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0号。
申城,浦東。
香格裏拉酒店,三樓會議室。
會議室裏氣氛有些壓抑,一共來了二十幾人,分别是林/肯、米勒、ESAB、肯比、OTC、安川、三社、松上、TAYOR通用、KENDE、福尼斯、國内的申工、奧态、瑞零、石代等十五家二保焊機廠家的高層,大家在此彙聚開會,這意味着他們綁上了同一輛戰車。
這些公司,每一家都是焊機行業裏的大佬,特别是林/肯、米勒、ESAB、通用、松上等廠家的總部,都是世界制造業五百強。
當然,焊機事業部隻是這些大企的一個小小分部。
其中,林/肯是焊機行業的老大哥,連續制霸焊機行業多年,也許它在華國的銷量比不上松上,但它的賣價奇高。
它是1895年創立,97年在華國建立焊材生産基地,也是它的主業務,而焊機本土化就比較晚,在2006年才創立焊機生産分部。
松上公司是1918年創立,進入華國很早,1978年!在1994年創立華國分公司,也是在這一年,成立了塘山松上産業機器有限公司,負責生産和銷售松上商标的電焊機、切割機、機器人及相關産品,其中電焊機業務占絕大比例。
通用,這公司名字想必國人耳熟能詳,常常蟬聯世界制造業五百強第一名。
福尼斯,它的超低飛濺冷焊機在業界非常厲害,但也是出名的貴,十幾萬一台。
其它的,不用多解釋,在行業内都是牛叉轟轟的地位。
可如今,星海集團二保焊機呈現出一家獨霸單極化格局,在同時代處于這樣睥睨衆生的狀态中,好似所有的對手看起來都羽翼未豐,不足爲慮。
初生的星海集團反而像一隻猛獸,在老大哥的屍體上展開一場饕餮盛宴,使得這些大佬隻能在夾縫中苟延殘喘。
這是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
到底誰才是大佬?
到底誰才是小弟?
星海集團明明就是一個初生而已。
本來,随着華國經濟飛速發展,各個制造行業呈現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各個焊機廠家都以爲2010年下半年應該能夠迎來二保焊機銷售高峰,準備摩拳擦掌大幹一場,迎接歡呼雀躍時,卻想不到,市場上冒出一匹黑馬。
這匹黑馬很野,橫沖直撞,一下子把各個廠家撞翻了。
首先被影響最大的是塘山松上公司,隻好聯合OTC起訴星海集團。
這一舉動,卻把星海集團的知名度推向了高潮,反而促使星海集團的二保焊機大賣,當然,星海集團也捅了二保焊機市場的馬蜂窩。
媒體跟蹤報道,網友們還以爲這是一場巅峰對決,妙棋疊出,就跟星海集團跟IGP官司那樣,打得大家看得過瘾。
可是,塘山松上和OTC竟然不給力!
證據不足,毫無懸念地輸了。
之後,塘山松上出了一張禁忌之牌:價格戰。
其它二保焊機廠家,在星海集團的壓力之下,紛紛跟進降價,特别是國内二保焊機廠家,把行業利潤率壓的像刀片一樣薄。
個别國内二保焊機廠家,利潤本來就低了,隻能壓縮上遊資源,那質量肯定更加差,銷售更差,進入惡劣循環。
二保焊機行業格局突變,各廠家雖然通過促銷和降價來對抗星海集團的沖擊,但總體而言,大多客戶購買星海集團的二保焊機意願更大,因爲它好用,飛濺率低,價格容易接受。
随意降價意味保值性差,也不利于品牌力的塑造,星海集團并不跟着競争對手降價,由于産能不足,反而漲價,基本每款型号焊機漲了一千元,但銷售依然火爆,竟然現象級地産生了黃牛炒作,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接下來的幾個月,這場戰争沒有再起波瀾,反而風平浪靜。
表面上越是平靜,大家越感到異常。
大多行業人,以爲星海集團和塘山松上等廠家的恩怨糾葛在反價格壟斷官司後結束的。
可是,
在一個月之前,塘山松上聯合OTC,向林/肯、通用等二保焊機廠家建議,聯合抗擊星海集團。
最終,這些大佬由于銷售不佳,認清事實,被逼無奈,沒有多大的異議,最終聯合一起,讨論了數天之後,各個大佬入股各家生産IGBT弧焊逆變器公司的股份,想從IGBT弧焊逆變器供應上砍斷星海集團的供應鏈。
半個月過去,他們看到星海集團的二保焊機依然生龍活虎,銷售沒有一點頹勢,他們緊張了。
特别是塘山松上向衆大佬反饋:星海集團出招了,搶人!
