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願去相信楚璃鸢命不久矣的事,甚至在心裏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這隻是楚璃鸢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可這真的隻是一出戲嗎?
過了不知道多久的時間,他才艱澀的說道:“不管你的餘生還有多長,讓我陪在你身邊好嗎?求你了!”
說這話時,他的語氣裏透着一股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卑微和恐懼。
楚璃鸢窒了窒,隻到底還是咬牙道:“我隻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死去,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好不好?”别再出現在我面前,也别再動搖我赴死的決心。
“不好。”清流搖了搖頭,決絕的話裏透着一絲不安和絕望。
他沒辦法放過楚璃鸢,更沒辦法放過自己。
楚璃鸢看他這個樣子,人仿佛置身于冰窖中。
冷,刺骨的冷。
她渴望溫暖,想要緊緊抱住清流,可她不能。
不能讓清流成爲下一個她,更不能承認自己的感情。
否則她就是死,也無顔面見泉下的母妃。
身體上和心理上的雙重打擊,最終化作一口鮮血,在清流的衣服上綻開了花。
清流見她突然吐血,整個人都呆滞了。
隻很快,他便焦急的問道:“璃鸢,你怎麽了?”
楚璃鸢吐完血後,整個人就像失去靈魂的傀儡,無力的靠在清流的懷裏。
清流慌了,前所未有的心慌。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喊外面的人進來。
守在屋外的護衛聽到他的聲音,一刻也沒有怠慢,馬上一擁而入。
“璃鸢吐血了,你們快去請千浔過來。找不到千浔的話,九歌也行。快,快去!”
那幾名護衛看了眼靠在他懷裏奄奄一息的楚璃鸢,旋即便轉身離開了房間,去請慕千浔過來。
他們走後,清流才重新将目光落在楚璃鸢身上,道:“璃鸢,你撐着點。千浔馬上就過來了!”
楚璃鸢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看着清流的眼神裏,包含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終于,她朱唇微啓,低聲道:“陸清流…”
清流“嗯”了一聲,既而又道:“我在呢!别怕。”
“陸清流,我好累。想睡一會,就一會…”說完這話,她便疲憊的閉上眼。
當然,不是斷氣。
“不,你别睡。璃鸢,你睜開眼睛看着我。别睡,不準睡。”清流怕她睡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話說的有點激動。
楚璃鸢難得配合睜開了眼,定定的看着他。
過了半晌,她才開口道:“我不值得你這樣。忘了…我吧!”
“你值得,我不忘。”清流倔強的說着,眼裏隐忍的淚水,終于決堤落下。
楚璃鸢呼吸一滞,心疼的感覺猛的湧現。
微微擡起手,替清流拭去臉上的淚水,嘴角露出溫柔的笑意,道:“我還沒死呢!哭什麽。”
她這話一出,清流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他不想哭的,可是實在忍不住。
楚璃鸢命不久矣的事就像藤蔓一般滋生,纏繞住他的心髒,倒刺深深紮進血肉裏,帶着難忍的刺痛,痛得他連呼吸都不順暢。
他無助得像個孩子,什麽都做不了,隻能一味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