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子,回陽救逆第一品……”雲岚看着最後一味藥,眼中多少流露出一絲恨意,當初的她靠着這一味藥,發家緻富,如今正是諷刺,這裏的附子竟然是湖南産地,不是蜀地的。
裴毓見雲岚臉色不對,笑嘻嘻的問道:“怎麽,小娘子不知道産地?”
“知道,這裏的附子乃是辰州所産,六月采摘,鹽炮制而成,屬于上品。”雲岚說完,柔柔一笑,“其實最好的烏頭應該本縣和彰明縣,但是大多人不敢去往山裏采摘有毒的烏頭,且很多人不知道最好的炮制方法,所以現在市面上大部分的附子,是都來自辰州,這點就算小女不認識産地,也可以猜得出。”
“哈哈……有意思。”裴毓大笑說罷,拿着扇子敲着手,側頭看着裴景,“大哥,這小娘子可是厲害,這十六味藥,她都說得絲毫不差,可謂是奇才啊!”
“是奇才。”裴景說完,看着季子望,“季郎中,這下你可福氣?”
“不是還有的三回嗎?”季子望自然不肯認輸,咬着牙,憤恨的瞪着雲岚,“她隻會認藥,又不會看病……”
雲岚鄙夷一笑,“子望叔,這次本就是斷你是不是用了假藥,可不是斷誰的醫術高明,你恐怕還不知道,藥該怎麽分吧?”
季子望心下笑了,這女人的醫術絕對不行,他一定要揪着這點不放,“難道你就知道?”
“我怎麽會不知道?”雲岚淡雅一笑,“世間藥材分單行,相須,相偎,相惡,相反,相殺,這七種配伍稱爲七情,還能指出藥丸,藥散,藥湯,藥膏等劑量,對療效和病症的影響,如果你連藥都不識,醫術你還如何比下去?”
“說的好!”李郎中也實在忍不住,站了起來,看着季子望,“老季頭,你多次拿着下藥治病,難道還需要我們出來指證你嗎?”
季子望冷哼一聲,“下藥也是治病,爲何不可用?”
“你……”李郎中頓時語結,這還真是把他穩住了。
“能用,卻不能常用。”雲岚接了話過去,“藥有藥物一百二十種作君乃是上藥,一百二十種爲作臣乃是中藥。行醫問藥,配房子,都是有君臣佐使,一相宣攝合和;宣一君,二臣,三佐,五使,又可一君三臣九佐使也。不然,是藥三分毒,不知道子望叔可敢吃自己的下藥?”
“啪!啪!啪!”
在座的所有郎中都起來爲雲岚鼓掌,齊齊誇贊。
“我确實不精通醫術,那是因爲我尚未學精,不敢再次造次,若小女到了子望叔這個年紀,自然不畏懼你的比試,何須你來提醒什麽。”
雲岚說完,覺得時機差不多了,緩緩轉身,拉着唐天昊抽泣着,“相公,就算我赢了這場比試,但是因爲子望叔叫了李秀成這樣的人來誣陷我,我以後還怎麽做人?”
“什麽叫冤枉你?”季子望怒了,“我這也是不行你壞了我們這一行的規矩,所以叫李秀成過來說清楚,要說……”
“閉嘴!”季子杭呵斥了季子望,從剛才的表現看,李秀成是百分百冤枉這醜女人了,如何再說清楚。
雲岚咬了咬牙,她這次絕對不會放過李秀成,不弄死他,也要叫他吐出那十兩銀子。
“我不能再這麽背着殺人的罪名,不如就把這藥房拿來做第二道試題,讓子望叔先看看,我開的藥房到底能不能吃死人。”
雲岚說着,想起雲娘的身世,委屈的不行,淚水止不住的落,整個我見猶憐,惹人心疼。
唐天昊心下一緊,握着雲岚的手,“别害怕,有相公在,沒人敢冤枉你。”
雲岚點點頭,“嗯,隻要能平了這冤枉,我什麽都可以放下。”
唐天昊點點頭,回頭對着縣老爺和季子杭抱拳一禮,“孫大人,解元叔,既然子望叔認爲自己醫術了得,不如就讓他來辨别一下,我娘子的要能吃死人嗎?”
李郎中第一個站了出來,揚聲笑道:“老夫也想見識一下,這訛詐了小娘子十兩銀子的藥方是什麽樣子的。”
“老夫到是記得這藥房,當時還是秀才郎去我哪裏抓藥的。”這時候,彰明縣城的藥房坐堂郎中也起身了,笑了笑,“秀才郎,可需要老夫爲你找來這藥方啊?”
李秀成此刻哪敢說什麽,他做夢都沒想到會有今天啊。
“李秀成,本宮也想知道,這殺人之人你是如何有權力饒恕的?”孫志遠笑嘻嘻的捋着羊胡子,看着立在季禹強身後的李秀成,“難道你們彰明的縣老爺是你?”
“不……不是的。”李秀成慌了神,連忙來到中央,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學生不過是念在她是我未過門的媳婦,所以才……”
裴毓怒吼一聲,“閉嘴吧,既然是未過門的媳婦,你怎麽逼着她賣了自己給你銀子?”
“我……小的是……是……”李秀成吓得渾身抖如篩糠,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
雲岚眼含淚花,“你逼得我跳河沒死,還想賣了我妹妹,我家待你不薄,李秀成,你到現在還敢睜着眼睛說瞎話,你到是不是人?”
李秀成不敢對别人發火,但對于眼前的女人,他還是覺得自己可以震懾住,雙目圓睜,瞪着雲岚,“劉雲娘,你我的恩怨不該是在李家村就結束了,你爲何要咬着我不放?”
雲岚被氣笑了,這渣男還真敢說,“是我咬着你不放?”雲岚說着環視了一圈,“這裏可是清水灣的祠堂,難道我劉雲娘去了你李家祠堂,逼着你了?李秀成,你要是個男人,就站直了,告訴他家,你就是缺讀書的銀子,故意誣陷我劉雲娘的,我便饒了你,不再追究便可。”
隻要你敢承認,姐姐保管叫你這輩子沒有任何前程,再毀了你所有的希望。
“你……你這個賤人……”
“啪!啪!”兩個響亮的掌聲,打破了祠堂的甯靜,所有人的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