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畜生,也想讓我留東西給他?”裴毓挑了挑眉,“就算母親找的郭翔都比他好,我爲何要把自己争來的東西,給這個六親不認的廢物了?”
裴老太太氣的渾身發抖,怒吼道:“那你了?你何時認過家門?”
“我要是不認,母親覺得如今的裴家還是藥俸嗎?”裴毓冷漠說完,瞪着裴世弘,“滾出這個家,别帶走一絲一毫,不然老子打折你的腿。”
裴世弘低笑的起身,“希望您老别後悔,如果想來找我,我可是打死……”
裴毓鄙夷一眼,冷笑道:“放心,老子就算無子送終,也不勞你回來幫忙。”說着,看着裴老夫人身邊的管家,吩咐道:“管家,拔了他身上所有東西,免得一會大房的人來說外人偷了東西。”
管家很是爲難,“三爺,到底是……”
“住口!”裴毓低吼一聲,看着裴老夫人,“母親是要我,還是這孫子,你自己考慮,但凡讓我知道誰敢接濟他,我就讓誰滾出裴家,母親該知道我有這個本事。”
裴老夫人自然明白,什麽也不再說了,看着管家,“拔了世弘的衣服,讓他滾出去,以後他想跟誰老婆子也不管了。”
“不用勞煩裴三爺,我自己來。”
裴世弘堵氣說罷,三兩下脫了自己的袍子,連自己頭上的銀簪和銀冠都取下來扔到地上,仰頭大笑。
這寒冬臘月,裴老夫人到底不忍心,睖着裴毓,“粗布棉衣也該給兩件吧!”
“他不是有相好的嗎?去找啊!”裴毓冷血的說完,瞪着裴世軒,“你了?”
裴世軒早就傻眼了,連哥哥都被爹攆了,她一個女兒,哪裏敢叫闆啊,連忙磕頭,“爹,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聽你們的,求你們不要攆我出去,不然我會沒命的。”
“沒命?”裴毓冷笑了,“郭家尊敬你的很,就算如此地步,他們也不曾對歡兒動手,你覺得他們會找你麻煩嗎?”
裴世軒搖着頭,哭求着,“歡兒不一樣,歡兒有劉顯叔叔和劉綎弟弟護着,我隻有你們了。”說着,又跪到裴老太太面前,“奶奶救我,奶奶救我,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可是現在我也回不了頭了。”
裴老夫人心疼的不行了,猛地瞪着裴毓,怒吼道:“裴毓,你何必當着我的面,把事情做的這麽絕?”
“母親做的比我多上好幾倍,我這算什麽?”裴毓依舊冷言冷語,挑了挑眉,“世軒走到今天,難道不是母親寵出來的?裝出一幅弱小可憐,然後背地裏幹出這種缺德事,她比他哥更壞,母親要我如何留她?”
“世軒是我寵的,可是她隻是嚣張跋扈,這次都是世弘的注意,既然已經罰了一個,你又何必再牽連一個,你要是這樣,那麽世歡也不用出來了,你該知道娘也做得出來?”
軟不得行,裴老夫人隻好來硬的,直接拿裴世歡來威脅。
“母親你還真是做不到!”裴毓笑了,湊到裴老夫人面前,“世歡是雲岚的媳婦,也劉顯的幹女人,這都是你媳婦被你逼得走投無路之後,特地給世歡找的依靠,不知道母親能撼動嗎?”
“你想說我連陸雲岚都動不了嗎?”
裴老夫人氣的發抖,可也明白劉顯是她動不了的人,可是區區一個名女,她還動不了嗎?
“動不了!”裴毓笑了,“忘了告訴母親,我師父雖然被秋後算賬,可他救過的人比比皆是,你以爲憑着雲岚給的銀子,就真的能保住我兩個師弟嗎?”
裴老夫人不言,但心裏清楚,有很多人保着陸家兩個兒子。
“包括劉顯也是。”裴毓得意一笑,“他假冒祖籍考的武狀元,沒有我師父,他一個欺君之罪就夠滅門了,可如今還能在建軍功,想必新帝也會再賜官職,他雖然沒見過雲岚,可他跟我師弟稱兄道弟,隻要我師弟開口,你覺得裴家還有機會嗎?”
“你到底想說什麽?”
裴毓低低一笑,“母親是個聰明人,自己想去吧,是留下你的寶貝孫女,還是留下這祖宗的家業,别忘了,你兒子最大的本事就是破壞。”
裴毓冷漠的說完,猛地甩袖,怒氣而去。
裴世弘測底絕望了,連一件粗布麻衣都不給他,難不成真的叫他去叫瑩娘嗎?
“奶奶,我冷。”
“奶奶,我不走。”
裴世弘和裴世軒齊齊拉着裴老太太,“奶奶,您老不是最疼我們嘛,求求你了,不要将我們攆出去。”
裴老太太頓覺累得不行,不但身體累,心更加累,看來真的老了,連兒子的心思都猜不透了,這次可謂是一子錯,滿盤皆落索啊!
“你們都走吧,北城門狗兒巷有個一進的院子,乃是你們乳母的家,現在能收留你們的也隻有那裏了。”
裴老太太話落,裴世軒就哭嚎着,“奶奶,我不要走,我不要啊,我什麽都不會。”
“這些年女紅你不是做的很好嘛?就算去賣蜀錦也夠你生活了。”
“不,我不會,那都是綠水繡的,不是我繡的,我隻是爲了哄你開心的。”
“這麽說詩詞歌賦也都是假的?”
“我隻懂皮毛,每次都是爲了應付你,我将别人做的詩詞歌賦背下來,奶奶,我真的什麽都不會。”
這一番對話,裴老太太瞬間明白自己到底糊塗到什麽程度了,這全都是草包啊!
裴世弘也沒想到自己親妹妹竟然這般無用,見祖母不停的喘氣,連忙呵斥,“妹妹,别說了,你再說我打死你。”
不,不行,她要說,就算氣死祖母,她也不會離開這裏。說什麽都不能離開,不然什麽都沒有了。
裴世軒心下一橫,瞪着裴世弘,“大哥,你憑啥打我,我說的是事實啊,而且你跟我也差不多,你入了杏林多年,可現在你連三百味草藥都背不下,你……”
“孽障,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