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智彭見此,低低笑了聲,譏諷道:“陛下覺得一個身中琉璃醉的人,即使跌入萬丈深淵僥幸不死,也不可能活到現在對不對?可惜末将就是命不該絕,今日有幸替靖陽王府一百多條人命來找陛下索命。”
秦帝似是無言以對,默了一會,才道:“當初是你自己跑來告訴朕,蕭靖司有謀逆之心,證據也是你給朕提供的,此事滿朝文武皆知。如今再說這些,你不覺得可笑嗎?”
“可笑,當然可笑。”孟智彭仿佛很贊同他的話一般,笑着應道。
隻很快他面上的笑容便消失得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
“那麽,末将想請問陛下,當初站在朝堂上指正靖陽王,給陛下提供那些所謂的靖陽王謀反的罪證的,真的是末将本人嗎?如果末将記得沒錯的話,當初陛下提審靖陽王的時候,末将好像已經跌入萬丈深淵。”
“在陛下看來,末将也早就變成一個死人。一個死人,又怎麽會站在朝堂上指正靖陽王,再給陛下提供靖陽王謀反的罪證?”
他說的在秦帝聽來,的确全部都是事實。
可秦帝怎麽可能會認。
“你說當初在朝堂上指正蕭靖司的人不是你,證據呢?孟智彭,朕告訴你,你就是把故事編得再出神入化,沒有确切的證據,那也隻是個故事。”
孟智彭好似料到他會這樣說一般,面不改色,漫不經心道:“陛下那麽生性多疑,小心謹慎的人,做下這種殘害骨肉至親喪盡天良的事情來,怎麽可能留下确切的證據。怕是連當初參與陷害靖陽王的人,也都被陛下處決了吧!”
“好在天可憐見,爲靖陽王府一百多口人留下除孟某外的另一個人證。”
秦帝聽他這話,眉頭不禁擰得很深,目光下意識落在了不遠處。
要說有份參與五年前那起案子,如今還活着的人證,确實有一個。
這個人無疑深受秦帝的信任。
但是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秦帝又不得不懷疑起這個人。
是以,他将目光落在了這個人身上。
這個人便是跟在他身邊伺候了二十餘年的李公公。
李公公收到他投來的目光,不禁自嘲一笑,道:“看來這麽多年來,陛下始終未曾真正信任過老奴。既然如此,那老奴便如陛下所願,當那個背叛陛下的人。”
“沒錯,當年靖陽王謀逆一案,确是陛下一手策劃。在朝堂上指正靖陽王和給陛下提供靖陽王謀反的罪證的也不是孟将軍,因爲孟将軍那會早已身中奇毒跌入萬丈深淵。”
“那個指正靖陽王的人,不過是陛下找來的一個傀儡。如今已然化作一堆白骨,和那些參與僞造靖陽王謀反案的人一樣葬屍荒野。老奴作爲參與人之一,有幸活到現在,承蒙陛下錯愛。”
秦帝的臉色随着他所說的每一個字眼,一直黑到了極緻,終于忍不住喝道:“李德善,這二十餘年來,朕可曾虧待過你,你今日竟如此待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