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産！”陸炳說完，擡手捂着落淚的臉，“她到底還是跟了玉清。”
皇帝一怔，随即一臉愧疚，“文明，對不起！都是因爲我，才讓你們……”
陸炳罷了罷手，苦笑道：“雷軒，是我負了她，我沒有資格去怪她，可是岚兒卻過得很不好，我該怎麽辦？”
“要不我認岚兒爲義女，賜她封号和封地，讓她衣食無憂，也好了了你的心願。”
皇帝話落，陸炳搖搖頭，“不行，如果是那樣，岚兒就危險了，慧茹當初的努力都白費了。”
“哎！”皇帝長長的歎氣一聲，“到底是我們兩害了慧茹一生啊！”
“雷軒，嘗嘗這酒吧，她可是我唯一的女兒釀的。”陸炳帶着一絲自豪，随即笑了笑，“我還當外公了。”
“哦！這麽說，那個小胖墩都當娘了？”皇帝噗嗤一笑，“我完全想不出她當娘會是什麽樣子？”
突然，陸炳來了精神，笑看皇帝，“雷軒，過完年我們微服出巡如何？”
“是個不錯的主意。”皇帝說着，突然想起了什麽，笑看陸炳，“惟中敲打也一個月了，可是感覺他沒有一點思過的意思，你看是不是要加大力度。”
“嚴家根深蒂固，要敲打不容易。”陸炳帶着一絲笑意說罷，歎氣一聲，“那就三個月不見他吧！他是聰明人，這種事自然會明白。”
“我到底需要他制衡一批人，所以現在還不想失去他。”皇帝帶着一絲無奈說完，打開酒壺，“嗯，好香啊！”
“聽說用了三十幾種藥材，适宜于中老年人須發早白，視物昏花、風濕痹症、四肢麻木、腰膝酸軟等病症，有益壽延年的作用，聽說這次天麻酒就是出自岚兒的手，回頭您可得給我賞賜幾壇，讓我好好品嘗那丫頭的手裏。”
陸炳帶着自豪的說完，笑嘻嘻的看着皇帝，“這小丫頭怕裴家找出天麻酒的配方後，不需要她提供酒，才研制了這延年酒，親自讓我女婿給我帶回來的。”
“你女婿？”皇帝挑了挑眉，“那個臭小子竟然能入得了你的眼？”
“在嚴家的那個，你不是親自封了他四品帶刀鎮撫使嘛！”
“那小子啊！”皇帝一臉釋然，“不過那小子太直白了，又是個暴脾氣，你不怕岚兒受委屈？”
“說到這個我就來氣。”陸炳這就把江油的事一股腦說出了出來，說完後，不忘怒氣又道：“回去我就把那小子丢到紅衣營，讓他在裏面給我待三四月，不然難消我心頭這股怨氣。”
“哈哈……”
皇帝頓時大笑，擡手拍拍陸炳的肩，“這還不是證明那小子怕你，好了，這麽多年你也沒對岚兒付出什麽，既然明知道那小子與岚兒真心相愛，你就别做什麽讓岚兒氣你的事。等來年看看，我們出去走走，順便去看看那丫頭，我可是好久沒聽到她喊我皇伯父了。算算時辰，如果在七月或者八月去，應該可以抱抱小外孫吧。”
“得了，你那麽多女兒還愁沒外孫抱，我就那麽一個獨女，還不能相認，你叫我……”
“得得，我也就這麽一說，你這老小子激動啥。”皇帝一臉嫌棄打斷陸炳的話，歎氣一聲，“我這一生不能與自己兒子相見，難道還能好過你嗎？”
“太子在東宮，裕王和景王也出宮了，您還擔心什麽？”
“載基出生不過兩月，就因爲這個宿命夭折了，我能怎麽辦？”皇帝歎氣一聲，“如今人人說我聽讒言，誤信仙家之說，且不知我也是迫于無奈，如果再死一個孩子，我這一生……”
“好了，好了，咱們說點開心。”陸炳連忙打斷了皇帝的話，“去把阿尚喊進來，讓他也嘗嘗，以後活成萬年老王八。”
“文明你不要太過分了。”突然，黃錦進來，瞪着陸炳，“除了皇上，我可是不會讓着你。”
“怎麽，要跟我打架？”陸炳挑了挑眉，“老東西，你是我對手嗎？”
“皇上，你看看文明……”
“哈哈……”皇帝頓時大笑，“你們兩個打吧，我喝酒。”
“老家夥，這裏就咱們三個，你少給我用那拔尖的嗓門，不然我弄死你。”
“你試試！”
“……”
看着二人鬥嘴，皇帝多少感慨萬分，三十一年了，他掌握天下，卻不上朝，隻爲能在幕後操控一切，身邊能信得過的也就這兩個兒時的夥伴了……
陸炳在萬壽宮喝的叮咛大醉，回到府中後，喚了陸繹去書房。
“爹，您……您怎麽喝這麽多？”
陸繹一愣，連忙上前扶着陸炳，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是弟妹的事讓煩心了嗎？”
“不是弟妹，是妹妹。”陸炳說着，擡頭看着陸繹苦笑了，“小鹿兒啊！雲岚就是你妹妹，親妹妹啊！”
“什麽！這……這從何說起？”
陸繹驚愕的說不出任何一句話，這麽說自己喜歡了整整十年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親妹妹。
“當年在端妃的宮中相遇，岚兒的娘身穿苗家異族的衣服，将爹爹迷得神魂颠倒，卻因爲她誕下一個女兒，讓爹爹不能娶她，抱憾終身。”
陸炳說着，老淚縱橫，“岚兒的娘一直不明白我爲什麽要相信這種迷信的話，最終因爲那次宮闱事件後，怒氣離開了，當時有個小太醫，一直很喜歡岚兒的娘，就陪着她一起走了，這一走，就是九年啊，爹爹再也沒見過他們母女，如今卻沒想到已經陰陽相隔了。”
“爹……”
陸繹驚愕的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也總算明白，爹這麽多年不納妾，不許睡過的女人有孕，原來是爹爹真愛了雲岚娘的緣故。
“這件事，不能對任何人說起，連皇上都替我隐瞞着，就怕被苗人知道了。”
陸炳長長的歎氣一聲，“等爹爹什麽時候能釋懷了，自然會讓你妹妹認祖歸宗。”
既然都說到這份上了，陸繹也隻好認了，可是既然岚兒是自己親妹妹，爲什麽還要任其過得那麽苦？
“可是妹妹過得那麽凄慘，爹爹不管嗎？”
“管！”陸炳歎氣一聲，“先把你妹婿給我丢到紅衣營去三個月，我要先出了這口怒氣再說。”
哈！陸繹嘴角抽搐，爹，你這明明就是吃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