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手。”高冷的祭司陰陽手黑色一直冒。
“不能不去嗎?”白遇鼻青臉腫,喘氣都費勁,“你的仇恨,就不能,”
“不能!”雪祭司直接打斷他的話,“再廢話,就不是斷一根肋骨一條腿的事了。”
白遇身體有點僵硬,旁邊大白毛學着金錢豹死命擠在牆角扮驚恐,天知道剛剛看雪祭司花樣揍丞相時給那個金錢豹多大陰影,吓得發出的聲音都變成了豬叫,大白毛頭一次聽到這種聲音,必須要模仿一下的,于是一邊擠牆角一邊豬叫,結果一不小心擠過頭擠到了假寐的小金子,被憤怒的小金子鋪頭蓋臉給真的揍得發出啦豬叫聲。
旁邊兩隻鬧得一團糟,再次被踹了一腳的白遇還是死死抓着雪祭司的裙子,指尖泛白,斷腿被拖得直疼的頭發暈,腫的看不出帥氣的臉上依稀能看出打擊:“我從來,沒讓你放棄,隻是,再等一下,不行嗎?”
雪祭司再次利落地給了一腳,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去。
“當年阿爹給阿娘留的那條生路,你以爲在坤鵬關上後,他會不徹底毀掉?白遇,我不覺得你會天真成這般,十五年了,于我而言,這個神教,乃至烏喜,又還能有什麽秘密?”
白遇啞然,晃神了一下,看着停在門口的紅衣女子,一瞬間感受到了這輩子最大的無力,頹然地翻個身躺在地上,白遇笑的有點自嘲:“是啊,不該沒想到的,或許換了旁人,早就想到了。”或者是想到了,隻是還想有那個萬一,所以不顧一切地來了這裏。
“阿爹阿娘走後,麒麟也不見了,我就不想活了,是廚神說,我阿娘是個小心眼,有仇必報的,我阿爹也是不吃虧的,我不能讓他們這麽虧得離開,這十五年,一開始是真的隻想着報仇,但是後來看了太多難看的事,給他們報仇的想法已經成了習慣,不過也真的慢慢不喜歡這個肮髒的神教,不喜歡烏七八糟的世界,人間太無聊了,或者真的有其他世界,你看他們拜着神教,爲的不也是死後得到神的青睐麽,我幫他們一把,提前見到神,多好。”
白遇全身有點發冷,一直以爲她的冷淡不在狀态是一種僞裝,一種在神教裏活下去的僞裝,卻不知,她是真的厭世,所以不需要他的幫助,不需要再等待,她想毀了烏喜,同時自己也不想活了:“那我呢?”就沒有一點留戀?
雪祭司垂眸:“你啊,來的太晚了。如果再早些年,或許真的會跟你走,但現在,我是祭司啊,我大約能明白爲什麽當年阿爹明白了背叛,看透了險惡,卻沒有選擇離開,因爲他是守護神,他要守護他的子民,不離不棄,這是他的神職,是融進了他的骨子的,一如我,将要将我的子民引入神的殿堂。”
“說到底,我還是不夠重要罷了。”白遇歎息一聲,摸到懷裏的那件水火不侵的衣服,又放開了,誰也救不了一個不想活的人。
隻是,頭一次嘗到心絞痛的滋味,感覺這個痛來的也的确有點晚了。
雪祭司出門前,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他眼角有點閃光,心頭也有點鈍鈍的痛,輕聲說:“你該理解的,就像你那日說的,對于你虧欠的夫人,一旦你站在大賀丞相的位子上,那就什麽都不是了。”
白遇猛的睜眼,不可置信,呼哧呼哧喘氣,有千言萬語一時間卻什麽都說不出,眼睜睜看着門在眼前關上,隻急急将懷裏的衣服拼盡全力扔了出去,說了一句:“答應我最後一件事,我希望你能穿着我給你的衣服跳你最後一支舞。”
門關上了,衣服落在門邊,白遇一口血“濮”得噴出,萬般悔意到心頭:“不是啊,你與她怎麽能一起比呢。”
大白毛有點急,跑過來拱一動不動丢了魂的白遇,小金子撇撇嘴,舌頭吐出來舔舔鼻尖,徑直走到了門口,搗鼓幾下,開了門,咬着衣服出去了。
人類真麻煩,不就是公的送母的東西被拒絕嗎?那就繼續送呗,哭有個屁用,換了獅爺直接一頓揍,揍服了爲止,還能讓個母的打斷腿?慫!
虧得不是本獅爺真正主子,看在你跟主人關系好,獅爺再給你個斷腿的送一回。
走了幾步隐隐聽到低泣,覺得有些幻聽的雪祭司一回頭,就跟小金子來了個對眼。
雪祭司納悶,剛剛的确關好門鎖好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