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知道烏喜這個不進廢棄廟的習俗了。
雕刻好了石頭腦袋,他又開始拿出另一個小包袱,開始仔仔細細地上臘了,中途又一次把快醒了的堪堪錘暈了。
天蒙蒙亮時,一個皮膚比真人更細膩的堪堪腦袋出來了,少年肚子咕咕喊了起來,他就随手把腦袋擱在了地上,起身去旁邊的那車上拿吃的,順道跟石像陛下娘娘說了聲:“早啊兩位,我把你們帶出來也是不想你們再被放在城頭當靶子,畢竟娘娘真的很喜歡你們啊。”
薛小石爲什麽不在家好好學習她爹的手藝而要跑出來呢?這也是有原因,想當年,人家也是一個病弱美少年,病好了聽話地學習手藝,争取以後報答救命恩人,可随着時間一天天過去,吃好喝好學的也很好的少年,叛逆期來的有點晚的,他發覺他那個當了宮廷制造師一把手的單親爹回家越來越晚,跟自己交流越來越少,好多時候他想找人說話都沒人,少年空虛寂寞冷,這還不如當初流浪,父子兩相親相愛的時候呢。
懈怠了一段時間後,薛小石偶然在宮裏碰到了一個叫木安少年,那是個做木工的,跟他挺相似,不過人更命苦,不但沒娘還沒爹,完全自學成才,别說主動找人說話了,你不跟他說話,他能三年不說話,隻要給木頭就成,薛小石少年震驚了,被人家那種沉默的敬業的精神打動了,就又開始上進,不時地抱着石頭跟人坐一塊,人家在木頭屑裏睡,他就在石頭堆裏睡,睡了一段時間,那個已經挂了工部侍郎職位的木安少年都忍不住每回睡之前抓上幾把大木頭花給他,說,石頭太硬太冷,這個暖和。
兩個少年的友誼就這麽結下了。
所以,木安一跑,反正已經決定放棄父愛的薛小石少年也毫不猶豫地跑了,順手牽羊走了他爹曾經貼身不離,如今已經不大動的祖傳刀片。
關于石像,這不是因爲傻寶夫妻跑了嗎?蘇南侯這個被趕鴨子上架的太上皇隻能給他們擦屁股,别的陰謀詭計那個大老粗不會,但聲東擊西,調虎離山什麽的他還是玩的很溜,就把有時候不留神自己都能弄混淆的石頭人夫妻放出去,讓人今兒運到東邊城頭“看看風景”,明兒送到西邊鄉下“踏踏青”,再後天還能去隔壁赫野“微服私訪”一下,弄出一個年輕的皇帝夫妻周遊列國,去不去烏喜,什麽時候去,去幹嘛都沒個準。
薛小石少年去追自己木安小夥伴路上,路過一個城頭就看到過石頭“皇帝夫妻”被人暗殺,箭頭都把好好的絲綢衣服弄壞了,可心疼了,他就仗着自己是石頭人制造者兒子身份,在給石頭人修複途中偷走了石頭人。
就在薛小石少年吃東西時,堪堪又醒了,這回堪堪也學聰明了,他不喊不叫,醒了也不立刻睜眼,聽聽周圍的聲音,聽到有人背着自己吃東西喝水,他才悄悄睜開一條眼縫。
“嗷——”堪堪白眼一翻,差點一口血噴出來,他看到了什麽?自己的腦袋,他的腦袋竟然被擺在了地上,那他還活着嗎?急的他隻想去摸自己的腦袋,偏偏手腳被綁了,急的臉都紫了,然後急暈過去了。
薛小石吓了一跳,回頭一看人暈過去了,拍拍胸口,趕緊又去補一錘子。