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孫志遠說着,歎氣一聲,“而且下官的恩人也早出宮了,且如今已經亡故,當年壬寅宮變是不是她救過陛下,下官也不知道,況且她的女兒如今……”
“如今怎麽樣?”陸繹頓時帶着一絲驚喜,瞪着孫志遠,“快,如實說來?”
孫志遠心下一悅,想想陸繹的父親也是救駕有功,這麽多年才能橫行南鎮撫司,如果這錦衣指揮使的兒子親自來詢問當年之事,想來是爲了太醫院使許紳霸占功績的事來。
孫志遠想着這些,就不擔心雲岚的安危了,可是主子在外跪了那麽久了,他這小命……
“被人誣陷了清白,還是婚嫁當天。”孫志遠說着,擡手摸了一把淚珠子,“這可是下官恩人的女兒,命運凄苦就算了,如今别人毀了清白,下官都要避嫌,弄得案子都還沒有受理。”
“避嫌?”陸繹看着孫志遠,放下手裏的茶,一掌拍在案幾上,怒道:“你身爲父母官,在自己管轄内還需要避嫌,你這父母官如何當的?”
孫志遠吓得立刻跪在陸繹面前,“上将啊,這傷風敗俗的案子,下官是一次也沒遇到過,且那女子的夫家乃是四品帶刀錦衣衛,下官那裏惹得起啊。”
“惹不起就能颠倒黑白了?”陸繹冷冷一笑,“看來你這縣令也當夠了。”
“不,上将,下官這……”
“閉嘴!”陸繹怒吼一聲,擡手一揮,“立刻開堂受理,本座也想聽聽,這小小江油縣,居然還有這種奇事。”
季子杭當師爺這麽久,難得這幾天開心點,可今兒他是怎麽都開心不起來,這起來下跪的,他都被折騰五六次,且聽眼前這錦衣衛指揮陸大人的話,他怎麽都覺得劉雲娘的母親是救駕之人,這要是真的,劉雲娘翻身,他的藥鋪……
孫志遠那裏還敢說什麽,這就揚聲吩咐:“何捕頭,開門!”
陸繹緩緩起身,走到一旁去,孫志遠連忙招呼季子杭,先把自己的衣服挪過去,然後再開堂。
好一番折騰下來,王梅徵才上來,一進來就在縣衙上哭得跟淚人似的。
“大人啊,學生好怨啊,那晚從酒肆出來,不知道是那個喪盡天良的人,敲暈了學生,将學生送到了蜀雲堂,學生到如今還是個雛了,怎麽可能與别的女人有染,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啊,求孫大人爲學生做主啊!”
王梅徵有功名不用跪下,可今兒都跪下了,雲峥自然不敢不跪,這會進來也是哭喊着,“求大人還我姐姐清白,不然我姐夫再也不要我姐姐了。”
“肅靜!”孫志遠一臉心下,心下卻暗罵,主子,你不去唱戲太可惜了。
陸繹看了一眼王梅徵,估計生平最恨這種書生了,鄙夷了一眼,“一個大老爺們,被人敲暈了送去新婚女子房裏,真是丢了我們男人的臉面,如今還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我不哭難道我還笑嗎?”王梅徵摸着淚花,“我都名譽掃地,還害了别人,要是不還我清白,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那你去死吧!”陸繹沒了耐性了,冷冷一句,瞪着孫志遠,“立刻将那夜打更的,倒夜香的,全部抓到縣衙來,問清楚,那夜在東街都看到了什麽?”
孫志遠心下佩服,這錦衣衛辦事就是比衙門辦事效率高,就這盤問下去,很快就知道了。
雲峥不懂這些,可聽着有人願意爲姐姐出頭,他便不停對陸繹磕頭,弄得陸繹心有不忍,起身将雲峥扶起來,“小家夥,回去守着你姐姐,等我們還了你姐姐清白,也好早日将你姐姐風光嫁出去。”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雲峥除了感謝,再也沒有其他的話了。
何斌得了命令,帶着一衆衙役出了縣衙,這出門何斌就握緊了刀把,這下李秀成是絕對不能活了,不然他就完了。
不一會,大家小巷就沸騰了,打更的,倒夜香的,全都被帶到了縣衙,挨個詢問了起來,一番詢問下來,得知李秀成那夜在東街晃蕩。
王梅徵在堂上自然不好多說,故意說那日看到了季心月和李秀成。
孫志遠氣得立刻沖到後院,連季子杭都吓着了,這要是自己的女兒下的手,那他可就完了,也急忙跟了進去。
季心月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訴着,“老爺,那是賤妾的表哥啊,他找賤妾借銀子,賤妾當時還遇上了王夫子,妾身也沒……”
“啪!”孫志遠狠狠甩了季心月一巴掌,“賤人,那夜就隻有李秀成出現在東街,現在可是連錦衣衛都插手了,你要是再不老實,就算老子想護着你也不可能。”
季心月心下慌了,沒想到這賤人還有這些幫忙,可隻要天一哥不要她了,她就不怕了。心下一橫,楚楚可憐的哭着,“老爺,賤妾沒又跟李秀成說什麽,他真的是來找賤妾借銀子的,當時賤妾就跟王夫子說了,老爺不信自己去問啊。”
“你别着急,等抓到李秀成了,看你怎麽狡辯。”
孫志遠才不管季心月的說詞,這要是真跟她有關系,就算唐天昊不找他麻煩,主子那裏也饒不了他啊。
季子杭也是慌了,拉着季心月,“丫頭啊,這事真的跟你沒關系吧?”
“爹啊,我就算再狠她,可是這種事我是絕對做不出來的啊。”季心月哭訴着,拉着孫志遠,“老爺,賤妾進門日子雖短,可也恪守婦道,孝順公婆,對姐姐更是尊重,從不敢越雷池半步,那日也是趕巧遇上了表哥,被他攔着,死活要借銀子,可是賤妾沒理會啊,老爺,你要相信賤妾啊。”
“閉嘴!”孫志遠才不想聽她廢話,怒吼一聲,甩袖離去。
季子杭看着季心月,搖搖頭,“死丫頭啊,這事要是你做的,爹爹和你可就完了。”
季心月咬了咬牙,這事還牽扯何斌,他絕對不會允許李秀成說出什麽,她沒什麽好怕,隻要一口咬死不承認,她就沒事。
“爹啊,我都說了,不是我。”季心月一咕噜爬起來,“您去忙吧,我回房了。”說完,這就走了,心下不明白,那封信明明送出去了,怎麽會沒到縣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