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身素色裙裝,面上粉黛未施,獨自站在院落内望着遠方的天際,神情略顯憂傷。
不多時,屋裏走出了一名宮女打扮的女子将一件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蹙眉道:“天色已晚,屋外涼。娘娘還是到屋裏待着吧!”
女子收回思緒,偏過頭看向她道:“常兒,你可曾後悔當年跟我一起進宮來?”
常兒聽她這話,當即就搖了搖頭,“奴婢能伺候娘娘左右,此生不悔。”
女子凄涼一笑,嘴裏重複了一遍“此生不悔”這四個字。随而一聲歎息,“可我卻後悔了,後悔當年沒有聽姐姐的話,明知這皇宮是個萬劫不複之地,卻還是奮不顧身的往下跳。”
常兒不知說何是好,便隻是喚了一聲,“娘娘。”
與此同時,冷宮的院門外,傳來了蕭雲寒的聲音。
“母妃,雲寒來給你請安了。”
常兒聽這聲音,忙道:“娘娘你聽,是小王爺聲音。”
女子的嘴角泛起一絲苦澀。她親手養大的孩子,她怎會聽不出來他的聲音。
沒錯,眼前的女子正是蕭雲寒日夜牽挂的母妃。秦帝曾經的寵妃之一,茗妃娘娘!
“常兒,你去告訴他。如果他還認我這個母妃的話,以後就不要再來這裏了。”
說完這話,她便毅然決然的轉身進了屋。
她怕她再待下去會忍不住回應蕭雲寒,更怕他爲了她身陷囹圄。
常兒張了張口明顯還想說些什麽,可看茗妃已經離去,她隻能轉身去找蕭雲寒。
到了冷宮的院門外,她便看到了獨自跪在地上的蕭雲寒。
這些天蕭雲寒雖然常來給茗妃請安,但沒有茗妃的吩咐,她并未出來看過他。
眼前的這一幕讓她不由的想起,他剛從洛河回到帝都的那日,也是這般跪在冷宮的宮門外。不同于今日的是,那日的天空還飄零着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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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緒二十一年,三月初四,申時末酉時将近。
常兒從其他宮婢那裏得知蕭雲寒回帝都的消息,便匆匆忙忙的跑去把消息告訴茗妃。
“娘娘…娘娘…”
茗妃正坐在書桌前專注的看着書,見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問道:“怎麽了這是?”
“娘娘,你聽奴婢說。小王爺…小王爺回來了。”常兒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着藏不住的喜悅。
茗妃聞言,面上的表情明顯一僵。五年了,她在這深宮中,乃至這個世上唯一的牽挂。她的雲兒回來了。
“真的嗎?常兒,你見到他了嗎?他是不是長高了?邊關的日子那麽辛苦,他又不會照顧自己。肯定瘦了對不對?身體,身體可還好?”
縱使她心中有千千萬萬個關于蕭雲寒的問題要問,但是再多的問題也解不了她的思子之苦。
她不知道的是,她苦思冥想的人。此時跟她僅僅隔了一道宮牆。
蕭雲寒望着冷宮的宮門久久沒有回過神來。五年了,不是他狠心不回來。他怕的就是這種明明近在咫尺,卻終不得見的場景。種種無奈,隻能寄予膝下。
想到此,他便忽的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