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毛可愁了,外頭小金子都喊了好幾聲讓他們出去了,這個人就是不肯走,最後沒辦法,大白毛直接咬着那條看着軟趴趴的腿往外拖,也就是它這麽拖着才讓白遇發現斷腿可能就是雪祭司的一個障眼法,天知道她怎麽讓他的神經覺得那條腿沒用還特别疼的。
拖到了過道裏,白遇就聽到隔着一堵石牆,外面挺熱鬧,導緻這一層這會兒都沒人來巡邏,過分安靜,隻有不時“吱呀”門打開的聲音,小金子“吼吼”低聲咆哮,那些還沒完全還魂的野獸們就是爬出來了也沒敢發出一點聲音,白遇注意力放在了石門外,眼睛也一直盯着石門,被大白毛拖着往裏面走也沒正在,隻隐約聽着外面有聖女所那些變态前長老義正言辭的聲音,雪祭司漫不經心的隻言片語,守護神明顯虛弱的聲音,不多久好像還打起來了。
等白遇被大白毛拖着塞進一個洞裏,才驚醒過來,沒來得及反應就咕噜噜滾了出去,最後一絲光明裏,他還看到好多好多奇奇怪怪的兇獸下餃子似的都從洞口跳下來了,白遇被緊跟着他跳下來的大白毛砸的胸口一悶,暈死過去。
如果沒看錯,這個洞原本應該是一個食槽,如果記憶沒錯,食槽形狀與鄉下豬圈裏那個很像。
再睜眼時,白遇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祭司所,某個廁所邊上,阿頑蹲在他旁邊眼淚汪汪:“大人不要阿頑了,大人也不要你了。”
白遇想說,這條路莫不是當年雪祭司阿爹阿娘幽會的秘密通道吧,隻是,這進出口能不能不要這麽,嗯,讓人意想不到?
念頭沒轉完,王洋那張原本特别剛正不阿,但在不要臉慣了的蘇陛下手下才大半年,已經有了跟他弟弟十分相似的猥瑣,抹了鍋灰的臉賊兮兮地四周看了看,然後二話不說,扛起來要是還沒回過神的白遇就跑,白遇剛轉過魂,就被塞進了又一個菜簍子裏,蓋上了蓋子,綠色菜汁抹了一臉的木安利索地遞過去扁擔另一頭,王洋接過來,大搖大擺地擡着菜簍子出了神教,往城門口去了。
阿頑一路跟着,提着錢袋子。
快到城門時,有人盤問,阿頑趾高氣昂不可一世地點着比她高一頭半的守衛,說:“祭天推遲了,我家大人說了,吃不到新鮮的菜,下回還失蹤!”
鬧了一通守衛沒能檢查菜簍子,但還是放行了。
蘇傾钰親自帶人到城門口不遠處的林子裏接人,阿頑說:“人送到了,我就走了。”
蘇傾钰說:“你們大人給的信是讓你跟我們一塊走。”
阿頑說:“我曉得的,大人一直想着我,但是我不走,大人要去侍奉神,我就跟着去繼續侍奉大人。”
阿頑走的義無反顧,纨绔想去拉來着,明明拉的胳膊,結果到手卻是一條碧綠的小蛇,再看阿頑,人已經到了百米外。
纨绔:…技不如人,有點受打擊。
蘇傾钰歎息一聲:“多好的仆人啊。”
纨绔怒:“爺,我比她好多了。”纨绔一直覺得自己才是天底下最稱職的仆人。
蘇傾钰沒理他,看着菜簍子露出欣慰的笑,掀開了菜簍子,語氣相當欠揍:“哎喲,白叔你怎麽換了個座駕…哎?人呢?”
王洋跟木安也吓一跳,簍子裏沒人,隻有兩塊石頭。
“剛出城門前還在的,還要喝水的。”木安老老實實地回答。
“這怎麽成石頭了?”王洋不可思議,想想剛剛纨绔抓的胳膊成了蛇,有點玄乎,“難不成白丞相跟烏喜人待久了,都會變戲法了?”
蘇傾钰摸摸下巴,砸吧嘴:“得,爺白跑一趟,那祭司也白折騰了,錯過了今天的祭天大典,回頭知道咱們白叔沒配合,估摸真要打斷腿了。”
纨绔愁眉苦臉:“那爺,咱們還要繼續搞破壞麽?”
“你說呢?”蘇傾钰憂郁地望着遠方,“大賀的太子跟丞相都在裏面,一個弄不出來,你家爺要是敢就這麽拍拍屁股走人,回頭準被皇帝嶽父削死你信不信。”
沉默了一會兒,蘇傾钰目光一沉,王洋吞吞口水,好嚴肅啊,小聲問:“陛,陛下,怎麽了?”
蘇傾钰大義凜然地擺擺手:“你回去一趟,跟禍水說,不是孤不想走,實在是走不了,這不走吧,想着閨女離自己不遠,哪天一個忍不住,管不住腳進了城可就不美了,嗯,就這麽說,你讓他看着辦吧。”
“…”王洋愣了半天,突然領悟了他家陛下的意思,那就是,國師你必須幫忙把大賀太子和丞相弄出來一個給我回去交差,不然我就不走了,時刻準備毀約搶閨女。
王洋隻想說,陛下,你真的好無恥啊,大賀可是人家幾十年的敵國,人家不揭發身份捉人已經仁至義盡,你還逼着人家救人,果真是,嗯,高。
王洋預想了一下被國師一袖子甩出百八十米後的慘樣,大約要壯士一去兮不複還了,眼淚汪汪要交代後事時,蘇傾钰說:“回來給你升官,尚書你繼續當着,再給你個鴻胪寺的位子,嗯,再給你爹一個禦史台的位子,他在家估計待着老骨頭快散了。”
王洋立馬擡頭挺胸,相當正氣:“陛下言重了,這是臣份内之職,臣,必不辱使命。”
“去吧。”蘇傾钰很有帝王範地揮揮手。
王洋走遠了,纨绔狗腿地說:“陛下真厲害,這麽快就學會賣官了。”
蘇傾钰“嗤”一聲:“這有什麽難得,爺還能把一個位子掰成兩半分兩次賣呢。”
纨绔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