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金山歎氣一聲,“你大伯母鬧得厲害,我們索性搬過來住,反正祖父也能幹活,你們不用擔心。”
這……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二老要是過來了,這個家可怎麽住啊?
雲陽小臉頓時難受不已,伸手拉着二人,“都是雲陽連累你們了,要是你們不管我們就好了。”
“瞎說什麽啊,那潑婦早就看我們不順眼了,如今隻不過拿你們當借口吧。”劉老太還在氣頭上,張口就罵,“回頭老娘把土地什麽都拿走了,看她怎麽去後悔。”
劉金山将自己的兩個包袱給劉老太,“我再回去搬東西,你幫着丫頭煮飯吧。”
劉老婆子拉着劉金山,“急什麽啊,吃了飯,去把族長喊來,老娘絕對不會輕饒了她。”
正說着,一個中年男子帶着陳大春就來了,不用說都知道那中年男子是她大伯父劉玉海。
二人急急忙忙來了院子裏,撲通一聲跪在二老面前,劉玉海就拉着二老,幹哭道:“爹,娘,我們不過說兩句,你們就賭氣走了,你們這是要兒子背上不孝之名嘛。”
“老娘甯喝舒坦粥不吃你的受氣飯。”劉老太甩開劉玉海的手,“你們少在這裏給老娘貓哭老鼠假慈悲,這些年你二弟在外受盡了苦難,如今都無家可歸,好不容回來幾個孩子,老娘拿點吃食,你們整天說三道四,沒完沒了,難道這些年,老娘都白養活你們一家子人了。”
陳大春不幹了,直起腰幹,不服氣的說道:“娘,你偏心二弟就算了,什麽叫這些年你白養活我們了,難道我們沒做事嗎?”
“臭婆娘,你少說兩句。”劉玉海多少了解二老,拽着一下陳大春,拉着劉老太,“娘,我知道二弟苦,可是我們也不容易,我一個敲山匠,一年到頭能賺幾個錢啊,你也是知道的,雲展才去學打鐵,雲昭今年還要參加童試,要是考上了,這入學就是多少銀子啊,我們也是苦不堪言啊。”
雲岚知道,明清時期,讀書人須先參加童試,參加者無論年齡大小皆稱儒童或童生。錄取入學後稱爲生員,俗稱秀才。而且秀才還分三等,成績最好的稱禀生,由公家按月發給糧食;其次稱增生,不供給糧食,禀生也是有一定名額的;三是附生,即才入學的附學生員。
這連童試都沒參加,着急個屁啊。即便是考上了秀才,如果成績不好,還不如不考了,去了還是浪費銀子。
可是古代男子能改變命運的途經隻有這個最普遍了,不要說古代,現世也是一樣。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劉老太更氣,冷笑道:“是啊,你們雲昭都要考試了,可你二弟的兩個兒子連吃個飽飯都不行,長兄爲父,侄兒也是你兒子,雲昭他們能讀書,難道你二弟兩個孩子連飯都不給吃嗎?你的心怎麽那麽歹毒?”
雲岚咋舌,老太太你這是火上澆油啊,其實這也是老太太覺得虧欠劉玉清的,故而如今才這般。可是長輩們說話,連雲陽都不敢插嘴,她自然不會蠢到去勸兩句。
“娘啊,我要是有能力,養活他們就是,可我不也是沒出息嘛。”劉玉海是欲哭無淚,說着拉了拉劉金山,“爹啊,你是明事理的人,你可不能這樣啊。”
這倒是句實話,劉老頭确實不偏不倚,幫理不幫親,這三日雲岚也是看在眼裏的。
“好了,你們都起來吧。”劉金山瞪了劉老太一眼,把劉老太要說的話憋回去了,歎氣一聲,“雲昭如今備考,我和你娘出來也是給他騰個安靜的屋子,而且雲娘要走,你二弟這三個孩子又太小了,與其我們每天跑,不如在這裏住上兩年,等雲陽大一些了,我們再回去吧。”
陳大春一聽這話,心裏開心了,她巴之不得,可是又擔心田地,“那爹娘不會分家吧?”
“分什麽分,臭婆娘,爹娘都沒說過,你擔心什麽。”劉玉海罵了陳大春幾句,看着劉金山,“爹啊,我是長子,如今三弟都分出去了,二弟也不在,你們要是出去,我怎麽在劉灣村哪裏還有一點顔面啊。”
那到是,這明朝的煉丹皇帝可是大孝子,野史流傳,嘉靖皇帝每逢佳節,都屏退左右,在父母的靈位前哭泣,一哭就是一夜,所以孝道在這時候是很重視的。
劉老太不買賬,指着劉玉海就罵,“孽子,你就是爲了你的顔面,你要是真心孝順老娘,也不會縱容你這悍婦每天指桑罵槐。”
陳大春一聽這話,不幹了,扯着嗓子就嚎,“娘啊,天地良心,我就罵罵畜生也惹到了你了,我這日子可怎麽活啊!”
一聽自己的女人要死要活,劉玉海不幹了,拉着劉老太,“娘啊,春兒就是心直口快,這些年對你們也是很孝順的,你别這麽說。”說着,低頭嘀咕,“你可不能再逼死我家的人。”
這可是老太太的硬傷啊,一口氣沒上來,氣得臉色慘白,拉着劉金山就哭了,“老頭子啊,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怎麽連自己的兒子也來堵我啊。”
“鬧夠了沒有?”劉金山怒吼一聲,二人齊齊閉嘴,什麽都不敢說了。
劉金山闆着臉,瞪着劉玉海,“我剛才說了,我來你二弟家照顧一下幾個小的,也沒說要分出去,帶着你家的滾回去,把我和你娘的口糧給準備好,我一會回去拿。”
劉玉海一聽不分家,頓時也開心,連連點頭,拉着陳大春就走。
雲岚也不知道說什麽,可不得不承認,這一刻,她更加放心了。
劉金山這才回頭,看着劉老婆子,“好了,你也趕緊去幫着做飯,我去把我們的床搬來,這邊屋子都是空的,晚上總不能跟孩子們打擠。”
“好!”劉老婆子心裏舒坦,畢竟那邊住着确實不如她意,反正都是草房子,住那裏不是一樣。
“我去再加點米。”雲岚連忙轉身回了廚房,她得對這個兩個老人好,以後她就算回不來,也沒啥好擔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