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唐子辰有些不解，可見方廚娘如此客氣，也有些不好意思，立刻擡手扶起方廚娘，“嬸子，你有話就直說，我這裏不需要這個俗禮，還請嬸子不要客氣。”
方廚娘笑了，“起身也沒什麽，隻是老婦人看過第一樓掌勺大廚的裝盤，雖然都差不多，可到底盤子和佩飾上比我們這個好看多了，如果東家不争成都府第一，那倒是無所謂了，如果想争第一，那麽就需要下點功夫了。”
唐子辰一聽，頓時茅塞頓開，難怪娘的碗碟都是特意從邛州定制的，得虧遇上懂得人，不然自己還真是沒注意娘做事的細節……
“多謝嬸子，家母倒是定制了碗碟，可我若需要，怕是得自己定制也來不及了。”
唐子辰說着，十分爲難，畢竟這日子都選好了，要是突然改日子也不合适啊。
“東家，不用着急，如果東家舍得銀子，倒是可以去賽江南看看，那邊好多事汝窯的碗碟，價格雖然高，但貴在東西好……”
方廚娘說着，見唐子辰臉色都變了，頓時止言，她大概猜出來，這東家銀子不足了，畢竟這麽小的年紀，能有多少銀子啊！
“如果銀子不足，也可挑幾款好的，突出這一個菜就夠了。”
方廚娘話落，王衛聳了聳肩，酸溜溜的說道：“看吧，你還說我買的碗碟貴了，這都是最普片的了，第一樓用的碗碟，酒盞全都是賽江南的東西。”
唐子辰咬了咬牙，“我又不是做江南的吃食，就用這個。”說完，突然想起了什麽，頓時笑了，側頭看着方廚娘，“嬸子，你可認識雕刻……”
沒等唐子辰說完，方廚娘立刻明白了，笑道：“東家，老婦人認識，這女人過的苦，隻要東家用她，她一定會盡心盡力。”
唐子辰一愣，随即笑道：“嬸子知道我說什麽？”
“知道，盤子這個不差，隻需要在裝盤上下點功夫即可，東家隻管交給老婦人即可！”
唐子辰笑了，點點頭，“嬸子隻管找人給你打下手，這樓外樓的大廚就是嬸子了。”
方廚娘頓時喜極而泣，連忙颔首，發自内心的感激，“多謝東家賞識！”
唐子辰連忙扶起方廚娘，“嬸子，别這樣，我說了，這裏不需要那個俗禮，你看着跟我娘差不多，你要是不嫌棄，叫我一聲侄兒也行。”
唐子辰謙謙有禮，讓方廚娘内心百感交集，說不出的難受，抓着唐子辰的手，緊了緊，哽咽着，“如此，那嬸子就不客氣了。”
“就該這樣！”唐子辰笑呵呵的說完，側頭看着王衛，“準備文書，先小人後君子。”
“好叻！”
王衛應着，立刻帶着方廚娘去前面，各種條款都是限制方廚娘不能洩露樓外樓的秘方，方廚娘自然知道，而且她心裏有個打算，自然大大方方的簽下了文書。
文書準備好後，方廚娘就說自己在城外，這樣來回跑也不合适，王衛就讓七夜帶方廚娘去後廚院子，讓她自己挑一個房間，随後還叫七夜陪着方廚娘去拿自己的行李來。
方廚娘拒絕了，說不需要行李，有栖身之所變好了，然後要去找人，讓七夜陪着她就行了。
王衛都答應了，吩咐七夜跟着就行了。
唐子辰就去尋了裴耀，打聽方廚娘的身世，這才得知了方廚娘原是第一樓的墩子，幫着她相公在第一樓做事，可惜因爲生不出兒子，就被張大廚嫌棄，還寵着生了兒子的妾侍欺負方廚娘，而且方廚娘的三個女兒都被張大廚嫁的遠遠的，弄得方廚娘孤立無援，這才出來讨生活。
可是張大廚怕外人說他閑話，還不許整個成都府的酒樓請方廚娘，弄得方廚娘苦不堪言，姨母見不得方廚娘受委屈，便留在冷梅莊做事，如今正好給唐子辰用。
裴耀還要唐子辰暫時别洩露方廚娘的消息，等樓外樓上了軌道再說。
唐子辰自然知道厲害關系，畢竟第一樓是郭家的産業，他可不想去得罪官府的人。
樓外樓開張的日子定在九月十六，錯開了九月初九的重陽節，方廚娘在九月十三，就把所有人員都安排好了，第一下手是汪嬸子，比方廚娘小六歲，這嬸子也是一個苦命之人。
娘家姓吳，可惜窮的叮當響，嫁給汪木匠，生有三女一兒，可惜又遇上惡毒的婆婆，不但刻薄自己兒子，還天天打罵汪嬸子，三個月前，汪木匠做工弄斷了，惡婆婆就将其分了出去，三間破草房，三畝貧地，一個銅錢也不給……
唐子辰聽到後，也是難過，但他不是菩薩，月錢也是按着規矩來的，隻說可以先預支一個月的工錢給汪嬸子嬸子應急。
汪嬸子感激不盡，說是工錢不用預支，隻求讓自己大女兒來鋪子上打雜。
唐子辰覺得反正也缺人手，還能幫一下，他也就答應了，汪嬸子連連感激，立刻簽下了契約，心安的去安排自己的家裏事了。
裴耀也回去冷梅莊找雲梅商議樓外樓開張要不要幫着請人的事。
雲梅隻是淡淡的問了一句，“辰兒咋說？”
裴耀頓時無語，“那小子第一次做生意，懂個啥，還不得我們這些長輩來安……”
雲梅立刻打斷裴耀的話，搖搖頭，“别，就按着他的意思來，虧了也是他的事，我大姐說了，明裏幫着那小子，她絕對饒不了。”
“我知道，所以問你要不要暗着……”
“暗着啥，大姐可是要來的，她一看請的人，就知道你幫忙了，指不定怎麽收拾你了。”雲梅說完，一個眼刀甩過去，裴耀立刻閉嘴，随即想到雲岚的兇樣，立刻縮了縮脖子，“那還是算了。”
雲梅這才斂了怒氣，歎氣說道：“順其自然，那小子是個聰明的人，不然也不會找你打聽方慧的身世了。”
“那我們也準備一下，明日先回主院住着，當大姐來了，我們也好出城迎接。”
“聽說靜姐姐要來，你知道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