮杯兒,卡爾在吃大肉包。
孫海倒是還好些,正襟危坐,就是上衣消失了。
看着旁邊浪笑的東瀛美人,許平估計,他的下褲也難以堅持一個回合。
萬萬沒想到,自己僅僅離開了一會兒……這特麽我還怎麽吃飯,我是來吃飯的啊,喂。
“诶,許先生你怎麽去了那麽久?”
“快來啊!”
第一句是孫海提着褲子問的,後一句則是跪在許平座位旁邊的東瀛浪人,發出來的召喚。
至于爲什麽要稱她們爲東瀛浪人,實在是太浪了。
許平朝她看了一眼,說:“我去宰了條……”
“咦?!”
好家夥,怎麽給我換了個人,剛才坐在旁邊的,明顯不是這個小姐姐。
至于許平是如何看出來的,主要是因爲,剛才的那個看起來像***,而這一個,有點像悠亞醬。
而且……這一位,就不是個人!
這裏的魑魅魍魉,怎麽他就這麽多!
“先生怎麽還不過來,是我長的不好看,吓着先生你了麽?”這位有幾分相似悠亞醬的小姐姐,嘟着粉唇問道。
看看你搞什麽鬼……許平搖搖頭:“那倒不是,我是怕待會兒,把你給吓着了。”
說着,許平朝她勾了勾手指,“這裏太窄了,我的阿威十八式不好展開,咱們換個地方。”
悠亞醬臉上一喜,一颠兒一颠兒的,就踩着碎步走了過來,露出一雙奶白的襪子。
在望氣術下,她豐盈的身體上,出現了一道重影。
時不時,曼妙身材冷不丁地還會抖一下,頗爲耐人尋味。
房間内的其他人,對于兩人的行爲,也沒有多想。
畢竟帶小姐姐出去這種事兒,也算是正常現象。
許平帶着她直接出了日料店,徑直走向夜色之中,這一位也很聽話,不緊不慢的跟在旁邊,一臉嫣笑。
在省城之中,還有許多未開發,或是待開發的地方。
像是許平帶着她過來的地方,昏暗無人,是一個廢棄的工地。
正好搞事情。
悠亞醬見兩人越走越偏僻,四下更是人影都不見,心中暗喜,“先生,您好壞啊,不過我好喜歡。”
“喜歡就好,待會兒讓你更喜歡。”
停在廢棄工地面前,亂草叢生,碎石嶙峋,不知從哪裏吹來一股夜風。
有些腥氣。
面前站立的女人,臉色蒼白如紙,映照在月光下,那努力咧着嘴的笑容直到耳根,露出了兩排密集的尖牙。
許平臉色一肅,“大膽妖孽,我一看你就不是人。”
話音未落之時,手中赫然出現一把金光劍,挺身便刺,直指前胸。
面對這突然刺來的一劍,女人嬌笑一聲兒:“着急什麽,我衣服都沒脫。”
說着,便一抖身上的和服,瞬間脫落,月光下豐盈的身軀,一覽無遺。
那和服迎風便長,妄想蓋在許平頭頂。
這種不知道沾染多少騷氣的衣服,若是蓋在頭上,那我還怎麽混。
“噗!”
許平身影迅速消失,再出現時,一柄金光劍已然沒入其檀中穴。
“啪嗒……”
“啪嗒……”
夜空之中,傳來由遠至近的腳步聲。
許平沒有看倒在地上的女人,他扭頭看向夜色,朦胧之間,一道矮小的身影,緩緩走來。
腳步聲很輕,但以許平的耳力,足以聽出來,對方腳掌下的厚重感,也就是肉墊。
周圍的風聲忽然大了起來,萬籁俱靜,好似暗夜君王出巡,原本還有些蟲鳴聲的,也在此時寂靜沉默。
“嗷嗚——”
一陣猛烈的萌虎咆哮,許平頓時愕然,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隻渾身烏黑的小老虎。
隻有一隻貓那麽大,但看起來,氣勢威嚴恐怖,盡顯山中之王的霸氣。
許平雙眼微微眯着,此時才知道,原來地上的屍體,隻是一個伥鬼。
那萌虎緩緩走來,一步一長,氣勢繼續攀升,在許平身前數米停下時,已經有三米多高。
“奇怪,我在那家店裏看到,你們人類不是都喜歡這種女人嗎,你怎麽不上鈎?”萌虎變猛虎,口吐人言。
許平微微沉凝,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要是楓可憐,或許我還會多看兩眼。”
那可是我逝去的青春啊!
