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還念着陸清城,她就有一種說不出來惡心。
不是惡心陸清城,而是惡心她自己。
陸清城騙了她,害她母妃慘死,逼瘋了楚逸揚。
如果站在敵人的角度來看,她不得不承認,對方下了一手好棋,讓她輸得很徹底,也輸得心服口服。
可她從來沒有把陸清城當做敵人。
是以,她始終無法抹去心裏的不甘和悔恨。
她對陸清城的執念從未消失過,哪怕是這個世上再無陸清城。
在陸清城的事情上,她痛恨自己,也瞧不起自己,更加控制不住自己。
最令她唾棄的就是,剛才錯将清流認作陸清城的那一刹那,她的心裏更多的是陸清城的思念。
多麽諷刺的一刹那,偏偏她記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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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流在自己的床上整整坐了半個時辰,才起身離開的房間。
回來的時候,他的手中端着膳食。
這膳食自然不是給他自己吃的,盡管他從中午開始就沒吃過東西。
走到裏屋房門外時,他沒有貿然進屋,而是先對内道:“公主殿下,你睡了嗎?”
等了一會兒不見回應,他以爲楚璃鸢睡了,就直接進了屋。
不曾想楚璃鸢壓根沒睡,隻是不想搭理他而已。
見清流不請自來,楚璃鸢的臉色一下就沉了幾分,冷言道:“沒有我的允許,誰讓你進來的?”
清流也不怕她,端着膳食走到桌子旁放下,道:“我以爲你睡了。”
楚璃鸢聽他這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我睡了你就能進屋嗎?陸清流…”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清流就驟然打斷了她。
“我不姓陸。”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着前所未有的冷意。
楚璃鸢聽罷,整個人莫名的僵了一下。
“你不是說過,我讓你姓陸,你便姓陸。怎麽,現在反悔了?”
清流倒是沒有說反悔,隻是神色黯淡的低吟了一句,“我不想姓陸。”
他有預感,陸是那個叫“清城”的男人的姓。
甚至有預感,楚璃鸢将他當做那個男人的替身了。
否則她不會明明恨不得殺了他,還将他留在身邊做什麽貼身護衛。
“如果我非要你姓陸呢?”楚璃鸢故意和他唱反調道。
她這話一出,清流就沉默了。
因爲他覺得楚璃鸢這話不僅僅是在說姓氏的問題,也在說如果她非要他當她心裏的那個男人的替身呢?
若換做這個問題,他該怎麽回答?
在可以選擇的情況下,相信沒有一個人願意當另一個人替身,清流也不例外。
可他沒得選擇!
他愛楚璃鸢,哪怕是當另一個人的替身,他也想留在楚璃鸢身邊。
“如果你非要我姓陸,那…随你吧!”
他給出的答案,無疑是楚璃鸢想要的。
可不知爲何,聽到這個答案,楚璃鸢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非但高興不起來,還有些煩躁。
“你就那麽主見嗎?”
“當你愛着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自然而然就會變成你的主見。無論對的,還是錯的,都取決于她,而非你自己。”清流神情有些複雜道。
楚璃鸢聽他這話,眼裏一閃而過的詫異。
沉吟了片刻,才喃喃自語道:“無論對的,還是錯的,都取決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