他們這些人在這裏舉行會議,讨論的問題當然是二保焊機的形勢,以及星海集團的問題。
塘山松上和OTC的高層是島國人,其它國際公司的高層中不少是華國人擔任,或者華國通的外國人。
“也就是說,星海集團從三家公司挖人,組建了新的IGBT弧焊逆變器工廠,具體進度怎麽樣?”
“不清楚,也查不出來,現在星海集團保密做得非常好,特别是他們的總部基地,保密程序比軍工廠還嚴格。”
“這搞得我們是賊一樣,有必要那麽提防我們嗎?”申工的老闆張總自嘲笑道,他的公司在1958年創立,是華國特大焊接與切割設備研發和制造基地,主導産品是電焊機、等離子切割機和冷焊機。
此次聯盟的四家國産公司,公司規模并不比這些國際公司的分部小。
“張總,我看星海集團的老闆沐陽,就有可能這麽看待我們。”瑞零的馬老闆諷刺道,他的公司是2003年創立,集團人數七八百人,在去年年初上市,可就是因爲這個星海集團,把他公司的股票砸下來了。
曾幾何時,他和申工是死對手,兩家公司在中低端市場争奪。
如今,卻共聚一堂商量如何對付星海集團。
此時,他幻想着,要是他是星海集團的老闆就好了,哪怕是輸了,能被這麽多人針對,也是可以吹一輩子牛逼了。
“既然他們挖人,杜總,你們也可以挖星海集團的人員吧?畢竟星海集團挖得是玉龍公司的人。”申工張總轉向杜平說道。
松上杜平淡淡回道:“張先生,你說得倒輕松,這個挖人的錢由你來支付?”
他接着說,“據我們得到的信息來看,星海集團從三個公司挖走了30個熟練工人和技術人員,先不說再挖人的困難,我們也不知道星海集團準備了多少人員投入IGBT弧焊逆變器項目,這個項目他們進展如何。”
“星海集團的薪酬待遇是出名,挖人困難不說,而且得付出的代價可不低。”
申工張總皺眉頭:“現在怎麽辦?就這麽等着?”
“沒法,星海集團就出了一招,我們入股各IGBT弧焊逆變器工廠,就是想斷裂他們的供應鏈,如今看來,也不是那麽容易,難道,張先生伱想綁炸彈去炸星海集團?說實話,我倒是希望你去。”杜平還是表情淡淡,怼起人來,看似沒怒火,但傷害也不小。
杜平的話,弄得申工張總瞬間啞口無言,他再多說,估計大家勸他出主意,甚至當槍頭,張總肯定不樂意。
如今星海集團風頭正盛,張總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可正面交鋒。
于是,他還不如偷偷地,默默築牢地基,修煉出了一套《易筋經》,慢慢來,不能急,他們申工的電焊機銷售雖然被影響了,但在這群聯盟中,損失最小。
總之,除了商業手段,他還不屑于用其它手段。
他敢用,難道沐陽就不會用,他自己還有一家老小呢。
會議進行了一個多小時,也沒讨論出一個好的解決方案。
這些廠家中,像瑞零公司已經熬不住了,産品積壓,不得不降價銷售,但銷售并不理想,除去運營和銷售費用,處于虧本狀态。
供應商多次來催促還款,還有銀行債,現在銷售不理想,回款慢,公司股票大跌更是雪上加霜,讓馬老闆很憂愁。
哪怕一個月後星海集團不出貨了,他們公司跟倒閉差相差不遠了,也幸好他早就套取現金,雖然公司倒閉了,但馬老闆還是有錢人。
會議快結束時,有個大佬提出一個解決方案。
“說來看看。”
“是這樣的,我們可以……,除此之外,我們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其它大佬覺得反擊方案還不錯,很快大家舉手同意,行不行,試試才知道,況且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不能幹等着不反擊。
現在大家焦慮的,就是星海集團到底能不能順利研發出IGBT弧焊逆變器,大家覺得幾個月内不太可能,但能争取幾個月的優勢也是不錯了。
至于以後星海集團真的研發出IGBT弧焊逆變器,他們總會有相應的解決辦法。
會議結束,瑞零馬總準備離開會議室,被申城張總叫了下。
“馬總,如果瑞零需要資金的話,我還是可以解囊相助的。”
看到往日死對手那溫和的笑容,瑞零馬總直接拒絕了:“不用了!但還是感謝張總。”
說完後,馬總離開。
哼,試想在一個爾虞我詐的資本市場競争中,有所謂的雪中送炭嗎?
幫助他渡過難關,馬總他不相信,更何況是曾經的死對頭。
真要賣,那還不如賣給星海集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