黑虎精愣了一下,顯然是無法理解。
“唉!”
許平突然感覺有些寂寞,以前一提到這個名字,都能收獲無限資源。
而現在,隻能是望虎興歎。
“你确實還不錯,僅僅一招就能殺死我的伥鬼,比那家店裏的紙鬼強,難怪雷小子,會讓我親自出手。”黑虎精擺開架勢,四爪抓地,作勢欲撲。
紙鬼?莫非指的是式神,難道這黑虎精,剛剛也在那邊。
難怪會有妖氣一閃即逝。
雷小子……黑虎精……許平快速分析一遍,頓時明白,這畜生是黑虎幫的。
好啊,許某還沒來得及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許平盯着面前的黑虎精,目光之中透着濃濃的殺意,“你有沒有想過,我一招秒了你的伥鬼,你又能撐過幾招?”
我可是有幾十年道行的……一聽這話,黑虎精嗤笑一聲:“你憑什……”
剛剛準備譏諷兩句,它臉色瞬間大變,兇戾的眸光之中,透着無盡的驚恐之色。
好快!
這人速度好快!
黑虎精差點沒能捕捉到許平的身影,隻見對方一個滑鏟過來,劍鋒所指,直逼自己的腹部。
以往碰到獵人使這招時,它心中大喜,然後飽餐一頓。
但這次,它慌了。
漆黑的虎頭面色猙獰,黑虎精凝神猛然發力,騰空而起,巨大的身軀被妖氣籠罩。
彌漫的妖氣化作一隻猙獰虎頭,紫紋纏繞,尖端閃爍着黑亮的利齒,閃閃發光。
磅礴的吸嘬之力,從虎頭上蔓延開來。
許平一個滑鏟跟過來,恰好被虎頭籠罩,身形不受控制的,微微上移。
銅皮鐵骨在此時發揮作用,頂着迎面的強風,許平全身真氣極速運轉,手中的銅錢劍金光大作。
直接脫手而去。
同時,左手食指在面前接連飛舞,凝聚成清光符箓——
【四重雷符!】
金光蔓延疾射而至,黑虎精瞬間感覺到莫名的壓力。
雷小子胡言亂語,這個人,絕對不是僅僅震懾千數之鬼,那般簡單。
但它也沒有機會,再去找雷小子抱怨。
金光劍沖破虎頭之際,黑虎精咆哮一聲,氣浪卷着銅錢劍,射入地面。
但後力未繼之際,面前綻放出四道雷霆,重重疊疊,沖撞在它的腹部。
柔軟的腹部瞬時皮開肉綻,内髒零碎被雷電震的粉碎,湯湯水水灑了一地。
也就是許平反應夠快,急忙從它腹下竄出來,不然非得澆個透心涼不可。
“你還不錯,撐了兩招。”
許平剛剛站立起來,巨大的漆黑虎屍,轟然砸在面前,砸出一個深坑。
可憐黑虎精好不容易,汲取了二十來年的香火,就這麽煙消雲散。
帶起的強風,吹到許平的衣袍發絲,盡顯英姿。
自己不是才揚名出去麽,怎麽還有這種小妖,往我頭上湊……
許平有些無語,心說你們黑虎幫,到底知不知道惹了誰?
沉思良久,查看陰陽圖鑒給的獎勵。
那麽大的一隻黑虎精,應當是有些獎勵的,陰陽圖鑒還沒這麽扣。
獎勵:吞噬。
這也是一門輔助修行的法門,簡單來說,就是吃東西。
正所謂天地萬物皆有靈。
吃盡萬物,将吃進肚子中的東西,轉化爲純淨的能量。
滋補肉身,提升道行,皆可。
……
将巨大的虎屍塞入無底洞中,想着以後在路上時,随時割下來一塊,烤老虎肉吃也不錯。
趁着夜色,許平直奔臨海碼頭。
碼頭上依舊燈火通明,碼頭工人的喝罵聲此起彼伏,依舊在搶生意。
花了幾塊大洋,問出了黑虎幫幫衆習慣待的場所,許平就直接殺了過去。
一夜血雨四濺。
在逼仄的巷子裏留下數百具屍體後,許平直奔黑虎幫的老巢——
煙雨樓!
……
次日,天光微明。
一輛豪華小車停在了日料店門口,先是下來了兩個黑色西裝的面癱男子。
一人開車門,一人撐傘。
此時無雨無太陽,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哪來的智障?
