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大人，該喝藥了……”小厮端着一碗烏黑到發亮的藥踏進房門。
見坐在坐倚上看書的病态白衣人，他淺然道。
公孫謹放下書本，唇色蒼白一片，兩眼有着深深的青窩。
“知道了，放在桌面上，你先行下去吧。”有力無氣的聲音，帶着蒼蒼。
小厮一臉心痛，可還是扯着笑容，說：“國師大人好好喝藥吧…小人不希望國師大人……”他欲言又止，眼底盡是憐惜。
他伺候了國師大人十來年，情份更是深，讓他看着一日不如一日的國師大人，他仿佛與國師大人亦同。
國師大人沒有享受過一日爲人的快樂與幸福，上天爲什麽要這麽折磨一個人呢？
爲什麽國大人活着那麽辛苦。
他甯可替國師大人承受這一切的不幸！
公孫謹一怔，蒼白無血的臉緩緩側過，視線落在一臉心疼的小厮臉上，他的眼睛幹淨，純粹，沒有滲夾着多餘的東西。
也就是因爲這樣，當時他才救的他，把他帶在身邊吧。
公孫謹啓唇，倏然道：“小木頭。”
“小人在。”
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說：“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小厮強忍着淚水，笑道：“回國師大人，有十來年了。”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清清楚楚的落在公孫謹的耳朵裏。
他蒼白的臉忽然露出一抹出奇的笑容。
然後，呢喃道：“這麽久了……”
十年前，他也不過是個孩子。
現在，他感覺像活了一輩子那麽長。
“國師大人，小人會一直追随您。”不管國師大人是生是死，永不背棄！
從第一眼開始，這個男人，他想追随一生。
因爲，他的命，是他給的。
……
公孫謹卻抿了抿唇，皺眉道：“不用了，我還不知道我自己劫嗎？”隻要不得到那樣東西，他沒幾年可活的了。
現在，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隻要有那個藥……
他擡手按了按眉間，歎息了聲。
小厮行禮退下。
跨出房門那一刻，他回頭，看着自家國師無力的躺在椅子上，神色愣忽，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更多的是迷茫和凝重。
那麽如仙的一個人，老天怎麽就忍心呢…
小厮掩袖奔跑起來，撞了好幾個下人。
“幹什麽呢？”
“木管事？”
“哎喲，誰他娘……”
……
他跑啊跑，奔出大街，撕心裂肺的喊出：“老天爺，爲什麽你這麽不公平！！”
“這是爲什麽！！”
街道上的人紛紛驚呆，不明所以，不過大多數當作他是發神經，所以沒有理會。
而這時，一名女子把手中的錦帕替到他面前，笑道：“若老天爺是公平的，豈不是很無聊，那樣的話，誰都想富有，長得好看，過上幸福生活，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這樣的公平，你喜歡嗎？”
小厮一怔，愣是沒把錦帕接下。
轉順，他用袖子抹了抹眼淚，說：“是啊，這樣的公平多無聊，但是，隻要他能活得好好的，對我來說，不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