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這邊,唐順和牛慧一直悲悲戚戚,這幾個月,他們也是渾渾噩噩,整日裏都在以淚洗面,看着偌大的家,漸漸的沒落,還大病了兩個月,本想着長媳就這麽沒了,現在突然醒了,他們是高興的不行了。
老兩口招呼下人,連給自己梳洗,振作精神就過去,哪知道剛出自己的院子,竟然暈厥了過去,吓得那邊伺候的人,什麽都不管,沖到了幽蘭院回禀。
“什麽?”
雲岚驚愕,猛地下床,頓時一陣頭暈目眩,身子搖搖欲墜……
“岚兒!”唐天昊驚呼一聲,立刻扶着,“你都躺了三個月多了,身子虛着了,我去看看,你先……”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扶着我過去吧。”
雲岚哪裏聽唐天昊,這就跟着唐天昊出門,一路詢問自己暈倒這幾個月家裏到底發什麽了事。
唐天昊頓時無言以對,自己這三個多月到底做了什麽,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就知道整日裏渾渾噩噩,哪裏知道院子裏發生了什麽啊。
“岚兒,我……我沒用,這三個月多,我也渾渾噩噩。”
“你這混蛋!”
雲岚低罵一句,可眼下也不是罵人的時候,先去看看主院再說。
到了主院那邊,阿福已經給二老看了身子,一看雲岚來了,連忙起身,歎氣一聲,“大夫人,二老去了。”
雲岚頓時驚愕,心裏五味雜陳,這些年老太太的對自己好壞,她還是分得清,就算先來的日子對她不好,可到底後面也是對她好的如親閨女一樣……
如今突然就要沒了,饒是雲岚明白生死天命,可也能以接受,鼻子這一酸,雲岚的淚水就落下來了,虛幌着步子,沖到老太太的面前,撲倒在牛慧的身子上,哭喊着,“娘,你怎麽能不等媳婦啊,你怎麽能不看媳婦一眼啊,娘啊!”
唐天昊整個人都傻了,這好好的,怎麽就一雙老人都殁了啊!
“爹……”
一聲悲嚎,是父子情深,也是他的不孝愧疚。
“嗚嗚……”
頓時整個院子都哭了,平日裏二老是如何善待下人,這會也算體現出來了。
唐子辰和弟弟妹妹也趕了過來,聽到屋子裏的哀嚎,五兄妹齊齊跪了下來,哭天搶地。
“祖母,祖父……”
特别是唐子雲和唐子霞哭得肝腸寸斷,畢竟唐順和牛慧二老最是心疼這兩個丫頭,這娘剛剛醒過來,最愛他們的爺爺奶奶又沒有了,自然是悲傷的不行了。
飛碟也是難受,可到底她在院裏管着事,立刻招呼下人,先去挂白,轉身又吩咐阿楓去通知二爺和三爺。
雲岚在裏面哭得不行了,本就才醒,這一哭更是傷着身子,兩眼一抹黑,又暈死了過去。
這可是把唐天昊吓壞了,抱着人就回院子裏……
很快,蜀岚曉月挂白的事,全城的人都知道了,這一挂還是雙白,弄得大家都以爲當家主母去了,雖然雲岚倒了後,很多人想分攤了蜀中藥行的利頭,也是這麽幹的,可真知道這位義薄雲天的當家主母沒了,多少人還是唏噓,紛紛前來吊唁,哪知道隻是當家主母公爹公婆去了……
唐天寶風流成性,可到底知道自己爹娘沒有了,也是傷心的不行了,披麻戴孝,靈堂前悲恸嚎哭。
唐天啓也是,這些年父母疼愛自己也是有目共睹的,可自己偏偏娶妻如入贅,伺候嶽父去了,自己的父母卻雙雙沒有了,愧疚,自責,悲傷,折磨的唐天啓整日以淚洗面,更是厭惡氣梅柔來……
二房孟瑩這當家主母,雖然鬧騰的兇,可這會也是不敢,但也着實傷心不起來,頗有種死了才好的喜悅,可當着大家的面,她就算擦點唾沫星子,也得裝裝門面啊!
沈夢确實傷心,畢竟自己連個蛋都沒下,牛慧還沒說過她,也是悲悲戚戚的哭着,柳氏才進門沒幾年,自然傷心不起來,也隻能幹嚎着,想自己的苦命,陪着裝孝順。
唐天昊可是不敢再渾噩,隻能擔起長子的責任,吩咐着百事的事物,招呼着來吊唁的人,清水灣得知雲岚醒了,這雙老沒了,他們自然不敢不來,就算假裝,他們也要前來吊唁。
雲岚昏迷了半天,起來後,招呼飛碟說了一下院子的事,聽完後,雙手緊握,指甲陷入肉裏,她也忍着淚水,愣是讓飛碟給自己上了三兩面,合着淚水,死命吃了下去,她不能倒,她要是倒了,這個家就完了,自己的五個孩子也就慘了……
雲岚咬緊了牙,愣是将淚水逼了回去,是啊,她還真是小瞧蒙雯了,也是小瞧孟瑩這賤婦了。
“小姐,你别吃了。”
飛碟實在看不下去,哭着抓着雲岚的手,“你也不想的,可到底是逃不過這世間的人心險惡啊!特别是你的大舅母子,她說這些都是受命與你。”
“賤人敢爾!”
雲岚怒罵一聲,猛地起身,“給我更衣,我倒要看看,這些個賤婦如今如何面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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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的人這會也算是收到了消息,賈敏最先回家,陸緯和陸譯也再敢來的路上,特别是走到半道的雲梅和裴耀,也齊齊折回,原本想去求裴家主母來醫治,可這會也是沒必要了。
劉灣村也是收到了消息,蒙雯拽緊了手帕,心下也是慌了神,當初要不是孟瑩開頭肆意收刮,她也不會來這一手,且雲陽去了江南,她真是怕大姐去了,劉家一點好處都沒有,哪知道……
“娘,快走吧,三奶奶還等着了。”
劉希喚了一聲,這才拉回了蒙雯的思緒,她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到底雲陽不在,大姐也不敢真大将她怎麽樣,而且還有幾個孩子,大姐絕對不敢。
“走吧!”蒙雯這麽想着,多少還是不放心,心下也打定了注意,到了城裏,立刻叫人通知劉雲陽回來,隻要丈夫回來,她也就不怕了。
何曉萍一看蒙雯心事重重,本想問話,可當着孩子也不好問,隻好忍到馬車裏,才開口詢問,“你這心神不甯的樣子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