從車上下來一個籠着厚重連衣裙,腰上綁着蝴蝶結,香肩蓋着披肩,妝容精緻的少女。
少女眉目婉約姣好,踩着噌亮的小皮鞋,手搖一把折扇,扇骨是象牙制作,扇面呈淡藍色,畫着一日一月,有櫻花點綴。
另一手懷抱白貓。
她目不斜視,徑直進入店鋪,早起的服務員見她,九十度鞠躬,口稱小姐。
跟着的西裝面癱急忙跟随,直到她進入店中,這才放下挂着流蘇的白色紙傘。
少女噌噌噌直奔三樓,進了許平曾經進過的房間……
“咦?!”
望着地面上破碎的式神符,少女睫毛微顫,輕搖折扇的動作瞬止。
“昨天夜裏的時候,有何人來過?”
少女清冷的聲音,聽在旁邊兩人耳中,他們渾身一抖,忙說:“嗨,屬下這就去查。”
兩人快步走了出去,少傾,再進來時,手上又捏着一張破損的式神符。
一看這式神符依舊破損,少女勃然大怒,粉頰之上,湧起一股血氣。
“當我這是公共廁所嗎,誰都能來……”
“喵!”
似乎是忽然的嬌喝,吓到了她懷中的白貓,少女神色輕柔了一下,順着毛捋動。
忽然,
她一把扼住白貓的脖頸,将其提在空中,隻聽喀嚓一聲,捏碎了它的喉骨。
“查,立刻給我去查。”
“嗨!”
……
春江茶樓。
“大喜事,大喜事啊!”
茶樓内,喝早茶的人們,議論紛紛。
“老周,什麽大喜事,你抱孫子了?”
“比抱孫子還高興,诶,你知道那個黑虎幫麽?”
“找死啊,你小點聲……”
老周非但沒有小聲,反而哈哈大笑,一吐久積的郁悶,朗聲道:“那個黑虎幫,一夜之間……”
說着,他一臉笑容,雙手一攤:“沒了!”
聽到這話,坐在他旁邊的那人,頓時滿臉震驚,忙問:“老周你說清楚,什麽叫黑虎幫沒了,你快點說啊!”
“……”
越來越多的人,簇擁了過來,這靠近碼頭的茶樓衆人,迅速将這一張桌子圍的水洩不通。
老周滿足地喝着茶,侃侃而談,話語聲中,有掩蓋不住的興奮。
衆人聽他這一說,頓時喧鬧起來。
黑虎幫的主要幫衆,一夜慘死?
黑虎幫的幫主雷公,被砍了腦袋?
頓時,有人熱淚盈眶,有人難以置信。
這麽強大的黑虎幫,就連那些當官的,都拿它沒有辦法,就這麽沒了?
茶樓的掌櫃也靠了過來,他這茶樓平日裏,可沒少交所謂的保護費。
每次一有黑虎幫的人來,就是一句挂賬,卻從來沒給過。
我的好日子到了嗎?掌櫃的有些不敢相信,還想再問問細節,突然聽到樓下大街上,傳來賣報小童的叫喊聲。
“賣報啦!”
“賣報啦!”
“神秘人懲惡揚善,黑虎幫全軍覆沒。”
掌櫃的一聽叫賣聲,立馬吩咐小二下樓,買了幾份報紙上來,一一傳送。
這次,有圖有真相,甚至那神秘人的身形,也不知被哪個高人,給照了半邊下來。
隻是夜色太過朦胧,根本看不清臉。
看着手中的報紙,許平微微沉吟,怎麽昨天被人拍下來了麽?
殺的太盡興了,他壓根沒注意到。
那群畜生有一個算一個,惡事做盡,他殺的興起,也沒施展任何神通,僅憑肉身的力量,渾身浴血,實在是暢快。
“在座的諸位,茶樓的所有消費,都由本人買單,誰都别和我搶。”
老周站起來,沖着衆人喊道。
一聽他說這話,掌櫃的不樂意了,我的地盤,怎麽能讓你搶風頭。
“老周你的家業,都被黑虎幫嚯嚯成什麽樣了,還是我來吧。”
“不行,必須我來,我……我心裏高興啊,再說郝掌櫃你,也沒比我強到哪去。”
“老周你就别和我争了,福貴,一會兒可不許收錢……”
說着說着,兩個加起來,上百歲年紀的人,忽然抱在一起痛哭,感慨蒼天有眼啊。
就在這種氣氛中,許平放下報紙,聽着衆人叙說譴責,黑虎幫的惡行。
看來黑虎幫銀倉裏成堆的小黃魚,有着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